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格兰维尔
chapter 18
午后橙黄日光落下,融化了园里前两日落下的雪色,高亭旁,一弯清流被柔风抚摸,泛起波光粼粼。
昆曲馆在园里一角,远处阵阵曲声从幽兰阁传出,悠扬婉转,正唱着那句:“恰便是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余音袅袅,万般旖旎已在眼前。
风卷过,鼓动周围热意上涌。
“你答应了?”
贺行屿的话散在耳边,霓音脑袋轰得一声,脸颊炸开番茄。
她慌得着急否认:“我才没有”
她什么时候答应他了!
小姑娘一张脸瞬间就浮了胭色,细软的声音嗔起人来也像是在撒娇,贺行屿慵懒靠向栏杆,眉梢挑起,话中逗趣意味明显:“还以为你答应了。”
“......”
霓音心鼓成小馒头,抬头不禁觑他一眼。
这人性子向来沉稳肃穆不爱说笑,最近怎么变坏了怕把小兔子逗炸毛,贺行屿敛散笑意,正经几分的嗓音低沉微哑:“不用因为那晚和你提的事就躲着我,否则我宁愿没提过。”
如果她见到他要逃。
那他宁愿不提想和她结婚。
霓音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话,心头莫名揪起,轻柔解释:“我没逃,就是有点有点”
“有点不好意思面对我?”
心思被戳中,“嗯”
他轻笑,“不好意思什么?我又不是来逼婚的。”
她羞赧咕哝了声,男人缓声道:“婚姻是大事,的确要慎重考虑,我也不希望你会后悔。我不会给你压力,哪怕不答,你还是可以继续把我当哥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改变。”
霓音闻言,心头塌陷下柔意。
她不禁想到之前和宋詹相处的时候,宋詹大男子主义很明显,永远都是让她去服从,然而贺行屿在工作中做惯了上位者,却似乎从没给她什么压迫,每次和他相处她总是很放松。
她突然脑中闪过一瞬间的念头如果能和这样的人步入婚姻,就算没爱情,好像也挺不错的“要一起逛逛么。”
他声音把她抓回现实,霓音忙掐灭思绪,点头说好。
两人沿着长廊闲逛,贺行屿看了眼她发饰,“这发簪挺适合你的。”
这是他送的,霓音抬手摸了摸簪头的蝴蝶,浅笑:“嗯,是很好看,刚好搭我这身衣服。”
“你从小就喜欢这些。”
霓音听闻男人淡淡调侃的语气,小不爽:“四哥你说我爱臭美吗?”
“你不爱么?
他笑了笑,“小时候天天拉着我问你漂不漂亮,我说不漂亮你就不开心。”
从小被夸漂亮长大,霓音自小就特别爱打扮,喜欢各种饰品,那时她在贺行屿面前刁蛮又臭屁,
每次一穿上漂亮裙子、编好小辫子,她就会屁颠屁颠跑去问他好不好看。
许是贺行屿看过去清清冷冷,最不爱配合,其他人回答她不在乎,她非要问他,一旦他不配合,
她就嘟着个小嘴、眼睛红红。
每次当然都是他妥协。
也不知道当时这人怎么忍受她的。
黑历史被提起,她又羞又恼,小声嘟囔:“那是小时候,现在我可不这样,说我不漂亮我才不会生气。”
她话落,谁知就听男人道:“没有,很漂亮。”
他嗓音如砂砾擦过耳畔,她呆了呆,耳根发热,偏开眼,想到贺中安,她转移话题:“贺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高血压没再犯了吧?
“最近按时吃药,血压没那么高。”
男人手插兜,“这几天他一直问我那晚在我家的女孩子是谁,问我是不是开窍了,找了个女朋友。”
霓音没想到那晚还有下文,懵然心虚:“那你怎么说的?”
他镜片后的清眸悠然如远山,淡淡道:“没怎么说,只说他猜错了。”
“嗯?”
