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想知道自杀大桥的冤魂多不多

亡灵都来了吗？

杨屿鹿不语，直播间和园区大屏的公告1分钟前刷新过，不过字数太多了，与这边区域无关的都跳过没看。他用自己的手机搜索了关键词，果然出现很多黑色似雾气的东西有针对性的攻击人类的视频。

草草的看了两眼，杨屿鹿挑了个最不血腥渗人视频的发到大群里，打了一行字：“多看预警通知，注意安全。”

妈妈告诉我名字长了百分百会有大傻子看完：@西北东木木 想知道自杀大桥的冤魂多不多，我记得他们官方在桥上加了图片和扎心问候之后自杀率提升了6倍。

dog’s head：又小又ok的地方有什么底气说人才引、哦不，请进的？呵呵哈哈哈，国文坏菜人也坏菜，别是他爸觉得他是留学生中的学霸，又是我们这边的大博主，想用“学霸”儿子拉近关系才不要专业翻译的吧？

三只小皮皮：狗哥真相帝？

你的张张a：@西北东木木 这么喜大普奔的事你怎么不在粉丝群里说呢？诚挚盼望流永哲和黑心财阀速速下地狱。

芝士奶盖大榴莲：这不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吗，在我们国家立人设赚流量接广子，嚯！有危难了就恬不知耻的套关系。

小脑瓜想什么呢：见微知着，潜在打lori注意的人很多。放眼全国乃至全球，至今没有出现一个与lori能力相同的人，如果其他国家一直没有宿主出现呢？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lori到他们国家保护他们的人，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小脑瓜想什么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万一他们真把lori强掳走了怎么办？各位，这是很可怕的啊，lori一旦离开意味着我们连依仗都没了，你们还记得副本吗？想象一下如果lori成为他国的神助攻……

三明智：放下助国情结，尊重他国命运。希望他赶紧回去，我们国家的人赶紧回来。

dog’s head：这个家没lori得散。

钟小白：首先，京哥国籍；其次，何事秋风悲画扇；再者，秋时念；最后，远方传来风笛。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直播间粉丝的清醒发言也是官方担心的——他们从乱成一团的软件方获悉颇有名气的电竞选手似乎成了天选之子？

原本这种不靠谱的情况汇报他们是不屑搭理的，直到软件方叫屈声明他们无法封停直播间，拉上官方的审核人员一起接受直播间系统公示的冲击才明白过来。

渐渐的，官方的审核人员发现公示里的灾难预警信息和他们掌握的一个不差，甚至有的信息比他们专家预计的还超前准确，这引起了领导的重视，提出由官方人员接管直播间跟进后续。

谨慎起见，官方并没有马上联系盛元意，而是调出了盛元意及盛家人所有的信息资料，甚至把高铁站的摄像记录统统慢速放了一遍，又调出杨屿鹿和蓝庆秋两人的相关信息，逐一匹配后这才议定，给杨屿鹿打去第一通代表官方的合作电话。

*

这边，杨屿鹿正站在水榭里，他握着手机划拉着屏幕，食指指节有节奏的敲着旁边的梁柱。

他思索着，是否需要联系他的顶头上司搭个关系，给官方要员表明他们合作的意愿——早在高铁上他们仨就决定好了，上交系统是不可能的，盛元意已和系统做了绑定，且杨屿鹿也不放心任何外人接受系统的授权。

但，与官方共享系统福利是可以的。

——系统总归容易惹人嫉妒，在安全区内好说，但宿主pK或和异能人士下副本时怎么办呢？照盛元意可怕的飘屏进度，很难说不会有嫉妒她的人组团搞针对。可若是背靠官方呢？至少那些在官方保护区生存的异能人士及他们的家人不能也不敢动盛元意，反过来还会在副本里保护她，以便拉近关系获取更多资源。

