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秦宜生在替苏拂衣把脉，艾芯背着手围着她两转圈圈。
转一圈就停下来看看她两，欲言又止后继续接着转。
等转到第九圈的时候捧着脑袋犯迷糊，但一看见秦宜生松开手，立刻眼巴巴的凑过来，“宜生师姐，拂衣师姐好了吗？”
秦宜生眼里盛满笑意不住点头，平时在外人眼里冷淡沉默的她，现在却明媚俏丽。
“好了，完全好了。”
艾芯开心的举起双手发出欢呼，扑到苏拂衣膝盖上，小脸红扑扑的，“等姜义长老回来，一定很开心！”
苏拂衣笑着摸摸艾芯的小脑袋，再看向秦宜生，“师姐，平日里多亏你和艾芯的照顾了。”
秦宜生连忙摆手，“是我得谢谢半药峰收留才对。”
顿了下羞赧开口，“我擅自留在半药峰，请师妹不要见怪。”
秦宜生是金水木三灵根，中品。
三灵根比不上单灵根和双两根，但也是门派未来的中坚力量。只要好好修炼突破筑基期，便能成为内门弟子。
秦宜生勤奋努力，原应是门中长老喜欢的徒弟，偏偏她运气实在不好。
三条灵根中，金灵根和水、木灵根五行相克。导致她在修炼时一定会因为金灵根产生滞涩感。
如果金灵根羸弱细小，水木灵根强大，那影响也不大。秦宜生倒霉就倒霉在她是水灵根羸弱，金、木灵根反在伯仲之间难分上下。
导致她无论怎么修炼都是事倍功半，六岁拜入归元门，直到十三岁还在炼气二层打转。
而和她同时拜入宗门的同修，早就已是炼气五层，脱离启蒙堂拜入各峰，成为外门底子了。
因此秦宜生没少被欺负。
恰巧有次被姜义撞见随手帮了一把，又见秦宜生修为羸弱但性情却不错。年纪又和自己的乖徒差不多大。
自己时常出山门，乖徒一个人在半药峰他也不放心，干脆就当是给苏拂衣找个伴。
给掌门丢了张传讯符，将秦宜生提前要到半药峰。
平日只要在半药峰，也时常指点秦宜生，并没有因为她灵根相克，而有半分的鄙夷。
秦宜生心中早就认定姜义是自己师父，但自知自己修为低微灵根相克，从不敢妄想。只是心中暗暗发誓视姜义为父为师。
至于今年六岁的艾芯，和秦宜生是差不多的缘由。
两年前姜义出山门，遇见被启蒙堂其他小孩儿欺负，可怜兮兮抱头蹲在那儿的艾芯。看见她就像看见了从前小小的乖徒。
心一软干脆就把人丢给秦宜生，冲归元门掌门丢了张传讯符，三言两语说完就将人薅回半药峰去了。
苏拂衣又多了个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至于接到传讯符的归元门掌门，听完讯息后强压下冲出山门，追上姜义打一架的火气。
默念三遍“不过一个下品四灵根”后，咬着后槽牙狠狠点头。
又同意了。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姜义从外回来。他这个掌门人一定要找他好、好、聊、聊！
结果等啊等，姜义外出都快两年了，人还没回来！
倒是秦宜生，一年前终于修到炼气五层。
按归元门规定，只要修到炼气五层便能从启蒙堂出来，进入各峰成为外门弟子。
秦宜生表示哪里也不想去，就想留在半药峰。
掌门想想姜义唯一的亲传弟子苏拂衣。
心智五岁的小傻子，废品五灵根，到现在都不能引气入体，连修真的门槛都没迈过去。
深深深的吸了口气后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秦宜生欢欢喜喜的成了半药峰的外门弟子，一点儿不在意其他人同情、戏谑的眼神。
在归元门低阶弟子口中，流传着一句话：“就算在启蒙堂生根，也别被分到半药峰落灰。”
去了归元门最偏僻位置的半药峰，就等同于被师门放弃了。
所以姜义回归元门整整十二年，至今半药峰只有三名弟子。
分别是亲传弟子苏拂衣，外门弟子秦宜生，以及预备役外门弟子艾芯。
所以苏拂衣听了秦宜生的道歉，笑着摇摇头，“宜生师姐，从来不是你擅自留在半药峰，而是半药峰需要你。”
“这些年谢谢你照顾啦。”
虽然前十八年神识半梦半醒，即便现在记忆也只有“醒时”的零碎片段。
但苏拂衣依旧记得，这两年姜义不在半药峰，秦宜生是怎么护着她和艾芯不受委屈的。
秦宜生得到苏拂衣的认同，心里又高兴又激动，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害羞的直摆手。
艾芯在一旁睁大眼，拉拉苏拂衣的衣服一脸期待，“拂衣师姐，我呢我呢？”
“半药峰也需要小师妹呀。”苏拂衣摸摸她的头，笑着说。
“嘻嘻~”艾芯双手捂着被摸的地方，笑得眼角弯弯。
“对了师妹，恰好有件事和你商量。”秦宜生想到什么，“掌门门下的瑶沅师妹突破金丹，各峰都有道贺，我们半药峰准备点什么呢？”