“我不是找女朋友。”
是找后半句话他没说,霓音已然反应了过来,又想遁地了。
这话真是没法儿接了“音音”
这时远处夏千棠的声音传来,把她解救于羞涩中。
她和夏斯礼走来,霓音狐疑他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夏千棠挽住霓音胳膊,嫌弃道:“还不是我哥,
非要拉我去看什么后院的桃花,那树光秃秃的,哪里好看了。”
“欣赏意境懂不懂?”
“滚”
夏斯礼揽住贺行屿肩膀,挑眉压低声音:“我可是在努力帮你创造二人世界,自己想想怎么感谢我。”
四人往前走,忽而听到有女声在叫他们,转头一看,是一个女人走来。
一身浅蓝色棉麻长裙,乌黑长发披在身后,头发挽起,气质如冬日的白雪,又像夏日的清潭,清冷干净,一张过目不忘的脸精致中透着素净,月牙眼浅弯着,完美遗传了盛柳那端方温婉的气质。
她走到面前,霓音眼睛亮起:
“微月姐,好久没见!”
“好久不见”
容微月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不愧是被誉为京市第一古典美人,女人一颦一笑在清冷中透着柔和:
“我刚从工作室忙完赶来,你们怎么来了也没提前只会一声?亏我招待不周。”
夏千棠莞尔:“我们也是临时组织的,故意不告诉你,省得你没心思工作。”
“想多了,那你可没那么重要。”
夏千棠笑着作势要掐她,俩人是高中同班同学也是闺蜜。
容微月随后看向霓音,笑意温和:“音音越长越漂亮了,不愧是大明星,你前段时间那个蝴蝶的红毯造型特别惊艳,气场全开。”
霓音腼腆弯唇,“微月姐,你还关注这个啊。”
容微月和另外俩男人搭话几句,视线往周围扫去,“就你们几个吗?”
夏千棠揶揄:“怎么,我们几个没有你想见的人啊?
容微月眼睫轻扇,夏千棠笑着不逗她:“那人来了,去谈公事了。”
话音正落,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容微月转头看到傅蔺征正踩下亭子台阶,手插兜走来。
男人一身的桀骜冷淡气质和古典雅致的风景格格不入,漆黑的视线正落向她。
容微月眼波微漾,傅蔺征走到面前,夏斯礼挑唇朝他笑:“微月刚来,还在问你怎么不见了,还以为你没来。”
傅蔺征淡漠偏开眼:
“问我干什么,工作还没处理完。”
夏斯礼:“也是啊,现在咱们阿征不像高中时候贪玩了,一心搞事业!
容微月看向傅蔺征,好奇:
“你一个月要亏本多少万?家底够败吗?”
傅蔺征:“......”
他想到当初创业初期偷偷在出租屋啃馒头的场景,冷眼睨她:“谁亏本?我现在投资一投一个准好吗?
容微月点头:“噢,那你挺厉害的。”
“你不信什么?“
“你心虚什么?“
“......”
周围几人憋笑:“那啥,我们有事先走了,你俩慢聊。”
另外四人赶忙离开,夏千棠朝霓音感慨:“他俩和高中时候在一起时一样,你哥也太幼稚了。”
霓音笑:“我哥只在微月姐面前这样,而且微月姐在我哥面前,也完全不是平时温柔的性格。”
“他俩这磁场,真绝了”
四人离开,容微月视线落向面前的男人:“你昨天不是说过来给我妈送个礼物就走吗?”
傅蔺征舌尖抵了抵上颚,轻笑一声,“你想什么,以为我在等你?”
容微月垂下眼,声音轻轻惹人怜:
“那是我想多了,我还挺期待的。”
傅蔺征欲言又止,断眉压得黑眸更沉。
容微月咳嗽了两声,他拧了拧眉,敛眸看她,“感冒还没好?”
“昨晚又受凉了。”
他轻嗤,“你体质能再差一点?”
他脱下外套扔给她,话到唇边滚了滚:“感冒没好能不能别出来传染人?
