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决定态度

按情理推断，这世上最真实的道理莫过于“利益决定态度”，一个人的发言立场应当源自其自身所在的层次或群体。

然而，在某个特定社会环境中，确实存在着这样一群特殊的人：即便处于经济困境，甚至与普通渔村里人无甚差异，他们所抚养的孩子也未展现超出普通家庭子女更多的守序性特质；但只要听到有人遭受不法惩处的消息，即便是对自身利益可能产生不利影响的消息，这群人的本能反应还是会做出负面反馈——比如吐口水，表现出对那些恶名远播之人的厌恶或鄙视。

这部分人的痛苦经历虽也来自权贵与官方合谋下的压迫，但在法律干预未波及其时，这份苦楚早已深植于他们内心的谎言中，使其缺乏真正的情感共鸣。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李善存，在背后提供了某种支持保障，使杨论在做事时表现得更具决断性。

通常情况下，任何对刑罚进行改变的操作，都需要获得上一级 ** 的认可和批复，以确保程序正义得到维持。

既然事先准备充分并提交了文书，杨论却在未得到回复的情况下直接采取行动，这种做法看似在为自己减压，实则为对方埋下了无法推脱的责任，无疑给对方造成困扰。

此外，杨论作为老资格的地方官吏，对此类操作所需克服的政治难题有更清晰的认识——尽管看起来这只是纸面上的麻烦，实际情况要远复杂许多。

考虑到两个人身份较普通、府衙态度较为宽容，案情迅速转至杨论负责处理。

这并非表明他拥有了无限权限进行判断，相反，任何发生在其辖内的案情，最终均需通过层层上报至府衙审批。

这是因为判决文件须盖应天府尹印章方具法律效力。

在紧急状态下，理论上可以通过“边办事边向上报告”的方式简化流程。

但鉴于一审报告已经送至应天府且程序可能已完成，杨论此时试图变更方向，则必需严格遵循紧急处理流程：首先是对案件进行全面审核并重新评估，这是避免轻视的过程所不可或缺的。

如此举措影响远不止杨论所在江浦县，其意义在于影响全州乃至更上层的政治决策，即案件的处理结果及方式直接影响着地方及更广泛区域的政治生态和政策效果评价。

对李善存而言，这种行为无疑增加了他面临的政治压力，如果最终受到问责或审查。

当官署对事件处理过程进行全面审计后发现，权力移交与上级要求相悖或不一致，下一次对应府考核时将会产生巨大负面效应。

官员个人的失策不仅会受到惩处，可能连同其所属团队或地区都会卷入后续的一系列问题之中。

因此，了解并预测此类潜在的连带影响对政治人物决策极为重要。

若最终情况触及了行政管理层，将可能导致原本预料中的后果与实际后果产生巨大的偏差，从而引起连锁反应，影响个人声望、职位以及长期政治生涯的安全性。

这就要求每个涉及决策的官员必须深刻认识到权力动态、政治环境以及法律条文之间的复杂关系，以及在特定情况下可能对各方利益造成的影响。

决策的明智与否将决定其未来职业命运的关键时刻，在权力游戏的舞台下步步为营地精心计算，以期在错综复杂的政治格局中寻找生存之道。

在这层复杂性之中，每一步棋都关系重大的，对于每一个参与其中的角色来说，在面对选择之时都要仔细考量背后的长远风险与收益。

只有深思熟虑、全面评估各种可能的情景及后果之后，方能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并在这个过程中确保自己的利益和事业能够在错综复杂的政商生态中安全地生存下来。

事情一旦由别人掌握掌控, 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整体的局面便将失控，变得不可预测。

杨论对整个“李善存”事件深谙个中细节，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误审的大局。

起初由李善存发起的 ** ，在这样公正却失实的判决之下，其唯一的影响范围仅仅限于无知或无力反抗的群众。

虽已准备好两份伪造却貌似紧密无隙的口供，表面上两者似乎有着合理连贯，细节精确的迹象，但终归，假就是假，难以转变为 ** 。

事件发展的复杂路径充斥了无数漏洞，若是应天府真派遣精兵猛将前来查核，彻底翻查这件案子并非难事。

这是杨论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情况——因为在“李善存案”的审理过程中，虽他未亲自涉案其中，但作为幕后主导的一环，他是整个阴谋中最不堪曝光之人。