归元门是小门派，哪里出过筑基中期直接突破金丹中期的大好事。平时秦宜生处理一些琐事还好，遇见这样的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到底她也不过炼气五层，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这点修为连站在近处的资格都没有。
万一送错了，丢的是半药峰的脸。
苏拂衣更不知道该送什么。她上一世有系统这个强力后援，不用拜入宗门就能得到修真界最好的修行法门。
是个野生野长的散修。
虽说后来认识了出宗门历练的小伙伴，稍稍弥补了一些关于宗门的常识。
但也不代表她知道该送什么道贺。
上一世她被邀请去参加宗门大典，都是空着手去的。
因为只需要指点对方一两招，全宗门上下都一副感激涕零恨不得把她供起来的模样。
换成现在炼气期一层的她嘛……
不被丢出山门就是掌门给师父面子了。
“师父有留什么东西可以送吗？”苏拂衣问。
秦宜生摇摇头，羞赧开口，“半药峰……向来开销不大。”
懂了。穷。
这都怪她。
苏拂衣依稀记得还没回归元门时，师父姜义带着她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毕竟是金丹期的丹修修士，没灵石了直接开炉炼些基础丹。专门卖给炼气期和筑基期的修士，下品灵石哗啦啦的流进芥子袋。
直到她先天剑骨的事曝露，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
姜义为了苏拂衣的特质不被其他人发现，在找到遮天珠之前，没少花灵石打造各种能遮掩根骨的小法器让苏拂衣带着。
虽然姜义找到的遮天珠品相只有金丹初期，但对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乖徒而言，已绰绰有余。
只要小心些，不被大乘期级别的老怪物们看见，够苏拂衣平安度过一生了。
所以哪怕回到归元门，姜义带着苏拂衣也是深居简出。轻易不出现人前。
掌门没少生气。
结果意外突生，苏拂衣九岁时遮天珠突然开始失效。
逼得姜义又花了大量的时间、药材，炼制出了遮天丹。让苏拂衣每月服用一颗，配合法器遮掩先天剑骨。
这也是为什么姜义离开归元门快两年未归的原因。
他要赶在遮天珠完全失效前，再给乖徒找一颗替代的才行。
不过看样子师父运气不太好。
遮天丹都要吃完了，人还没回来。
遇上她，原本可以好好做个富贵闲散人的师父真是老惨老惨了。
堂堂一金丹后期丹修，竟能和穷咻咻的剑修媲美。
苏拂衣揉了揉眉心，想了想，“我记得师父种了十株七彩灵华对吧？剪十朵七彩灵华，等会儿我带去掌门那儿。”
秦宜生睁大眼，欲言又止。
倒是艾芯大声反对，“不可以！七彩灵华是长老花了大力气为拂衣师姐你种的，能温润神识灵府，师姐你给瑶沅师姐了，那你怎么办。”
秦宜生连连点头，附和艾芯。
“我现在已经好了呀。”苏拂衣笑着戳戳艾芯气鼓鼓的脸颊，“而且花剪了植株还在，迟早还能长出来的。”
“那、那也不要全剪掉呀。只开了十多呢……”艾芯替苏拂衣心疼，嘴巴嘟嘟。
“我路上有听其他师兄师姐说，瑶沅师姐金丹一成，天上立刻出现祥云，这代表天道非常喜欢瑶沅师姐，特意降了福泽下来。瑶沅师姐有那么好的福泽，可是拂衣师姐只有十朵七彩灵华，都给她……”
艾芯委屈，“万一拂衣师姐又需要怎么办？”
想起那些全跑她这儿来，等了许久死赖着不走的福泽。
苏拂衣心虚的摸摸鼻子，“……大概是一滴都没有的。”
“啊？师妹你说什么？”秦宜生和艾芯都没听清。
“没什么。”苏拂衣又摸摸艾芯的头，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留一朵好了。‘天地之至数，始于一，终于九’，给十确实太满。”
秦宜生欣喜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还是师妹想得周到。”
“那，好吧。”终于留了一朵的艾芯也勉强接受，小孩子心性转脸又高兴了起来，抱着秦宜生的胳膊开心，“刚好我们一人可以剪三朵！”
“呵呵，还是师妹和师姐剪吧，我就不动手了。”
她上一世除了是先天剑体外，还是变异冰灵根。不顾系统又哭又闹来回打滚，死活要当丹修。
结果就是养啥啥死，种啥啥没，炼啥啥炸。简直就是个丹修小黑手。
苏拂衣这才不得不认清事实，捏着鼻子转头拾起剑，认命勉强当个剑修。
万一这一世她还是手黑，只是单纯剪一下，把七彩灵华剪死了，害得贫穷的师父再次雪上加霜怎么办？
还是暂时先算了，看看情况再说。
苏拂衣想到这儿忍不住苦笑，双手一摊说，“我想我现在最该做的事，是去解决这一身？”
她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