容微月眨了眨荔枝眼,轻轻弯起梨涡:“不用紧张,只要你别喝醉来吻我就没事。”
傅蔺征:“”
容微月轻弯唇角,转身淡定往前走。
思绪勾惹出那晚许多画面,傅蔺征滚了滚喉结,心头炸开躁意。
迟些时候霓音去练了一会儿昆曲,盛柳亲自指导,她站在戏台上唱着,余音清脆婉转,就见台下贺行屿看着,目光落在她脸上。
唱完曲子,盛柳说她天生是这块料,虽然很久不练,但是基本功还算扎实,霓音看向贺行屿,男人淡道:“是很好听,引人心驰神往。”
霓音害羞,谦逊说已经大不如前了。
在昆曲馆待到傍晚,晚上容微月订了餐馆,邀请他们和馆里的几个昆曲老师同去给盛柳过生日。
包厢里一共有两桌,盛柳在另一桌和朋友们聊着天,另一桌坐着六个年轻人。
点完菜,霓音手机响起,没想到又是是韩安霖的电话,她掩嘴接起,那头热情邀请她去听音乐会,霓音婉拒说有事。
打完电话,夏千棠得知是谁:“韩安霖追你追得这么热烈啊?你都拒绝那么多次了,他还不死心?”
听到这话,容微月、夏斯礼几个都看过来,霓音抬眸正好对上贺行屿看来的目光,她吃着凉菜的动作一顿:“我也不懂他怎么这样”
夏千棠笑嘻嘻:“除了韩安霖之外呢,生日那晚加了那么多帅哥,有没有哪个比较动心?
霓音感受到那道朝她投来的深意目光没偏移,她心猿意马,尴尬垂眸,“没有”
容微月不知背后的事,得知来龙去脉也觉得霓音是可以好好挑选一番,夏千棠灵机一动:
“宝贝,不然我再给你介绍几个好的?保证各个都是高富帅,说不定哪个就正好戳中了你的心,甜甜的恋爱由此开启!
刀霓音脸红让她别闹,“我才不需要。”
夏斯礼咬着瓜子,眼瞧着某些人脸都快成墨了,笑着忙阻止:“行了夏千棠,别当红娘,乱牵线容易出事的懂不懂。”
“能出什么事?我这是为了我姐们儿。”
夏千棠给霓音看照片,“就看这帅不帅,保准你一个一个不吱声。”
容微月也好奇凑过来:“诶,这个好帅啊”
“对吧!
“天哪,这个更帅!
傅蔺征见此脸黑,一把夺过手机:“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三女生看他,傅蔺征轻嗤:“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肤浅?现在男的不能光看表面不知道?你以为像我这种又帅人品又好的遍地都是?”
三人:“”
傅蔺征让她们别瞎折腾:“而且我妹还小,不到二十五,她哪里需要着急谈恋爱结婚,你说对不对阿屿?
贺行屿视线一顿,淡淡出声:“是不着急,但是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想结婚为何不行?
傅蔺征:???
不知发生的何事的夏千棠和容微月:“对嘛,行屿哥都比你开明多了!
知道实情的夏斯礼憋笑拍大腿:笑死!
脸红的霓音:“
只想钻到地里了。
一顿饭吃下来,六人各怀各的心思,凑在一起倒是格外热闹。
容微月和傅蔺征氛围微妙,夏斯礼和夏千棠全程吃瓜,霓音没敢对外提她和贺行屿之间的事,好在男人格外配合她,未曾表露什么让她难堪。
晚上切完蛋糕,他们差不多也要回去,夏斯礼提议建个群,于是夏千棠,霓音和傅蔺征,还有贺行屿、容微月几人都被拉了进来,说以后多出来玩。
几人往门口走去,容微月回头看了眼后方三个男人,小声朝霓音打趣:“感觉好久没见贺行屿,他可真是越来越高冷了。”
霓音懵懵眨眼,“好像还好吧?
接触起来就好多了。
容微月笑:“可能只有你能这么觉得。”
容微月说要回工作室,几人就让傅蔺征去送,容微月抬眸看他,问他送不送,男人臭着张脸转身往跑车走去,容微月笑着和他们道别。
贺行屿要去集团,夏斯礼也要去忙,夏千棠便打算去霓音家里睡。
霓音对上贺行屿目光,对方道:“早点休息。”
“嗯,四哥你也是。”
上了车,车子在夜色下前行。
此刻是闺蜜二人世界,夏千棠问霓音对那几个帅哥感不感兴趣,霓音让她死心,前者无奈:“现在都没外人了,你跟我还害羞什么?
