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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他只为钟又凝抵挡伤害

殷时律沙哑低沉的嗓音里,难能可贵的带着只有爱人时才会溢出来的柔。

钟又凝不由得怔住,心脏发麻,随即与他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再是针锋对决,也不再是僵持生硬,而是一种新鲜的、第一次的混杂情愫。

许是生了病,又刚从鬼门关里走回来,殷时律的眼里没了冷漠,只有脆弱和病态。

真的很难得。

她竟然会看到殷时律这副面孔。

看来,殷时律也并不像表面那样看着刀枪不入啊。

钟又凝清了清嗓子,别过眼,装作无事的道:“你有病啊?我人就在这,你还说想我,怕不是伤口给你疼糊涂了。”

本来这暧昧回暖的气氛,硬是让钟又凝给打破了。

倒不是钟又凝是钢铁直女,实在是她已经习惯和殷时律三天小吵五天大吵的“死敌”相处模式了。

突然正经的像对新婚夫妇,钟又凝浑身都难受。

当然,除了控制不住的心。

心脏这东西,既然控制不住就随他去吧,大脑能控制的住就行。

殷时律一双墨眸弯了弯,低沉道:“因为,我梦见你了。”

“在这段非常冗长的梦里,你一直在跑,我就一直在后面追你。”

“可是怎么也追不到。”他似乎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听错了。

钟又凝忍不住道:“我又没有急支糖浆,你一直追我干什么?”

她誓死也要让这气氛碎掉。

因为真的受不了殷时律正经下来和她讲话的样子。

她非常非常不适应,即便已经承认了她早已在多年前就对殷时律动心。

但她又不能保证,只要自己动了心,对方也会为自己动心。

双向奔赴的爱情,本就是稀缺的例外。

殷时律闻言,沉默了半晌,似乎是被钟又凝的话凝噎住了。

“我在梦里一直追不到你,我醒后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你,所以,我很想你。”殷时律如实说道。

钟又凝不跟他对视,也能感受到他无比灼热的目光。

她再次感叹殷时律是真的神奇,他都可以单独列为一个物种了吧。

说他说话难听吧,确实反驳不了。

但说他说话好听,有时候也确实是好听的。

然而,钟又凝这番想法,却唯独没把“殷时律只说实话”划进去。

“你应该口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从他醒了到现在,钟又凝的手就一直被他抓着,至今还未松开。

心脏在胸腔里跳的激烈,钟又凝不动声色的把手从他掌心中抽离。

她没看殷时律不舍的目光,也把他不愿的收拢动作一同忽视掉。

钟又凝知道自己此时是在逃避,但逃就逃吧,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殷时律。

本来马上就要成了前夫哥,这下前不前夫丈不丈夫,卡在中间真挺难受。

钟又凝刚要离开病房,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她几乎是本能的,赶紧跑到床前,惊慌失措的问:“伤口疼了?哪里不舒服?我说了叫医生你偏不听!”

靠着本能说到最后,钟又凝从殷时律的眼神里看到一抹笑,她才终于清醒。

“你耍我?”

故意装难受,想看她的反应是吧!

钟又凝生气了。

她转身就走,殷时律眼疾手快攥住她手,被钟又凝甩开。

殷时律又攥住,这次无论钟又凝怎么挣,都挣脱不开。

殷时律固执又偏执不让她走,钟又凝死犟死犟的就要走。

俩人又开始了。

就在这场强势的对峙再次开始前,钟又凝余光瞥到殷时律胸口的纱布上,渗出了更多的血液。

她立刻停住了叛逆的动作,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给包扎换好药之后,对钟又凝嘟嘟囔囔的说了一串意大利语,就走了。

钟又凝蹙眉,听不懂,“他说了什么?”

殷时律勾了勾唇:“他说,让你轻点欺负我。”

钟又凝一点都不信,“你被欺负那也是你活该。”

谁让他装可怜。

狗男人演技是真的好。

殷时律一点也不恼,虽然是躺在那却有种气定神闲的优雅,“嗯,我活该。”

钟又凝一愣。

这句话,居然是从他殷时律的嘴里说出来的。

钟又凝的眼神跟见鬼一样。

殷时律将她的手牢牢的掌握在股掌之中,像要将其镶嵌在里面。

方才的小插曲,让两人之间刚要起来的“小学鸡式斗嘴”,平息了下来。

四周变得安静,两人也回归平静。

殷时律看着她,问:“钟又凝,我晕倒之前,你的回答是什么?”

钟又凝被这个问题,问到哽住。

他居然,还在很固执的纠结着她到底爱不爱他这件事。

钟又凝想不通,她爱不爱他,对他殷时律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在那个无比紧要的生死关头,钟又凝当然可以表明心意。

因为当时的她,不知道殷时律会不会死,所以她承认的很干脆。

如今,殷时律醒着,看着她,毫无安危,这叫她怎么承认。

钟又凝说:“我没回答你。”

她没有被殷时律攥着的另一只手,在暗暗攥拳。

闻言,殷时律垂下眸,眼底一片晦暗被纤长浓密的睫毛掩盖住。

良久,殷时律扯了扯唇,嗯了声。

代表,他知道了,也失望了。

周遭寂静了下来,那种静谧透着微妙。

“你为什么救我?”钟又凝突然问。

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

殷时律并不爱她,种种迹象都可以表明。

可在那样混乱又危险的生死关头,他竟然替她挡了子弹。

殷时律眉梢上扬,反问:“我救你需要理由吗。”

“当然需要。”钟又凝说。

殷时律:“一定要给你一个理由吗?”

钟又凝:“当然!”

殷时律蹙起眉头,思忖片刻,答:“因为我想救你,所以救了。”

这是他最真实的回答。

他那是出于本能,没有任何理性,不经过大脑,做出的举动。

因为答案就是,他不想让钟又凝受伤。

看到她受伤,他难受。

所以他宁可自己难受,也不会让钟又凝难受。

显然,这个回答钟又凝没明白。

于是,她又问了个问题:“如果当时站在你旁边的不是我,而是……”

“不会。”

没有等钟又凝说完,殷时律便直接说出了答案,斩钉截铁。

在她这句话说到半截时,殷时律就知道她要提谁。

他的答案是,不会救。

他只为钟又凝抵挡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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