换言之，如若被应天府察觉此事有任何瑕疵，必有人员彻查到底，届时杨论涉及的利益关联，尤其是他与“李善存”的交易手段，都将大白天下。

杨论清楚，一旦事情被揭开，他的利益必将受到沉重打击，更可能引来不必要的仇敌，尤其在他介入的关键角色背后，站着的是一位声望如日中天的韩国公李善长。

以国公级功勋为依托，未来的路再不必看他人脸色。

改变判决的消息不仅触及普通民众的感知，也迅速通过小道传播，使得原本关押在此的和尚姚广孝和囚犯胡珂同样得知此事。

对于此消息，两人的反应迥异。

对于已经失去信心的胡珂来说，改变判决不过是无关大局的小变。

毕竟此时的生存之道只有一线之机，且不管这条路能通往何方，它与当前的审判结果并不存在根本联系。

但旁边的和尚姚广孝则面色一沉，怒火中烧开始大声咒骂，完全失却了一位大师的气度与从容。

长辈们的责难让姚广孝的声音更大了。

负责巡逻的衙役赶来警告，要求其保持秩序，并停止喧嚣。

但在年仅二十出头的小吏的面前，年迈的姚广孝仿佛失去了忍耐之力，将所有的怒气和怨恨都转移到这个年轻的小吏身上。

在这个场合，那个衙役在受到责备之后，心中迅速充满了愤怒的情绪。

当即，他打算从腰间拔出配备的刀剑向姚广孝展现威严，却不料在拿出兵器的一瞬间，姚广孝那位佛性高强的大和尚，话语竟变得更为刺耳。

在连续的言辞交锋之下，手持刀的衙役开始手足俱颤，他反复脑内回响起姚广孝侮辱性的词句，震惊于这位表面上和善大僧狂妄出语的程度。

在他生命的历程中不曾想，这样的场景下大僧的话锋之利锐超过了任何红楼中对贫困者的指责。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年轻气盛的衙役，在激烈的言 ** 击下竟然因憋气失控而突然喷出口中的唾液，随后倒在地上，手中悬挂的刀也滑落了。

姚广孝的疯狂咒骂此时已经让他完全陷入了无理的状态，在看见对手倒下的那一刹那，大和尚不仅没停下讽刺的话语反而疯癫一般地抓起他的同伴被抛弃的刀。

尽管县城监牢平时管理相对疏懒且无人看重，可最近监狱里突然涌入了许多等待被捕的“新客户”。

这让一直不愿意处理正经事务的衙役有了机会找到活干，在此之后，大家的态度明显有所转变。

虽只是坐在牢门旁边讲笑话，喝酒，条件允许还会开设 ** 赌酒度日，但他们最终听到了一些动静。

由于 ** 尚未完成，只是由两个损失巨大的人主动查看状况，然而一进来他们目睹了大和尚发狂的画面，及身边伙伴倒地的身影。

一时间，这群人误以为同伴被匪盗袭击，急忙挥手握械向原路奔跑，寻找支援。

当然，他们并未使用武器对幻想中的侵犯者进行反击，反而显得紧张且匆忙地逃离牢房寻找援助，因为他们无法想象那个看似强大的大僧竟能赤手空拳打败同伴，并抢下他的刀。

对他们而言，此举简直神奇，对于这群见识短浅的小吏们是一种不可思议。

此刻的任务自然不应让自视为牺牲的他们承担。

尽管投身前线看上去很酷，但如果不能因此获得回报而冒险行事，则显得有些鲁莽。

片刻后，在赌桌上的人逐渐察觉到局势的发展异常，作为赌徒来到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捞上一把，如果县令遭遇不测，一旦犯人大肆逃亡，则等同灾难降顶，对于这些人而言同样危险。

他们在心中早已深知自家那位县太爷的个性。

虽然在日常接洽百姓的场合，这位县令经常能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但是在衙门里，关上门后，他的本色暴露无遗，那是一个十足贪婪冷酷的角色。

任何犯错的衙役，在他手上都不免受到毫无留情的责骂或是体罚。

要是今天发生让犯人越狱这种大事，那么，这些人的本能判断是——他们那位县令老爷断然不可能站在他们这一边提供什么支持和保护。

相反的，他们会迅速成为替罪羊，直接交上级处理。

衙门的日子久了，这些“替锅”故事对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