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战战兢兢
李伟不等对方开口，就冷哼道：“你就是户部尚书？”
范敏脸色微变，不满地说：“我是户部郎中范敏，代理尚书之职。”
“嗯？”李伟惊讶，“你们尚书呢？”
范敏黑下脸，心想你还有脸问，尚书就是因你的预算表而失踪的！
“户部尚书暂时空缺，李大人有事请与我商议。”范敏语气冰冷。
李伟感到困惑，偌大的户部竟无尚书，实在罕见。
“那好，我工部军器局的开支，请尽快审批，我急需使用。”他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范敏极为不满，虽然我只是代理，但你也太颐指气使了，你以为你是朱大人吗？
“抱歉，户部人手紧张，各项开支需逐一审核，李大人请耐心等待。”范敏冷淡地回应。
他的话语真假参半，徐铎进去后，户部多位官员，包括侍郎，都受到了牵连，因此他这个郎中得以暂代尚书职务。户部确实人员短缺，但军器局的经费申请已有一段时间，本应早就得到批准。
“我不管，今天我就要，你立刻给我拨款！”
“下官无法满足您的要求，李大人请自便吧。”
面对李伟的无理取闹，范敏并不迁就，直接反驳后径直返回官署。
“嘿，好啊，你不给是吧，你就等着吧！”李伟威胁道。
范敏并未停留，冷哼一声，继续前行，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
待范敏身影消失，李伟气愤地回到工部，开始思索对策。“贪官污吏，难道我连你也治不了？范敏，你给我等着！”
苦思良久，李伟想到一个可行之计，察觉天色已晚，未通知薛祥，自行回家。
他打算让阿布和来福调查范敏的财产状况和消费记录，这个时代贪官敛财的手法有限，与后世富豪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诸如内部担保、对外贷款、欠债不还，海外上市后直接在国外出售股份，虚构交易将资金转移到境外公司，低价抛售国内资产在国外套现，或是操纵股价内外勾结，方法繁多，令人眼花缭乱。
然而在大明，这些手段有限，藏匿金银，挖地窖、夹墙缝，或者通过亲戚仆人代持，就是这些了。而且由于朱元璋发行的宝钞不易保存，一旦收入就得尽快处理，要么换成银子，总会留下些痕迹。
那些亲戚仆人，仗着背后有人，嚣张跋扈，声称“我爸是李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靠山，不露出马脚才怪。
如今明黄商会遍布全城，来福和阿布的手下四处在搜集信息，他们与各商铺关系良好，消息极为灵通。实际上，朱元璋的皇家店铺也兼有情报收集的任务。至于明黄商会是否有人是朱元璋的人，李伟不清楚，但估计可能有。
回到家中，李伟刚踏入院落，正想找阿布和来福，忽然看见小青在院内，他像昨天那样突然捂住屁股哎哟起来。
小青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老爷，又被家丁打了？”
“唉，是啊，那个混账……家丁今天……咕噜咕噜……然后我就被打了一顿。”
李伟叹着气，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快进屋，我帮你揉揉……”
“好的，好的。”
两人进入屋内，李伟熟练地趴下，享受着小青温柔的按摩，至于调查之事，薛老头说得对，不必急，不急……
第二天早朝，太子朱标罕见地出席，站在朱元璋身旁，群臣阅毕纷纷喝彩叫好。
殿下才智过人...
殿下英明无比...
殿下既聪慧又英明...
殿下睿智且英明...
殿内阿谀奉承之声络绎不绝，言辞巧妙，辞藻华丽，远非我所能及！
李伟自我安慰，这些都是赞于我的！接着又猛然意识到自己也在借鉴。
嗯，那就好...
朱标谦逊地回应群臣的赞美，同时向李伟投去歉疚的目光。
李伟回以微笑，心想无妨，我们皆有相似之处，每个人的生活境遇各有不同...