“谁害羞了,我现在心里一团乱。”
“你乱什么?太多人挑不过来了?”夏千棠笑着揽住她,“这就是美女的烦恼吗?
霓音无奈笑着让她打住,“和这些人没关系,是另外的事。”
“怎么了?不会是宋詹又回来纠缠你了吧?你坚决不能回头啊!”
“不是宋詹”她犹豫后说出口,“是四哥”
“啊?他怎么了?
霓音想着这件事实在瞒不下去,深吸了口气:“棠棠,你保证听完别太激动,控制好情绪。”
“?
霓音升起和前排的挡板,小声和她说了前几晚的事,夏千棠听完,激动得跟个窜天猴一样:“所以贺行屿这是和你求婚了?!
“不是”霓音忙捂住她嘴,“你小声点。”
夏千棠压低声音激动道:“想和你结婚,不就是求婚吗?
"......"
是又好像不是那个概念“难怪呢感觉贺行屿今天不对劲,说什么打算考虑结婚了,又说赚钱给未来太太花,还说你可以结婚了,完了完了,都怪你不和我早点说,我还说给你介绍男孩子,贺行屿不会晚上来暗杀我吧!
刀L1"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贺行屿肯定喜欢你,不然他怎么会想和你结婚?”
霓音无奈让她别瞎脑补,人家说得很清楚了,是出于现实原因考虑才想和她结婚,和爱情无关。
“那可不一定,他心思深得很。”
夏千棠给她分析:“要是其他男人和你说这话,我肯定骂他图谋不轨,但贺行屿他什么都不缺,而且他那样地位的人做事都需要步步为营,规划谋略好,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是经过认真考量的,能和你提出来,说明他已经决定好了。”
霓音看向车窗外的夜景,心思如缠成球的毛线,都找不到头:“我前段时间才分手,都没打算进入下一段感情,更别说是进入一段婚姻了。”
“但你至少不排斥,你想想要换成那韩什么霖,你什么反应?难道不是当场拒绝?
“当然,他怎能和四哥比。”
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
夏千棠噗嗤笑出声,霓音本来没多想的,被她这一笑弄得羞赧脸红,正经辩驳:“我没其他意思,
本来就是啊,我和四哥认识那么多年了,肯定更熟。”
在贺行屿面前她很有安全感,她对他的确有对哥哥的好感。
夏千棠笑盈盈:“对吧,我给你介绍的男的哪个能比得过贺行屿,他吊打宋詹好吗?无论是成就地位,还是对待你的态度,贺行屿都用心多了,不考虑感情的情况下,贺行屿这种稳重的男人更适合结婚,就凭“凭什么?
“就凭贺行屿没有乱七八糟的初恋女友!
"......"
夏千棠弱弱道:“不过我也不敢确定,你改天去问问,反正我觉得你和贺行屿结婚不亏,贺行屿对你还挺好的,婚后应该不会有什么烦恼,而且你俩那天在烟花下的照片都出圈了,不愧是双方长辈一早就定的娃娃亲,你俩这叫命中注定的官配!
刀霓音听不下去,羞得啐她越说越离谱。
夏千棠笑笑,让她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在她个人看来,他们俩年龄相近、外貌般配,又门当户对,这豪门联姻确实有可行性。
他们这样的豪门没多少纯粹的爱情,既然找不到一个爱的人,不妨就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霓音闻言,心头如破开小洞,灌进热气。
最近和贺行屿有关的画面映入眼帘,她看向窗外,思绪袅绕。
从昆曲馆回来后,许是夏千棠的话不断发酵,霓音开始认真思考起结婚这件事。
莫名间,她发现自己最近面对贺行屿不像从前那样自然,竟然会开始紧张。
明明她不喜欢他呀把这疑惑告诉夏千棠,那头笑她傻乎乎的:“紧张不代表喜欢,只能说贺行屿现在在你面前比较特别吧?
