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修学旅行（其五）
阿卡曼恐龙公园。
火焰巨人刚出现在火山口的时候樱就注意到了，同时也接到了“司令”的电话，让她赶快把事情解决。也就在这个时候樱会觉得自己是个打工人，一道命令下去累死累活。她几个闪现来到冒纳凯阿的上方，在一个火焰巨人伸手够得到的地方观察。忽然她有所警觉，往上闪出去了几百米，两枚导弹以一个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命中了火焰巨人的胸口，光暗物质霎时湮灭产生极强的湮灭波，然后是空间坍塌，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火焰巨人就被“咬断”了半个身躯。
“还真是件危险的武器，方舟的科技越来越叫人生畏了。”樱赞叹了声，准备离去。也就在这时候，刚在空中迈步的她注意到下方的异样，残缺的火焰巨人正在慢慢地生长回来，熔岩往上堆积。
“果然是靠核心驱动的么？”
她自由下落，到距离后发动斩击，无形之刃环向切割着火焰巨人的身体，一圈又一圈地将熔岩粉碎。在站在火山口表面的时候，她已经将火焰巨人的核心取出，那是一颗水桶般大小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心脏往外泵出红黑色的“血液”，尽管“血液”的本质更近似能量，但已经有了物质的基础，它是点线面组合成的元序列物。
接着心脏枯萎了，就像失去水分供给后的小花。心脏外壁快速灰烬化，最终只剩下一颗碎成两半的灰色圆珠。
这一幕在樱眼中堪称神奇，她已经将画面录了下来，准备让远方的“司令”也吃吃惊。
樱与火焰巨人的接触虽然短暂，但她由经验判断出火焰巨人的等级为“A等”，而这是由一颗不知来历的珠子制造出来的奇迹。凭空造物，说是神明的权柄也不为过！如果这是一项能力那就太可怕了，只要将这样的珠子放到合适的地方，短时间内就能得到一支强大的怪物军队。
樱将碎成两半的珠子揣衣服口袋里，往冒纳罗亚的方向赶。两座山的距离不算远，隔峡相望一般，樱几个闪现到达位置。在冒纳罗亚上空，樱见到了意外的人。木村孝一，他独自迎山站立，面对着火焰巨人。不过樱不认为这个家伙是为了守护什么而战斗，他更像是……没错，一个为自己召唤出来的怪物而着迷的邪恶术士。他高举双手，恭迎火焰巨人往山下践踏，摧毁一切。
可惜他的期待落空了。
樱从上至下高速斩击，一刀将火焰巨人劈成两半。火焰巨人空有体积，它的防御力恐怕还不到八岐大蛇的十分之一，切它好比切一块厚一点的豆腐。且这一击极其精准，破坏了火焰巨人内部的核心。
山下木村孝一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樱的速度太快了，他站在滚烫的火山石上，还在为自己的杰作喝彩、振奋。两边是向下的熔岩流，这让木村孝一感觉自己站在什么时代的洪流之上。而下一秒，火焰巨人像暖炉里的雪糕，快速融化！
“发生了什么？”木村孝一吃惊地瞪着，那一瞬间，火焰巨人的生机被剥夺了！
“发生了什么？！”他又问了一遍，本来也没想得到答案，有人却回答了他。
“我杀了它，它死了。”
声音来自他的后方，木村孝一回头，见到了那个他想要得到的女孩。女孩依然穿着运动外套还有丝袜，戴口罩，底下运动鞋，令木村孝一感到诡异的是在这样的高温下这些寻常衣物竟然没有烧起来。不，仔细感应衣服不是没有烧起来，而是在被破坏后又立刻重组！分子键在某种力量下被紧紧的锁住了！
“我来问，你来回答。我已经打开录音，你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樱宣读自制版的米兰达警告后，问：“你的名字还有你所属的组织。”
事实这一节完全没有必要，樱没有审问犯人的权力，她只要提着木村孝一找警察然后就可以领工资回家睡觉了。可转念一想觉得有点太便宜这个家伙了，于是想在押送犯人的囚车到来之前体验一下审讯员的活儿。
犯人态度极其恶劣，在面对一丝不苟的审讯师员时没有惊慌反而笑了！
“在恐龙公园击碎火山弹的人果然是你。”木村孝一正视着樱，他的眼神像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从一开始见面我就一直低估你，但我们没有想到你会是那一位。天照，哈，我们国家的神居然是个女高中生！”
木村孝一的轻视让樱不快：“现在是我在问问题，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木村孝一耸了耸肩膀：“我劝你还是关掉录音，并且把今天的事情当做没发生过，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好朋友的性命。”
樱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皱着眉头问：“你什么意思？”
木村孝一做出“请”的手势：“试着打一下她的电话看看，如果还能接通的话。”
樱立刻打了小池薰的电话，也很快得到结果——小池薰的手机关机了。到此樱不得不相信，小池薰很可能被人绑架了。
“在我对你的身份有所猜测的时候已经命人行动了，”木村孝一流露胜券在握的笑容，“想在一个S级的手下逃走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既然如此，就得让你‘心甘情愿’放我走才行。每个人都有弱点，就算是S级也不例外。”
“她在哪？”樱的语气说不上冷静。
