第147章 宫中叙话

宁英帝道：“不过是回宁省亲，为何如此仓促？为什么不等扎布苏下葬之后再回来？本来顺理成章的事，结果却惹得赤烈非常不满。”

姜珣哼了一声：“皇上，赤烈没有实话实说。公主之所以要急急返回宁国，乃是因为赤烈罔顾人伦，要娶嫡母。”

“什么？”宁英帝似乎没有听清，“你说……赤烈要娶什么？”

姜珣实在是不想再提此事，但眼下必须向宁英帝说清：“赤烈色胆包天，垂涎乐安公主姿色。扎布苏死后，登上汗位的赤烈发出的第一道旨意，就是要迎娶乐安公主为后。”

宁英帝这回听清楚了，猛地一拍龙案：“真是岂有此理，如此不顾廉耻的事，赤烈竟然做得出？”

姜珣道：“公主羞愤难当，只能逃出戎国。因此，我们策划公主以到宗承庙上香为由，绕道梁国的松山关，返回宁国。”

宁英帝点头：“终于明白了。朕还琢磨呢，公主为什么绕道梁国入境，原来是为了迷惑赤烈。”

姜珣道：“只是，这样一来，公主再也不能返回戎国了，希望皇上能够永久收留公主。”

“这个自然，她毕竟是朕的亲妹妹。”宁英帝忽然问道，“策划公主逃亡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姜珣不知道宁英帝问这话的意思，他不想让佟无忌承担责任，便道：“主意是我出的，有什么问题吗？皇上。”

宁英帝干咳一声，道：“四皇子身为梁国人，却能冒险护送宁国公主回国，令人钦佩。”

姜珣知道宁英帝顾虑什么，干脆给他挑明了吧。便道：“只是，从此以后，赤烈恐怕会与宁国交恶。”

“无妨。我堂堂大宁公主，岂能任由赤烈摆布？当儿子的，竟然要娶嫡母，这不仅是对公主的羞辱，更是对我大宁的蔑视。你们做得对，就应该把公主接回来。朕会重重地赏赐你们。”

姜珣拱手：“姜珣身为质子，却擅自出境，已是触犯了宁国的律法，若能功过相抵，已经很高兴了。”

宁英帝哈哈笑道：“你以为朕不知道？若不是潘宪暗中助你，你哪里走得出晋门关。”

姜珣尴尬地笑了：“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看来，潘宪身边有宁英帝的耳报神。这并不奇怪，不过是帝王统御之术罢了，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姜珣心道，就是不晓得潘宪的那些个好色行径，宁英帝是否清楚。

御书房外，传来仁寿宫管事太监的声音：“皇上，太后请姜珣殿下过去吃茶。”

宁英帝来了兴致，起身道：“知道了，朕和姜珣同去。”

扎布苏突然去世，乐安公主失去护佑，一夜之间，从万民景仰的王后娘娘差点沦为任人摆布的羔羊，不得不逃回宁国，太后心疼女儿，搂着乐安公主半晌无言。在场的所有人，都陪着太后和公主黯然神伤。

看到皇帝来了，众人纷纷行礼，乐安公主从太后怀里抬起头来，恭恭敬敬向宁英帝道了个万福：“乐安见过兄长。”

此时的乐安公主已经换上了宁国服饰，重新梳洗打扮，虽然旅途颠簸略显疲累，但整个人看起来纤柔秀美，竟然与十七年前离开宁国时几无二致。

宁英帝温声道：“既然回来了，就安心住下，这里是你永远的家，不要再想戎国那边的事了。至于恩和，虽然他是戎国的小王子，但宁国的大门随时向他敞开，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同十七年前态度强硬，坚持让乐安公主和亲相比，宁英帝这次来了个大转弯，乐安公主颇为感动，再次向兄长福礼。

太后见他们兄妹和睦，甚是欣慰，说道：“以前的事都已过去，烟消云散了，咱们大家都要向前看。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娘们儿且得好好过呢。”

“母后说的极是。”皇后对乐安公主道，“自打妹妹和亲去了戎国，母后对你真是日思夜想，时不时地就要到你住过的锦绣宫坐一坐。十七年过去，锦绣宫还和当初一模一样。”

太后看看乐安公主，瞧瞧沐芸，又端详一番莺歌儿，笑道：“你们大伙儿看看，这娘儿仨真是越看越像。”

皇后忍不住笑了：“母后，您真会说笑。乐安妹妹和莺歌儿是母女，可不就像么。只能说沐芸姑娘太像乐安妹妹了。要我说呀，是她们仨都像母后。我听人说，母后当年可是大宁顶了天的美人。有了母后，才有了后面的乐安妹妹和小莺歌儿。”

太后笑道：“要不怎么你当皇后呢，就你会说。”

宁英帝道：“要说英明，还得是母后。母后就怕乐安不回来，特意派沐芸前去当说客，这不，乐安还真就回来了，到底是遂了母后的心愿。”

乐安公主听到这话，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之色。沐芸道：“其实，公主殿下早就有回宁之意。汗王扎布苏独宠公主，一天也不愿公主离开，所以才一直未能成行。”

莺歌儿插嘴道：“我父汗对娘亲可好了，金莲宫就是仿照中原宫殿专门为娘亲建造的。”

沈嬷嬷拉过莺歌儿，嗔怪道：“小公主，又要惹你娘亲落泪了。”

乐安公主对太后道：“若不是沐芸姑娘和姜珣殿下帮忙，女儿还真就不一定能够回来。”

太后对宁英帝道：“皇帝，你都听到了吧，你得论功行赏才是。”

沐芸道：“这次去戎国，沐芸见到了朝思夜想的父亲，已是非常感谢皇上，能为公主做点事也是应该的，无需论功行赏。”

太后看向姜珣：“殿下，听说你是不放心沐芸，偷偷跑去的？”

沐芸听太后这样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姜珣老老实实地道：“姜珣此次确实莽撞了些，没有向鸿胪寺报备，私自离京。皇上不责罚我，就感激不尽了。”

太后道：“多危险呀，你们梁国经常和戎国打仗，你这一去，若是被他们扣住，可如何是好？”

宁英帝笑道：“母后多虑了。他是梁国质子，已经被朕扣在大宁，戎国怎么好意思再扣？”

众人一听，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