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钱
本朝绢帛可以直接当钱使用，也可以用来制作衣裳，但宫规森严，拿来赏赐宫人，宫人轻易不能穿拿来穿。
因此，比起绢帛，宫人还是更喜欢无迹可查，方便携带的金子。
闻静檀非要选择运送绢帛出去卖，就是以防万一事败，可以拿这两个借口来说事。
她继续哽咽道：
“妾身在宫中攒下的钱本就不多，平日里他们还喜欢跟妾身借钱，妾身如今册封为主子，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让他们还钱，妾身无能，才会出此下策。”
“陛下，妾身真的知道错了，妾身往后再也不敢了。”
闻静檀的眼泪越掉越凶，拖着跪地的双膝跪行到萧曜跟前，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衣摆，“陛下，您不要不理妾身。”
小东西仰着脑袋，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满是无助颤栗的神色。
他轻叹一声，怎的这般胆小，他都没说两句，瞧把她吓得。
“起来。”萧曜伸手将她拉起来，“你缺钱为何不与朕说？”
她无母族帮衬，又是宫婢出身，宫中打点处处离不开钱，是他疏忽了。
“陛下待妾身极好极好的，陛下忧国忧民，最近还为皇嗣担忧，妾身哪能再让陛下添堵。”
闻静檀勾着他的手，怯怯地开口，“陛下，您别生妾身的气，您别不理妾身好不好？妾身怕……”
萧曜手臂微微一用力，将人扯入怀中，让她坐在腿上，抬手擦去她满脸的泪痕，没好气道：“朕何时不理你了？张口就污蔑朕。”
“有的，陛下方才进来不理妾身，妾身可吓坏了。”闻静檀好不容易止住的泪珠，又摇摇欲坠，要哭不哭的模样，真真可怜。
萧曜这才明白，她方才为何那般的委屈。
合着，是因为觉得自个态度冷淡了，不理她了，接受不了这落差，便觉得委屈？
到底是她年幼，还是孩子心性。
闻静檀在他怀里拱了拱，撅着小嘴，嗓音软软地撒娇，“既然陛下也知晓了妾身的窘境，陛下能不能赏点钱给妾身花花？”
萧曜轻笑一声，无奈地觑了她一眼，吩咐道：“林德，去库房拿一百两黄金给你丽主子送过来。”
“陛下～能不能再多给妾身一百两，妾身方才跟德妃姐姐借了三十两，您只给一百两，妾身还回去三十两，只剩七十两了。”
“那拢共不是才一百三十两吗？”萧曜挑眉笑道。
“陛下既然都赏赐了，不如凑个整数，好事成双？”闻静檀眼睛欣喜的亮了亮，似乎觉得自个的提议非常好。
她急缺钱帮衬父兄，自然是越多越好。
但此事她不能对陛下明说！
宣勇侯府的罪是陛下判的，在陛下没有特赦前，若让陛下知晓她偷偷接济父兄，陛下会怎么想？
陛下难道会信她闻静檀，真的对他一点怨言都没有吗？
萧曜嫌弃地啧了一声，这小东西，惯是会得寸进尺。
他睨了眼纹丝不动的林德，“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你丽主子说要两百两？”
“欸，奴婢立马去办。”林德响亮应声，颠颠儿地退下去了。
这丽主子可真不一样，别人都是磨着陛下要稀罕宝物，她只会磨陛下要金子，还带讨价还价的。
“谢陛下，妾身就知道陛下最疼妾身了。”
闻静檀双手搂着萧曜脖子，吧唧吧唧地亲了几口，浅笑嫣然地在他怀里闹腾。
“贪心鬼。”萧曜搂紧她乱动的身子，轻咬一口她的粉腮。
他稍微冷冷脸，她便委屈巴巴地多想，眼下两百两金子，让她开心得像个孩子，真真是心稚单纯……
两人耳鬓厮磨一会儿，小禅子过来禀报，膳食摆好了。
萧曜牵着她往外走去，路过殿内多宝柜时，突然顿下脚步，偏头看向多宝柜，随即环顾殿内的摆设。
他就说前几次过来时路过这里怎么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原来是青鸾殿的摆设很违和。
只是他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一直没仔细留意到。
看到他目光停留在多宝柜上，闻静檀纤纤玉指指向，有孩童一半身高的青花缠枝花瓶，糯声道：
“这是妾身册封时，皇后赏赐给妾身的，妾身挑最显眼的位置摆放。”
萧曜听出她想表达对皇后的尊敬，但他眼下的关注点不在这件事上。
他朝其他摆件微微抬颚，“那这些呢？”
“这些是其他姐妹们送的贺礼。”
“朕是问你为什么会把它们摆在这里，你觉得这样摆在一起好看吗？”
多宝柜上摆着颜色各异、大小各异的瓷器、大小不一的香炉都摆了几个，还有小驹形状的琥珀，精致小巧的红珊瑚摆件，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一起。
“好，好看呀！”闻静檀眼神闪躲，嘀咕道：“能摆就成，其他姐妹来了，看到殿内摆着她们送的礼物也会高兴的。”
萧曜睨了一眼她身上的穿着打扮，她穿得倒是很得体，很赏心悦目，怎么摆件就摆得这般不堪入目？
他再抬眸看向右侧间的书房，里面除了茶具、香炉、鲜花，无其他摆设，再忆及她寝殿中同样寥寥无几的摆设。
他终于明白过来了，她为何要把这些不搭的器具全都摆在一起。
合着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林德刚捧着装着两百两黄金的呈盘进来，便看到萧曜站在多宝柜前，嫌弃道：“你什么眼光？”
“林德——”
“欸，奴婢在。”林德赶紧把呈盘递给云清，应声上前。
“去朕的库房捡些好东西过来给你丽主子摆上，这摆的什么玩意？”
还过来看见了很开心，不被人笑死都算不错的了。
闻静檀惊喜抬眸，挤入他怀中，仰着小脑袋，眉眼灿烂地撒娇，“谢陛下赏赐，陛下最好了。”
“朕送了你这么多好东西，一句谢谢就算了？”萧曜眼底的揶揄藏都藏不住。
“陛下，先用膳嘛～”闻静檀小脸“噌”地红到了脖子根，脚步凌乱地先出了正殿。
帐幔后，闻静檀仰着修长白皙的脖颈，长睫染泪，让人失魂的节奏引发她失控的泣嚷，她不由自主地用力环紧他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