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保持距离

“啊……”李伟迟疑不定，他并非不愿开口，只是不知如何表达，恐怕说出来也无人信服。

“怎么，还想先尝尝我们的手段？”毛骧目光一沉，脸上流露出不满。

“不是，我只是怕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李伟沮丧地回答。

“你说说看，信不信由我。”毛骧轻笑道。

李伟斟酌片刻，整理思绪后道：“我叫李伟，如果你们确实在明朝洪武年间，那我应是从六百多年后的世界穿越而来，刚到此地就出现在皇宫……”

“哈哈哈……”毛骧大笑：“你的说法倒是新颖，挺有趣的，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毛骧笑了起来，那位记录员虽微笑摇头，但仍如实记下两人的对话，这是他的职责。

李伟无言以对，他料定这些人不会相信自己。

毛骧笑声稍歇，脸色骤然转冷，挥手命令：“给我打，我要看看你的硬气能到何种程度！”

“别别别！我能证明，我能证明！”李伟急忙喊道。

“哼，你要怎么证明？”毛骧厉声质问道。

“我……我知道历史，现在是一年中的哪个月份？”李伟焦急地问道。

毛骧双目微眯，看着这个胡言乱语的人：“现在是洪武十二年。”

李伟愣住：“洪武十二年是……算了。”

李伟内心焦急万分，只怪自己当年与历史老师起了冲突，导致两人形同陌路，从此历史课成了他的自由时间，任由他随意处置，老师选择视而不见，他便放任自流。

现在懊悔已来不及，思索片刻，他决定按照电视剧的剧情顺序进行。“刘伯温去世了吗？”李伟问道。

“四年前就已经离世了。”毛骧淡淡地回答。

“那胡惟庸呢？胡惟庸死了吗？”李伟紧接着询问。

毛骧眼神微微闪烁，关于胡惟庸的结局，知情者虽不多，但也并非秘密，朝廷中的智者都已经洞察，连胡惟庸本人都有所察觉。

这些年，胡惟庸飞扬跋扈，结党营私，自认为权柄在握，无人能及，实则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朱元璋早已设下天罗地网，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朱元璋的掌控。

毛骧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他能了解这些，至少说明他对朝廷之事略知一二，且有一定见解。

“很快了。”毛骧冷笑道。

听到这句话，李伟心中稍安，大致明白他们现在剧情进展到了哪里。“胡惟庸图谋不轨，被朱……处决，随后朱某人废除了宰相制度，胡惟庸成为了历史上最后一位宰相。”

说完，毛骧面色骤变：“你说什么？朱某人要废除宰相制度？”

“没错，电视剧里是这样演的……咳，史书记载也是如此！”

毛镶听完心中惊骇，脸色阴晴不定。

这样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对于朱元璋要杀胡惟庸，朝中确实有不少人猜测，毛镶自己也是参与者之一，是朱元璋布局中的一步棋。然而，朱元璋从未告诉他，杀胡惟庸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废除延续千年的宰相制度！

既然朱元璋未曾透露，他就不应知晓，但现在他却知道了！

朝廷中有不少聪明人，他们都看出胡惟庸迟早会垮台。然而，胡惟庸多年来的肆意妄为，离不开朱元璋的纵容。只是大家不解朱元璋这样做的意图。

武将勋贵因为缺乏智谋，且事不关己，明智之人只需与胡惟庸保持距离，避免往来即可。

文官虽然心思缜密，擅长政略权谋，但他们身处局中，自视甚高，常常宣称皇帝与士大夫共享天下，所以他们难以置信朱元璋会废除宰相制度。对他们来说，宰相制度的存在有其必要，废除它等于自断手臂，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自我毁灭的行为。

然而，朱元璋偏偏就是要这么做，他深知文臣的想法，利用胡惟庸的罪行作为突破口，让他们措手不及。届时，谁反对就会被视为胡党，制裁起来顺理成章。

毛镶如今全然明了，却丝毫提不起喜悦。

“那个……”

