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告别宁国

姜珣提出的两件事，最终宁英帝都同意了。姜珣没想到，宁英帝会真的同意让他带五百战俘回国。仅就这一点来说，宁英帝还算是个不错的皇帝。

听说沐芸要和姜珣一起回国，裴琳琳、程小蝶已经来了好几次，嘀嘀咕咕有叙不完的姐妹之情。每次来，她俩都会给沐芸带些东西，几次下来，沐芸估计一辆马车都装不下了。她催促姜珣，咱们赶紧走吧，再这样下去，我欠她俩的就更多了。

沐芸书坊的师傅们、至美芸裳的裁缝们，也都来向沐芸告别。沐芸已经和裴琳琳商定，这两处生意暂时交给裴琳琳帮忙打理，并许诺每年给她足够多的分红。

裴琳琳大大咧咧地道：“什么分红不分红的，我还在乎你那点银子？都是好姐妹，算我友情帮忙就是了。再说，我也不懂生意上的事情，我能负责的就是看护好这两处生意，不让闲杂人等捣乱。”

沐芸笑道：“好妹妹，姐姐就是这个意思。”

此时的吴恰卿，和秀花嫂成亲有小半年了，秀花嫂小腹隆起，显然已经怀上了。吴恰卿郑重其事地向沐芸深施一礼，感慨颇多：“若不是姑娘，岂能有我吴恰卿的今天？说不定早就死在大牢里了。姑娘要回梁国，实在是让人舍不得。”

秀花嫂抹起了眼泪：“姑娘这一回去，不知道咱们何时才能见面。”

沐芸摸了摸秀花嫂的小腹：“嫂嫂怀上了，就不要去书坊忙了，在家里好好养胎，这可是吴先生此生最好的作品。”

宁梁会馆主事郑涛，已经接到了梁国方面发来的官文，要他派卢风护送姜珣回国。姜珣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左相安排的，因为只有王廷玉才会考虑的如此周到。

采石场里的五百战俘，听说可以跟随姜珣回国，顿时欢呼雀跃，热泪滚滚，高兴得无以复加。一个个摩拳擦掌，发誓要跟随姜珣奋勇杀敌，重立战功。

于是，宁京的长街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五百多名手无寸铁的战俘，虽然人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但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充满希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姜珣。

看着这些饱受肉体和心灵折磨的战俘，姜珣眼眶发红，沐芸则已流下了热泪。姜珣看向沐芸，关切地道：“是不是又想起了沐将军？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相信用不了多久，老将军也能回到梁国。”

宫城城楼上，望着远处骑在马上雄姿英发的姜珣，宁英帝问向一旁的潘宪：“潘爱卿，你说，朕是不是在放虎归山？”

潘宪道：“自从姜珣来到我大宁做人质后，我已观察他很久了。依臣看来，姜珣和赤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物。姜珣这人，不喜暴力，崇尚仁政，追求的是政通人和、国泰民安。甚至，他还有那么一点儿女情长。”

宁英帝笑道：“是一点吗？朕看他喜欢沐芸的程度，可不是一点半点。姜珣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喜欢上一个婢女。”

眼看着沐芸上了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潘宪感到心中一阵钝痛：“臣知道，皇上不放心姜珣，是怕他将来继承梁熹帝的皇位，会成为我大宁的强劲对手。臣以为，皇上不必担忧。姜珣无根无蔓，想要继承皇位谈何容易。即便他有幸登基坐殿，梁国的烂摊子也够他收拾的。”

宁英帝感慨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瞒爱卿，朕曾经有意招姜珣为驸马，让他永远留在大宁，为朕所用。”

潘宪感觉眼前一亮：“皇上，你……既有这种想法，为什么没有早说？”

潘宪心里埋怨道，我的皇上呦，你若是早招姜珣为驸马，沐芸就是我的了。在宁国驸马和梁国质子两个选项上，姜珣肯定会选择宁国驸马，当宁国驸马，总比做处处吃瘪、时时受气的梁国质子，要强上百倍吧。

宁英帝道：“朕观姜珣，是个有大志的人，朕怕他不同意，反让朕尴尬。”

事已至此，啥马后炮都没用了。潘宪安慰宁英帝道：“戎梁之战，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会消耗两国的国力。所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皇上洪福齐天，我大宁大展宏图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

姜珣一行归心似箭，很快来到了宁国的雍州城。想起当初从雍州进入宁国时的情景，姜珣不由一笑。当时，自己好说歹说，人家勉强应允了沐芸和卉儿入境，如今，自己却要带着五百多人回家了。

那位雍州接待官早早地候在了城门处，他早已得到消息，知道有五百战俘要从这里回到梁国，虽然手无寸铁，他也怕这些战俘闹事。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州府大人怪罪下来，自己可是担待不起的。

见到雍州接待官，姜珣下马，一声“别来无恙？”让接待官老脸一红。

接待官问姜珣打算在雍州城里停留多久，姜珣说，一刻不停，马上出关进入梁国。接待官心中暗喜，假意客套，说了几句挽留的话。

坐在马车里的卉儿，掀帘子见是当初那位接待官，哧溜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沐芸一把没拦住，问道：“卉儿，你要干嘛？”

卉儿径直走到接待官面前，翘起瑶鼻，哼了一声：“这位大人，还认得我吗？”

在雍州这地方，难得见到长得好看的姑娘，像沐芸和卉儿，即便只出现一次，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了。接待官一笑：“认识，姑娘你是殿下的通房。”

卉儿差点背过气去，敢情姜珣真是这样和接待官说的，她瞪起溜圆的眼睛，狠狠地盯了姜珣一眼。咽了口唾沫，卉儿驳斥道：“你别听某些人胡咧咧，谁是通房？”

接待官一怔：“不是？如果不是的话，难道殿下当初骗了我？”

卉儿顿时语塞，不知道是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好在小丫头机灵，清楚自己下车的目的，赶紧岔开话题：“大人，当初你尽职尽责的样子，我至今难忘。按理说，州府大人应该提拔提拔你才对。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个接待官？这接待官到底是几品呀？八品？九品？还是九品半？”

这回，接待官被气了个倒憋气，这小丫头片子，人不大，报复心倒是不小，敢情人家在这儿等着我呢。还九品半，这一张小嘴儿，真能磕碜人。

姜珣假装生气，呵斥道：“怎么一点礼节都不懂？说什么呢？还不快回去。”

姜珣向接待官拱手：“小丫头不知深浅，得罪大人了。”

接待官赶忙还礼，悻悻然道：“无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