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被大雨淋湿的兽
“‘傲慢’这个形容词还给你,因为是教主大人,受太多信徒崇拜的原因,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应该是所有人眼中的中心?”
槐凉没有一丝犹豫,甚至称得上毫不客气地反驳了对方的‘痴想’,“至于‘我的好处’,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
“我跟缝合线有仇,对方几次三番的算计我,还不允许我反击吗?”
夏油杰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言语中却并非全信:“是吗?”
“那我得好好问问看,香织小、哦不对,是‘缝合线’,她跟你有什么过节了。”
顿了顿,他饱含愉悦的目光扫过槐凉的脸,定格于覆盖在对方右眼的白色医用眼贴上,“毕竟……关于凉酱你的过去,可是非常神秘呢。”
难缠,又是一个随着年龄增长,‘进化’后变得尤为难缠的家伙。
“你的意思是,想要两头下注?”
槐凉不喜欢坐在低处,仰视高处人说话的样子,于是她也从沙发中站起身来——
虽然仍存在身高上的差距,但随着她主动靠近对方的动作,无形中把主动权抓回了手里。
她的嘴唇仍是往上翘着的,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透着浓浓的警告,“小心把自己给赔进去。”
“哈,我当然不会质疑凉酱的诚意,从结果论来说,本来我跟那个‘缝合线’也不是一路人,当然更倾向于和挚友的……合约未婚妻合作咯。”
夏油杰一手横跨在胸前,支撑着另一只手点了点额角,“不如,凉酱你亲自给我讲讲你的过去?”
见少女环顾了一遍四周,他立马会意,刻意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凉酱是否可以赏光,随我去隐秘性更好的地方,再商谈细节呢?”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简单。
不过,她可不是去抖家底儿,而是……有别的安排。
“这就是你说的……‘秘密基地’?”
穿过曲折幽深的回廊,又通过了一层暗门,槐凉终于进入了一处‘密室’。
虽然掩藏在庞大的盘星教总殿中,却意外的并不憋闷,里面的通风系统做得很好,甚至能听到自外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只是,房间里面的装潢摆设,都与二周目中,她在千代田区高层公寓的卧室……如出一辙。
哦,当然是穿越后的她重新置换过的,并非初始的‘芭比粉红’小屋。
她一时不知是该庆幸,自己换过了装潢,以至于现在不用呆在满怀浪漫少女心的空间里。
还是该无语,被他人剽窃了装修创意,以及背后更深层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夏油杰也开始陆陆续续地融合起了,前几周目的记忆。
笑了,该说一句真不愧是挚友吗?
他跟五条悟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复刻,在他们记忆当中,与她一起度过美好时光的场景。
或许,一切都源自于那些该死的梦。
既然五条悟可以梦到和她在夭采院时的美梦,夏油杰自然也可以梦见和她谈恋爱之后,待得时间最长的‘爱巢’。
她几乎瞬间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的原因,却不按常理出牌,厚着脸皮把这里的装潢品味夸赞了一遍。
和五条悟那个贴满了画像的和室相比,这个房间也有些多出来的,多到突兀的东西。
槐凉顺手拿起一件老式的富士手持dVd,晃了晃:“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收集满满一整面墙壁的各类电子产品。”
“啊,还能开机。”
“可惜里面什么都没有。”
夏油杰倚靠着一侧的单人皮质沙发,好整以暇道:“可是,我觉得里面应该有一些……好玩的记录来着,类似于偷拍我做菜、洗碗的部分?”
“又或者,两个人躺在一块儿,看电影吐槽剧情的片段?”
“总之,我潜意识里觉得‘某个人’会喜欢这类更新迭代的小玩意,所以每年,每个型号的各类机器我都会买来收藏。”
忽而生出了一股别扭的情绪,夹杂着说不清的怒意,点燃了槐凉的大脑。
“哦,我知道,梦里嘛,什么都有。”
她挑了下眉,“跟悟一样,杰你也是因为梦里的片段,才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如此失态吧?”
槐凉早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了个透,“去地下拍卖场也是因为受梦境困扰,冲着那颗安梦珠去的?”
见对方竟然主动讨论起了‘梦境’的相关话题,夏油杰顿时来了精神,他摇了摇头:“一开始,我的梦里并没有别人,但总充斥着绝望、恐怖以及密密麻麻的压抑。”
“我以为是被某个厉害的家伙诅咒了,但那天见过你后,我的梦……开始产生了一些变化。”
说到这儿,他似乎回忆起了那些美好的片段,神色温柔而松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能清楚看到你的脸,而我和你,是再亲密不过的情侣关系。”
“在我……年少的时候,或许我们在其他的时空里,的确是一对爱侣?”
槐凉早已不再为诸如此类的坏消息,而感到大惊小怪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听对方在这里叽咕之前的恩爱,再爱有什么用?她可消受不起。
她的眉眼中暗含讽意:“说不定是怨侣呢?”
闻言,夏油杰捂住了心口的位置,苦笑了声,竟流露出一丝脆弱的神情:“没准儿你是对的,或许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不然为什么每次美梦醒来,心口处总会袭来刀绞般的剧烈疼痛呢?”
他本就生了张极为优越的脸,配上此刻怅然若失又茫然无措的表情,显得可怜极了。
像被大雨淋湿后的兽,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只能待在原地,不得寸进。
槐凉撇开了头,不再去看那双溢满了痛苦的绛紫色眼眸。
“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既然知道了你的计划,或许在针对天元一事上,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槐凉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复胸腔中翻涌而起的躁意。
“条件是,我要缝合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