“哦哦，生气了？”木村孝一脸上的表情放肆了一些，“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了，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总之，先关了录音还有摘下口罩吧，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面对面的谈话。”
樱没有迟疑，关掉了手机录音还有摘下口罩。木村孝一呆住，樱的容貌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木村孝一以为照片才是最能展示人真实一面的东西，但对比眼前，小池薰给的照片就好像失了帧。女孩的鼻子似乎更挺了，五官也更立体，她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R国人，就像一个符合东西方审美的大理石雕像。
这样的长相天生就是为了让人喜欢的！如果说自然选择会淘汰掉让人不喜欢的个体，那么女孩已经站在自然选择的顶点上！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新人类’么……”木村孝一嘴巴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这是几近小丑一般疯狂的笑容，“条件有二。一，不能将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二，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一个人再强大有什么用？朋友、亲人、爱人、无辜者，“有情有义”换个说法就是“受制于人”。如果对方是一头没有感情的狮子，木村孝一会离她远远的，而现在，木村孝一有足够的自信将这头狮子圈养起来！
“条件就只是这些吗？”
木村孝一听了一愣，这不是他要的反应。一个女孩在面对身不由己的事情的时候应该会表现得犹豫、痛苦，像困在泥沼里拼命挣扎，而不该回答得没有一点迟疑，就好像事不关己。
难道女孩并非他所想的冰清玉洁？即使面对仇人的老二也能张开双腿欣然接受？那样更好，他就喜欢浪女！
木村孝一舔了舔嘴唇说：“就这些！”
“是么……”樱食指向上一划。
木村孝一没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但本能感觉到不安。再说女孩不应该做任何多余的举动了才对，既然已经明白余生将在面前男人的胯下度过，就应该拥抱过去，送上香吻。跟着木村孝一就听到某样东西落地的声音。他起初以为是一颗山上下来的石子落到了自己的脚边，低头看了过去，发现那不是一颗石子，而是一条手臂……
手臂？谁的手臂？
“你很自信，但我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敢站到我的面前，并且威胁我。”面前的女孩如讲鬼故事般幽幽地说，“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你不觉得这份自信过于愚蠢了吗？”
木村孝一听不进樱的声音，他只听到自己的惨叫声。他用右手捂住那个断面，试图阻止血液喷出来，但这是徒劳的，血液失了控地往外喷射，落到滚烫的火山石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你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木村孝一愤怒了，他才是掌控者，他绝不承认自己看上的猎物在自己手下失控了。他已经将项圈戴在了狮子的脖子上，却还是给狮子咬了？这种事说出去任谁都无法接受。
“给我跪下道歉！你想看到她的尸体么！”木村孝一凶狠地咆哮着。
樱再次划动手指，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感情色彩。木村孝一被这个动作吓得退后，一步之后就跌倒了，他坐在滚烫的石头上，两眼发怔地看着自己的断腿。由于没有余力再操控力量，木村孝一身上的衣服烧了起来，裆部冒着浓烈的黑烟。
樱没有给木村孝一缅怀断腿的时间，再度抬起食指。
“不、不要！”木村孝一终于知道惊恐了，眼泪跟着就流下来。他不知道他完美的计划到底哪一环出错了，明明女孩看着已经唾手可得。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能登上方舟的顶点！
“现在我来问，你回答。”
形势回到了一开始，不过轮到女孩做掌控者。木村孝一心想是不是自己提的条件过于苛刻了，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谨慎发言……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应该想想该怎么样活下去。
木村孝一紧紧地咬住牙齿，他知道唯独这个问题他不能回答，一旦回答了他就失去了谈判的筹码。木村孝一想着提一个委婉的仅能保住身家性命的要求暂且稳住樱，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樱根本没有和他谈判的打算。
再次被切断的是木村孝一的右手拇指，木村孝一不知道这该不该称得上好消息，至少他的右手保住了。而很快，木村孝一知道樱为什么手下留情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戴着天使面具的魔鬼。
“接下来每十秒钟我会砍掉你身体的一部分，直到杀死你为止。”他看着女孩十分平静地宣布。
木村孝一的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如果不是眼下情况危急，他一定要问问樱懂不懂什么叫“谈判”。