对杨屿鹿来说，民宿、媒介点乃至个人声望值什么的都是浮云，保护盛元意的安全最重要。因此，仅凭官方能扩大她宿主的影响力间接护住盛元意就值得共享。

稍重的敲了两下梁柱，杨屿鹿谨慎的反推——盛元意正常人际交往还行却不擅长打正式化的交道，这种事一向是交给他处理的。

杨屿鹿本人算是半个体制内的人员长期和官方打交道，清楚官方思考和做出决策的时间。只是时间超过得久了点，他揣测是不是拍进直播间的画面份量不足。

盯着位面科技带来的建筑，杨屿鹿答应稍后给一直蹲守在直播间的粉丝再发一些福袋和宣传单，给盛元意造造势，加重交谈的筹码。

不过斗米恩升米仇，他会掐着节奏循序渐进的操作。

“你带着摄像仪到处都拍拍。”杨屿鹿低声对亦步亦趋的熊猫崽崽说，“抓着它不要让它乱飞，保证把每个与科技相关的都拍到，有需要通知大家的讯息就发公告，我在这里等你。”

崽崽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杨屿鹿失笑，这只黏人的程度不亚于黏盛父的那只，还会用脑袋顶人求抱抱。

夜晚寂静阑珊，他倚着梁柱坐下，目光飘向老宅。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

杨屿鹿：“喂，你好。我是杨屿鹿，请讲。”

……

与杨屿鹿的形单影只形成对比的是老宅的温暖。盛元意喝完牛奶，作为夜猫子的她精神抖擞的把兑换的疫苗拿出来。

她打开冷藏包，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支枪式注射器放到桌面，随即关上冷藏包，双手交握满脸虔诚的静待10秒后打开。

呃，数量没有复原。

意料之中的事，盛元意笑自己太天真，摇着头把注射器放了回去。

熊猫团子眼观鼻鼻观心，对她说，“宿主还是太善良。”

盛元意难得没有被看穿的别扭炸毛，她把疫苗收回系统空间，发呆不语。

冷藏包容量大，或许还有她好运加持的原因，一共开出了86支疫苗，寓意很好但数量远远不足。

单算盛家和杨屿鹿家的直系就要用掉20来支，这还没算旁支亲戚、那些没到民宿的直系和蓝庆秋等好友的需求。

盛元意的国家是有几年前历史积淀和文明传承的大国，这悠久的历史文化背景决定了他们的人际交往方式，大河文明孕育下的国人，交际随着时代发展而变化，可无论再如何变化，核心仍是“家族”。

“有好事好机会先给家里人”这句老话便是写照。大家族里的亲戚太半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他们呈现的是一副小社会的众生相，人情冷暖、雪中送炭、落井下石、荣辱与共的亲戚五花八门。

但，他们不是法律意义上罪无可恕被判死刑的坏人。

便是盛元意那小家见识的三伯母，也是在她父母俱离家打拼的幼童时期好好待过她的——所以熊猫团子懂她的心软，说她善良。

挠挠鼻头，盛元意心想，她要是穿书就好了，自己代入上帝视角+爽文的思想：管他们干嘛，爱死死，尤其那些糟心的亲戚，一支都不给爽歪歪！

可现实里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啊，臣妾做不到啊！

在得到疫苗前，盛元意内心不存在“负罪感”这一说。因为民宿有足够的治疗RZqS初期症状的药物，供应不成问题。

她预想的是中后期或许能从官方顶尖医务人员的技术或系统那得到支持，最好是前者的支持——在能力足够的时候她能坦然面对每一个人，但能力不足的时候是个人都会偏心，会偏心自己的家人、爱人、友人或更为亲近的人。

“其实我也是个自私的人。”盛元意直面自己内心丑陋的一面，对熊猫团子吐露。“我的内心或许潜在抵触成为‘救世英雄’这个设定，或者说应当负起的责任。”

