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送别
青宫。
谢珩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宋玖禾,两个手都快将那衣角搅坏,都不肯抬头看向他。
谢珩双手抱胸,指尖轻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缓步向面前的人不断逼近,最后站定在她面前。
微微弯腰,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呦呦,抬头。”
宋玖禾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微微抬头,却刚好撞入了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
“这些日子你都在那里?”
宋玖禾先是点点头,最后又摇摇头,解释道:“不是都,只是偶尔。”
这让谢珩突然想起之前闻到的香味,一股不属于她的味道,想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认识了吧。
谢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吟了一瞬,“谢黎身后无母族,父皇也并不器重,若是个闲散王爷倒也不错,可他无权无势,怎么给你想要的。”
也不是谢珩挑剔,只是他的小郡主被他养得如此娇嫩,怎能将宋玖禾的后半生交予如此之人。
宋玖禾微微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谢景止!你在想着什么?”
好好好,现在这小丫头就已经能为了一个外人胳膊肘往外拐了。
日后若真嫁人了,只怕他这个做哥哥的,便更加没了地位!
谢珩微微蹙眉,按住有些跳动的眉心,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想什么?还不是为你着想,分析利弊。”
那人的眼神如何,旁人不知,难道他谢珩还看不清吗?
那是赤裸裸的明目张胆,估计全场也只有这小丫头还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突然觉得这小丫头还没到及笄挺好的,免得总是有人肖想他这颗小白菜。
宋玖禾突然就红了眼尾,轻咬下唇有些微微颤抖地看向他,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和他不过只是朋友,你却…”
“我不要你为我着想!”
宋玖禾带着哭腔的嗓子哭喊着说出口。
谢珩就是一个大傻子!
说罢,便甩手而去。
徒留谢珩一个人呆怔在原地。
不是,现在这小丫头的脾气已经这么大了吗?
他无奈揉了揉头。
其实她若是真的喜欢谢黎,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并非不是不能成全,只是陛下那边终究心里会有些膈应,怕也会连累迁就于她。
一想到宋玖禾日后及笄之时,踏上门的那些人,谢珩就只想将他们全都赶出去。
这般软糯性子的妹妹,如同一颗小白菜一般,怎么忍心让她嫁给那些不靠谱的人!
翌日。
本以为过了一夜后,宋玖禾能像往常一样,弯着眉眼甜甜得唤一句“哥哥”,可谁知道,这小丫头也只是向他安安静静的行了一个礼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了。
就连跟在他身后的即白都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家小郡主呛小辣椒了?”
谢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故作姿态地整理了一下衣袖,“那又如何?”
即白挑了挑眉,轻咳一声,压低嗓音说道:“别怪兄弟没提醒,这小丫头应该是生气了,但至于生谁的气我就不知道。”
慢慢悟吧。
即白手中的摇扇不紧不慢的摇着,半遮面容,刚好能遮住他幸灾乐祸的嘴角。
这戏也快看完了,是时候该助攻一下了。
即白的眼神四处张望着,说时迟那时快。
手中的摇扇微微伸出,刚好挡住了谢清敏的去处。
谢清敏顺着这扇子一路向上看去,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正眼含春水地望着她。
“公主殿下,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
“说人话。”
谢清敏虽然在这之前不是很喜欢即白这种纨绔子弟的形象,可随着他跟随谢珩身后出了不少力后,她倒是对他改观了不少。
所以现在也是能论得上几分平和在其中的。
“即丞相家的马车坏了,在下想…借用公主殿下的轿撵一同回去可好?”
即白是出了名的委屈不得一点的主,能做轿撵出门,那绝对骑不得一点的马,一看便知是从那蜜罐里泡出来的人物。
谢清敏有些不解道:“那你何不同皇兄一起?”
即白只是轻浅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是了。
皇兄的鼻子最灵了,即白身上经常混有各类女子身上的脂粉气,别说同坐一辆马车,就是靠近太久,皇兄都无法忍受。
谢清敏抬头看了一下四周。
确实。
除了她的轿撵之外,其余的不是宫中的嫔妃,就是骑着马的将领。
一是为了避嫌,二是这娇贵的主死都不肯骑马一点,故而将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
谢清敏轻叹一声,无奈说道:“你上车吧。”
她身为公主,又是谢珩的亲妹妹,即白就是看中了这两层关系,才敢开口上她的马车。
大不了,她让玄弋将帷帘打开便是。
只是这样,呦呦便上不得她的车了。
虽说三人也能坐下,可终究还是有些逼仄,不似两个人的宽敞。
即白察觉到了谢清敏的视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着说道:“公主不必忧心郡主,太子殿下照顾的必然是不差的。”
对噢。
虽然谢珩身为太子,之前都是提前带队去的离宫,可如今回宫却要和他们一起的。
那太子的马车别的不说,光是规格估计都要比她的好上一层。
更何况,皇兄想来心疼呦呦,自不会让她不适的。
想通的谢清敏干脆都没有差人去告诉宋玖禾一声,就干净利落的上了马车先行了。
等宋玖禾反应过来时,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而周围嫔妃的马车轿撵也都起行的七七八八了,那剩下的嫔妃她又不好意思开口去问。
谢珩微微撩开微帘,抬眸望向马车外的宋玖禾,“上车。”
宋玖禾轻咬下唇,看了一眼面前的马车,也只好扶着敛秋的手上了这辆马车。
可刚等她登上,正准备进去时。
“玖禾姐姐。”
一声带着慌乱,气息不稳的嗓音急切的响起。
宋玖禾闻声回头看向他,眼底是不加遮掩的诧异,她又重新下了马车,看着来人,惊讶地说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