随着马屁声渐息，朱元璋霸气地宣告今后官方文书须采用标点，并推广至民间。
官员们欣然同意。
至于白话文，古时有特殊条件，纸张墨水珍贵，毛笔字大，为节约成本，通常能一字表达的尽量不重复，文言文正符合此特点，当然，茹大爷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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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伟的指令下，阿布和来福行动起来，他们穿梭于街市，与各店铺打交道时，有意无意地探听范敏家的情况。
傍晚收工，阿布和来福将搜集到的信息汇总，呈递给李伟。
短短数日，范敏家人口、每月的油盐消耗、胭脂水粉香水香皂的购买频率，家中的仆从、丫鬟以及小妾数量，一一落入李伟手中。
李伟根据这些资料输入电脑，制成表格，列出固定和不定期支出，详细计算出范家每月的基本和额外花费，随后制成图表进行分析，预估他的年度总花费。
不细算不知，一算吓一跳，这位郎中每月开销竟近百贯，一年下来高达千贯以上！
新年来临两个月，仅纳一小妾已花费百贯，加上其他花销，接近五百贯！
对李伟而言，这笔钱不算什么，但对于一名小小的五品郎中来说，已是天文数字！
朱元璋废除丞相制度后，为了安抚人心，给官员加薪，但五品官员的俸禄，即250石米加150贯钞，总计不足三百贯，显然远远不够这位的花费，必有隐情！
实际上，京城寻常百姓一年的开销不过三十贯左右，七品官员就能达到百贯，且还有其他福利，总体收入并不逊色于俸禄。若非养众多仆从和小妾，俸禄绰绰有余。
只是担忧这些人一旦掌权，全家便依赖其供养，再加上仆役丫鬟和小妾，这笔钱肯定捉襟见肘。
然而，这种情况也有其无奈之处，毕竟寒窗苦读多年，许多人依靠家族支持才能有所成就，做官怎能忘恩负义？
后世有一部电影叫《合伙人》，主角上大学时便是由村中亲戚共同资助，这样的他发达后怎能不对家族有所回馈？
想到这些，李伟联想到了古时为何一旦犯罪便株连九族，那时官位象征着整个家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犯错自然要一并清算。
李伟整理分析了这些结果，简洁明了地写入奏章，这次轮到他检举他人了。
“哎呀，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收起奏章，李伟愤愤自语。
……
武英殿内，薛祥心中忐忑地接受召见，他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
“参见陛下。”
朱元璋手中握着一本小册子，没有免去薛祥的礼节，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官场自有其规则，试探人心，抛砖引玉，这些我们并不了解，薛尚书，你能给我们讲讲官场的规矩是什么吗？”
薛祥浑身一震，慌忙下跪：“微臣有罪，请陛下宽恕！”
朱元璋注视着他：“我只是让你多引导那年轻人，没让你误导他，你胆子不小啊！”
薛祥低头更低，惊恐地解释：“微臣并无此意，是李大人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他能多与同僚交往，节日里注意人情往来，并非指使他做违法之事！”
“哼，人情往来？你来说说，你的人情往来都有些什么？”
“这……微臣家境贫寒，只送些字帖书籍表达心意，别无他物。”
说到此处，薛祥心底暗骂李伟几句，这小子过年连拜帖都不送，只顾自己在家，他老人都主动送去拜帖，对方却毫不回应，他本是好心提醒，却反被算计。
“哼，是这样吗？其他人呢？也是字帖书籍？还是金银财宝？”朱元璋冷峻地追问。
“这个……其他人送什么，微臣不太清楚。”
“嗯？”
“微臣听说有人送门敬、炭敬，也有给微臣的，但我都拒绝了，从未收过！”
薛祥战战兢兢地回答。
古代官员送礼的方式繁多，除了门敬、炭敬，还有如送给女眷的胭脂水粉钱称为妆镜，夏天送冰敬，孩子读书所需的文敬等。
这些打着人情往来的旗号，实则是暗藏贿赂。
“哼，门敬、炭敬，名字倒挺雅致的！”
朱元璋目光中透出冷冽的光芒，片刻后轻声道：“薛祥，起来吧。”
“谢陛下！”
薛祥颤巍巍起身，心中后怕，暗下决心以后要远离李伟，以免被他害死。
其实薛祥为官还算清廉，否则朱元璋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关于李伟那边，你以后还是要留意，像今天的门敬这类事情，可以直接告诉他。”
“？？”
薛祥不解地问：“碧霞，你不是让我别引导他走上歧途吗？”
“路摆在眼前，选择哪一条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们并没有隐瞒他呀。”
“……”
薛祥无言以对，那你刚才为何恐吓窝哥？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这样一点也不好玩！
意识到未来还会与那个讨厌的少年打交道，薛祥心中满是不满。
交代了几句后，朱元璋让薛祥退下，随后他拿出另一张纸条，上面记载着李伟近日让来福和阿布调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