“别说了！来人，堵住他的嘴！”

其他人这时也回过神，他们似乎无意中听见了不该有的信息，个个脸色大变。

手持鞭子的人离得最近，上前几步便捂住了李伟的嘴巴。

负责记录的文书也顾不得笔录，连忙找来一块布团，封住了李伟的嘴。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把他带下去，未经我允许，谁都不能靠近他！”

“是！”下属回应一声，押着李伟进入偏僻的单独囚室。

李伟莫名其妙地遭受此番待遇，无法开口辩解。

安排好李伟后，毛镶眉头紧锁，事情的真假还未确定，但他确信十有八九已成定局，这太像朱元璋的行事风格，多年的布局绝非只为杀掉胡惟庸一人。

当前最紧迫的是尽快禀报陛下，但愿他能念及自己的忠诚，不会选择灭口。

毛骧起身，看着下属们，他们明白状况，期盼着领导的决策。

“看好他，禁止与他交谈。我去皇宫禀告陛下，你们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

毛骧下令道。

手下们顿时露出苦涩的表情，仿佛也被囚禁，但他们不敢反抗，只能恭顺应允。

毛骧出门，严密封锁房门，并增派士兵守卫，严禁任何人进出，随后他骑马直奔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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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骧抵达皇宫时，朱元璋刚刚结束早朝，在谨身殿稍作休憩，午后还有午朝和晚朝等待着他。

众所周知，朱元璋是工作狂，大明两百多年间，只有崇祯皇帝朱由检能与他在勤政上相抗衡。

朱元璋用餐休息时，大太监徐寿走入殿内。

“陛下，亲军督尉府的毛骧大人求见。”

闻言，朱元璋心中一动，料想昨晚那个古怪之人审问之事已有眉目。

于是放下碗筷道：“让他进来吧。”

“遵命。”

徐寿应声退出。

片刻后，毛骧匆匆走进，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无需多礼，起来吧。”朱元璋挥手示意。

按规矩，臣子见皇上不必总是磕头，但下属们还是常以示忠诚的方式跪拜。

“谢陛下。”毛镶恭敬说完，才站起身。

“昨晚那孩子审出什么了吗？”朱元璋问道。

“是的，陛下。”

毛镶恭敬回答，但并未进一步说明。

朱元璋略感惊讶，随即明白过来，随意挥手：“都退下吧。”

说完这话，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恭敬行礼后退。

毛骧接着道：“禀陛下，臣将那人逮捕入狱后，尚未动刑，他就自承其罪，只是他坚称自己来自六百年后的世界。起初，臣以为荒谬，但他随后提到了胡惟庸之事。”

朱元璋闻言，目光犀利：“哦？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在史书上读到，胡惟庸意图作乱，陛下将其处决，并且……”说到这里，毛骧咽了口唾沫，事关生死，他难免紧张。

朱元璋淡淡扫视他一眼，毛骧不敢隐瞒，直接道：“并且陛下借此机会，一举废除了丞相制度，从此世间再无丞相！”

朱元璋脸色微变，内心惊讶。他迟迟未动胡惟庸，朝中确实有些人起了疑虑，但他们并未揣摩出他的真正意图，这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未向他人透露。废除丞相这样的事，本就难以置信。

然而，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却一针见血地触及了他的想法，令他震惊。他并不完全相信对方来自未来的说法，只是认为此人聪明，可能通过宫廷内的线索猜测出了他的心思，但不清楚其出现的目的。

“他还说了些什么？”朱元璋追问。

“臣得知此事后，立刻派人封口并拘禁起来，随后迅速驰马来向陛下禀报。”毛骧低声道。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朱元璋沉声询问。

“除了臣，知情的文书一名和三位将领已被臣关押在狱中，臣已安排人手守卫，严禁任何人进出。”