“放过我！我放了她！”木村孝一提出他的条件……不，从他的表情上看是请求。
十秒钟很快就到了，木村孝一的右手食指无声掉落。旧的疼痛刚刚麻痹，新的疼痛接踵而至，即便天启者的身体能够很快麻痹痛觉但那一瞬间的疼痛还是实打实地烙印在了木村孝一的脑海深处。木村孝一曾干过一段时间佣兵，一开始他挺享受那种每日杀戮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领导的c级小队遇上了意外，小队团灭，他抛弃队友勉强活了下来。之后他就再也没到过天启大陆上，他肯定那种拼上性命的战斗不适合他，他该做的是绅士而不是野兽。
木村孝一无法承受疼痛，但他更惧怕死亡。他的嘴巴现在关系到他的性命，说什么也不能说错话！
“求求你……”难以想象这个男人是当初的那个贵公子，他满脸的眼泪和鼻涕，衣衫被烧成了褴褛，“只要放了我，我保证她没事！”
樱划动食指，而这次樱切掉的是木村孝一的老二。衣服烧毁之后这玩意儿跑了出来，樱觉得脏了她的眼睛。
断根之痛反而让木村孝一恢复了一些意志，这可能是每个男人最不可触犯的尊严。木村孝一愤怒地咆哮着，有种拼尽一切鱼死网破的气概：“就算你不关心她的死活，那你的父母呢？他们呢！我调查过你的家庭了早坂樱！你的父亲在剑道宫上班，你的母亲在美容院里当讲师，只要我出事，他们都得死！来啊！杀了我！来啊！”
樱面不改色，这次切断的是木村孝一的整只右手掌，疼痛让疯了的木村孝一闭嘴，他现在只能竭尽全力喊叫。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少女的语气平静得像潭死水，“你所说的这些，对我来说都无足轻重。百年之后，他们都会死，你用死人来威胁我，委实说不够精明，不如说过于愚蠢了。你以为我是个高中生，感情用事，能够受你摆布，但你忘记了一个大前提。我是S级，我是神！人类有弱点，而神，没有！现在，告诉我她在哪！”
无形的一刀斩下，切断了木村孝一的整条左腿……
十分钟后，欧胡岛。
樱提着只剩身体还有脑袋的木村孝一找到了被藏在山洞中的小池薰，她一个人缩在昏暗的洞穴深处，上杉元司将她带到这就自己跑掉了，从这一点上看上杉元司比木村孝一聪明。
“放我走……放我走……”木村孝一虚弱地呻吟着，求生的意志令人敬佩。
樱两刀毁了木村孝一的脸，又一刀切断了木村孝一的喉咙，破坏声带，她嫌木村孝一太吵了。而这一切当着小池薰的面，她被胶带封住了嘴巴，无法发出声音，否则一定已经尖叫。
樱将木村孝一丢到小池薰面前，看着她。小池薰拼命挪着屁股后退，她也只能这样做，胶带绑住了她的双手双脚。樱为她切开了身上的胶带，小池薰扯开身上的胶带继续往里退，直到背靠潮湿的墙壁，直到樱只能看到她黑暗中的阴影。阴影双手抱着双肩，隐隐颤抖，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看到了吧小池薰，这才是真实的我。”樱的声音在山洞里空空地回响，“你以为小巷子救了你的那个人是英雄么？别傻了。你是个天真的可怜虫，是个只会做梦的可怜虫。就凭这样的你也想站在我身边？看到这些血了么？这才是我的世界。你有勇气握刀吗？你有勇气杀戮吗？以为加入弓道部，跑了半年步就变强了？还是说独自晚上看了几部恐怖电影就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了？你了解人性么？你了解我吗？你什么都不懂，你就只会哭只会发抖！你什么都做不到，因为你是弱者。我再说一遍，因为你是弱者！”
樱取出随身携带的月光石戒指，戴上，回头转身，直到离开也没有再看山洞中的女孩一眼。
檀香山市，通话中。
“司令，情况还好吧？”
“一切都在掌控中。那家伙不过是个夸夸其谈的纨绔子，没那么大能量。你的父亲照常在剑道宫教课，至于你的母亲，她在一间店里做指甲、敷面膜。”
“那就好。”
“先别挂断电话，我得说你两句。首先，你及时处理了大岛危机并将灾害最小化这点值得表扬，在朋友遇到危险时能第一时间联系我这点也让我欣慰。但是，你不该一边通话一边对着卫星镜头、在指挥室所有人的面前表演人体肢解！有两个喜欢恐怖片的家伙说看了你的表演能下两碗饭，更多人建议我将你押送军事法庭，说你是危险分子。好在，指挥室里的都是军人，你的表演要是让那些政客看到，估计又要大谈特谈什么‘S级威胁论’了，那些人恨不得拿锄头去跟天启兽搏斗也不相信我们。”
“抱歉让司令为难了。”
“知道就好，下次做事别那么冲动，光‘暴君’那小子一个人就够我头疼的了。另外告诉你一件事，就在我们聊天的功夫，上杉元司落网了，你不用再担心他的报复。还有你朋友的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就不予追究了，她也没有实际参与到恐怖袭击中，充其量只是个知情者，救援人员已经将她护送回学校旅行队伍中了，你大可放心。”
“好，谢谢司令。”
“听说你结婚了？”
“啊，嗯。”
“结婚了好啊。什么时候办婚礼？记得到时候通知我。”
“可能要过些时候吧，我想出去走走。能安排我些任务吗？”
“安排任务？新年后不久就是旧历年了，这时候出去……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如果需要任务的话就去澳洲一趟，今年的‘猎魔大赛’举办地点定在澳洲，你帮忙清理一下那边的高阶天启兽。”
“好的，我知道了，新年一过我就出发。”
“那么快……行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就不多絮叨了。旧历年尽量回来吧，普天同庆的日子，方舟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