她肩负过千千万万人的期待，为国争，可现今她是千万计的生命的依仗。

在回民宿的路上，许多人在朝她投去感激的眼神，那些眼神让盛元意生出勇气也生出畏惧——她只是个没有上帝视角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普通人，也会偏心，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如果是官方研发出了RZqS的疫苗，她盛元意万事不担。而系统给的药物支持，她一定会优先自己人，可她是在九年义务教育和盛父正直教育出的孩子，是努力赚钱交税捐款让乞丐不再是乞丐的良善人。

因此，当她把有限的疫苗分给自家人后，很难说不会对那些把民宿当做家的老人和失去家庭的陌生人生出愧疚心态。

盛元意做不到无视他们的苦难，也无法不偏心自己的家人。

而这正是心有力而余不足的善良正直人的难过之处，老天爷给了她一颗怜悯之心，系统给了她金手指，却没有给她上帝视角告诉她什么是最优选择。

她害怕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这像是一个黑色幽默式的闭环——有限的疫苗无法解救众生，她必须舍弃一部分人，拯救一部分人。救人可能会有特殊奖励，有奖励她才能更强大，才能救更多人做更多事。

放在小说里她一定是个被锤的圣母，盛元意自嘲自讽。

丧里带着积极，盛元意摆烂了。

她想圣母就圣母吧，系统既然给了她机会，她就得让那些努力生活却无力反抗灾害的人好好活着。当然，如果没有系统加持她肯定选择猥琐苟活，灭了这份救世的中二。

知道有钱人大多能保全自己和家人，底层百姓甚至普通百姓的自保能力是不够的。一如老话，麻绳专挑细处断。盛父也是摸爬滚打支好不容易支棱起这个家的，因为淋过雨所以更懂撑伞人的意义。

“希望你不会对我太失望。”盛元意对熊猫团子嘟嚷，她说：“我会留下小部分给亲族好友备用，其他的交给官方研究，看能否分解出成分，制出更多疫苗。”

明明她自己也随时会处于危机之中，却偏偏见不得位面升级的万般民生疾苦。

熊猫团子收起导师观望般的态度，它眯起眼睛微微颔首，似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把界面里对盛元意的分析逐步打√提交，得到主系统完美的鉴定后，它似入了定一般。

瞳孔闪缩了一瞬，它说：“这样的程度是最好的了，宿主请放心。

你们国家有句话，叫‘小家不安何以安大家’。疫苗是对宿主情感和良知的考验，检验宿主是否贪心会全部昧下。”

“……主系统？”盛元意试探性的问，这成熟女性的声线和熊猫团子欢脱的声音完全不在一个调上。

“你好，盛元意。”熊猫团子抖抖耳朵，声音冷静的说：“抱歉，子系统不知情，我是突然降临到它身上的。”

“为了考验我的品行？”

“为了位面升级，临时检查一下宿主的品行。”

“如果我把疫苗全部独吞，没有经过考验，你会怎么做？”

“死亡。”

它占着熊猫团子的壳子笑眯眯的，丝毫不在意盛元意会作何反应。

对方云淡风轻的语气，好似谈论的是今天天气真好一般。盛元意直视着它，倏地，她脑中一闪，品出了语中深意。

心跳声如雷，大脑却冷静无比，盛元意咬字清晰，问：

“死了几个宿主了？”

“3个。”主系统带着欣赏，冷静的声音多了一丝宽容，说：“你的思维很跳跃，又很聪明。”

“都是我们国家的？”

“小丸新、广闻古港和西棒教。啊……西棒教那个还没回归自然，变成分子。他们不是找你帮忙了吗？”

它眨眨眼睛，没说后续。

盛元意却懂了，她点点头，说：“我伙伴发了消息给我，他说那位李炫浩先生没有把前因后果说透，诚意不足。而且我们两国关系比较暧昧，我们倾向让官方来调查，答应与否暂不表态。”

她又问：“这些地方还会诞生宿主吗？”

“不会。”

“子系统呢？”

“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