他现在跟你提了结婚,他在你眼中就是异性,不是哥哥。”
何况贺行屿那样卓尔不凡、出类拔萃的男人当然很有魅力,没几个女人不被他吸引,异性之间的磁场都是特别的。
霓音想想也是,就如韩安霖对于她,她都感觉相处很枯燥无趣。
时间飞速而过,很快就到十二月底,接下来有两周她都没和贺行屿见面。
贺行屿去巴黎出差,这段时间她也忙碌着跨年晚会的排练,跨年夜那晚,她是在外地,节目结束后,她回到酒店,又给粉丝直播了会儿l。
接近凌晨时,直播结束,有助理拿过来一捧花和一个礼盒,是刚刚外面有人送过来给她的。
霓音疑惑接过,一眼认出这是格兰维尔玫瑰。
花瓣是仙气飘飘的杏粉色,层次较少,清透柔和,还洒着晶莹的水珠。
她打开精致的礼盒,里头竟然是好几款外国品牌的玫瑰香味香薰,香薰上放着张贺卡,上头有段漂亮的英文小字,像是人亲笔书写:
HappyNew Year,lady.Mayeverything you desire be fulfilled,
and mayeach year be moreprosperous than the last.
女士,新年快乐。
愿你事事皆所愿,年年胜今朝。
落款是一个中文的贺。
姜贝贝等人好奇凑过来,看到这卡片,激动八卦:“贺?妈呀,不会是贺总吧?!
霓音闻言,心底如鼓敲击。
他不是在巴黎吗季璇也走过来,看到这花和礼物,不禁诧异,大家调侃中,霓音脸颊仿佛被玫瑰染了色。
隔壁房间的火锅已经备好了,霓音让他们先吃,单独抱着花和礼盒回到了房间。
她走到窗边,看到此刻魔都的夜景被黄浦江串在一起,璀璨如星河。
犹豫间,她拨去贺行屿的电话。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
“四哥…”
那头应了声,随后离话筒远了些,像是在对别人说:“Attends un peu,
je prends un appel.(稍等,我接个电话。)”
这是霓音第一次听到贺行屿说法语,他本身音色就好听,在配合上格外正宗的口音,再度让她想到那张巴黎冬夜他坐在加长林肯里的照片。
那头,贺行屿走到了会议室隔壁,他指尖夹着根雪茄,白烟缭绕,对霓音道:“好了。"
他嗓音在烟草中滚过一遭,更加低沉有磁性。
霓音回过神,“没打扰你吧?
“没事,刚开完会,他们在商量要去哪里吃饭。”那头此刻还是傍晚,霓音垂眼看向香薰,试探问:“我收到了一束花和礼物,卡片上署名是贺,是你吗?
那头吐了口烟,低低嗓音带了几分调侃:“你最近还认识哪些姓贺的?
这姓氏太特别,的确没什么迷惑性。
贺行屿说他估算了差不多时间,就让人送了过去,那玫瑰熏香是他前几天在巴黎当地买到的,想着她应该会喜欢。
霓音诧异:“我以为你在那边很忙”
“是很忙。”
他低笑,“但这件事有时间。”
她脸颊泛热,“谢谢四哥,我很喜欢。”
贺行屿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刚下直播,准备和他们吃火锅,霓音看向窗外竟然飘起了雪花,“四哥,我们这边竟然下雪了,你们那边呢。”
昨天也下了。”
霓音莞尔:“我最喜欢下雪了,只是可惜少遇,如果雪能保存下来就好了。”
“以后可以一起去下雪多的地方旅游。”
霓音脸红,“好”
贺行屿看了眼腕表,秒针拨向零时,他柔和开口:“音音,新年快乐。”
霓音低头一看,到零点了,外头天已经被烟花铺满,热闹地带着人们踏入了新的一年。
她扬起唇畔:“四哥,你也是,新年快乐呀。”
“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
她想了想,弯起眉眼:“愿望就是希望家人朋友能够平安健康,我嘛,能够拍喜欢的戏,事业更上一层楼。”
她问:“四哥,你的心愿是什么?
贺行屿视线落向窗外的雪景。
“我的新年愿望他敛睫,低磁含笑的嗓音随着电流落在霓音耳边:“在电话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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