“做得好。”朱元璋点头赞赏。

毛骧听闻，心中略感宽慰，看来短时间内他不会有危险。

“昨晚值守的两名侍卫情况如何？”朱元璋又问道。

“他们坚决否认看见有人进出，臣认为他们追随陛下多年，忠诚可靠，应当可信。”毛骧解释。

那两位护卫同样出自亲军督尉府，是自家兄弟，能保住一个算一个。朱元璋微微颔首，陷入深思。

他布局多年，如今局势已定。胡惟庸看似权倾一时，但身边的人多数是朱元璋安插的眼线，或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剩下的几个愚钝之人无需担忧。

只要给胡惟庸扣上叛乱的罪名，就能顺水推舟废除丞相制度。相信没有人会为了这个罪名而站出来反对他，即使有少数，杀之即可，无足轻重。

但如果废相的消息泄露，文官集团可能会联合反抗，届时胡惟庸身边的墙头草很可能瞬间变为坚定的支持者。

尽管朱元璋确信能掌控局面，但他清楚这将导致众多无辜者的死亡，朝廷必然会出现剧烈的动荡，这与他的计划相悖。既然对方已揣测出他的意图，他必须尽快行动。

经过深思熟虑，朱元璋开口道：“时机已至，该是收网胡惟庸的时候了。另外，你带那两名护卫，将那人送回来，然后……”

朱元璋稍作停顿，接着下令：“剩下的知情者，全部处决。”

毛骧内心一紧，虽然为手下惋惜，但他不敢为自己求情，保命已属万幸。

“臣遵旨。”他回应道。

“此事不宜张扬，你去执行吧。”朱元璋指示。

“臣明白，臣告退。”毛骧退出宫殿，脚步飞快。

夜幕降临，李伟无声无息地返回皇宫。

重返乾清宫，李伟的行囊减少了一个背包，多了一副镣铐。这镣铐由生铁制成，沉重无比，与现代轻巧的合金或不锈钢制品截然不同。

佩戴这样的物品，罪不可赦。

此刻的大殿只剩朱元璋和李伟两人，其他人已被遣散。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把玩着从李伟身上搜出的手机，这是他交给朱元璋的，一同被带了回来。

“你说你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朱元璋淡然发问。

“是的，比如你手中的这物件，称为手机，是我们未来世界的产物。”李伟不再像昨日那样傲慢，虽然仍无礼，但态度比先前恭敬，有问必答。

“这东西有什么用途？”朱元璋追问。

“手机主要用来通话，可以与远方的人进行交谈。”李伟解释道。

朱元璋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小板子，不知其材质，询问：“真有如此神奇？让我试试。”然而，李伟一时难以解释通信原理，如信号、服务提供商和信号塔等概念。

朱元璋怀疑他在撒谎，冷哼一声放下手机。

“还有其他东西吗？”朱元璋继续问道。

“有的，陛下，背包里的都是未来产物，我可以逐一展示。”李伟连忙保证。

朱元璋对那些奇特物品的好奇驱使他唤来昨晚的小太监，让他取来背包摆在李伟面前，小太监随即退下。

“开始展示吧。”朱元璋饶有兴趣地催促，期待看到李伟如何解释这些神秘物品。\

李伟因背包失而复得，心中大喜，拉开拉链，首先取出一个水杯。

“这是水杯，用来装水的，里面有饮用水，我这就给你演示。”

说着，李伟旋开瓶盖，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半杯水。

他确实口渴，自昨日以来，几乎整整24小时滴水未沾，如今他饥渴疲惫。

朱元璋默不作声，静静观察他的表演。

喝完水后，李伟又取出一包即食面，别问为何不选桶装，答案就在于它分量足，填饱肚子是关键，并非出于节省那区区几块钱的考虑！

“陛下，这是方便面，食物类型，只需热水泡一下就能食用。能否给我一副碗筷和热水？”

李伟恳切地请求道。若朱元璋不答应，他只能选择干吃。

此时，朱元璋已洞察了他的心思，这家伙不停地进食饮水。

然而，他并未介意，只觉得无妨，如实回答就好，连死刑犯临刑前也会给予饭食。

“传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