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色令智昏
路晚岑的睡眠质量一直都很不错,只要是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她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当她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颈侧温热的呼吸让她瞬间清醒,她猛然瞪大眼睛,转头一看,正是萧决岭那张刀削斧凿般的帅脸。
自己被对方紧紧抱着,她枕着萧决岭的胳膊,他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两人之间完全没有任何距离。
她不禁放缓了呼吸,不想打扰对方,睡着的萧决岭少了平日里的侵略,平添了几分恬静温柔。
路晚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眨眨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萧决岭身上移开,他的睫毛浓密修长,呼吸舒缓有力,睡得很安心的样子
路晚岑静静地凝视着萧决岭,心中的甜蜜无以复加。
她就是喜欢萧决岭的,从见到萧决岭的第一面起,就沦陷了,不知不觉中,她的手轻轻抚上了萧决岭的脸颊,感受着他脸颊传来的温度。
就在这时,萧决岭的眼睛突然睁开,四目相对,路晚岑的脸瞬间红透了,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视线。
萧决岭的眼神还有些迷茫,但看到路晚岑后,便立刻变得清明起来。他抓住路晚岑的手,放在嘴边浅吻了一下,低声说道:“睡得好吗?”
路晚岑的脸更红了,她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萧决岭握得很紧。
“我怎么睡在你床上了?”她的声音很小,难得也有她不好意思的时候。
萧决岭突然坏笑,将路晚岑拉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本王也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床上了。”
路晚岑心里一惊,哪里还躺得下去,蹭地就坐直了,“我...我那什么...怎么可能,我记得我昨晚是在等你,等着等着睡着了,我记得我没上床啊...”
她越说越不自信,声音越说越小,难不成是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干的?
她摸不准萧决岭说的话是真是假,但看萧决岭无辜又真诚的眼神,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心里更是没底了。
“真,真的吗?”
萧决岭用尽全身力气憋笑,认真点头,“不信你待会问陈复起,他昨夜送我回房的时候也看见了。”
这下路晚岑更囧了,有一种偷了东西被人抓包的窘迫感。
“哈哈哈...”她挠挠头尴尬一笑,“你可以叫醒我的。”
这时,萧决岭也坐了起来,睡袍因为他的动作而大敞着,胸膛旖旎的风光毫不避人,他把路晚岑搂进了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没关系,我喜欢你主动投怀送抱。”
投怀送抱?
她?
主动?
简直笑话,路晚岑脸越发红了,没想到有一天这几个字也能用到她身上,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投怀送抱的对象是萧决岭的话,那什么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后背贴着萧决岭的胸膛,她能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处,暧昧又撩人心弦,他似乎还在自己耳朵上落下了一个吻。
“把东西搬到我屋里来吧。”萧决岭低声说着,歪过头跟路晚岑对视,“以后这张床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他说话的声音太温柔太具有蛊惑性,眼神缱绻又温情,路晚岑脑袋嗡嗡,这一瞬她只能听见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声,她好像点头了,因为她看见萧决岭笑了。
笑得非常好看,是独属于她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陈复起的声音从外间响起,“王爷,宫里来人了,皇上宣您进宫呢。”
上好的兴致被打扰,萧决岭眉心一跳,略显不满,抱着路晚岑不愿撒手,路晚岑推了他好几次都没推动,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撒野,最后还是路晚岑肚子饿了,他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坐在饭桌上,路晚岑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埋着头实在不好意思,她刚刚究竟色令智昏的答应了什么啊!
真是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就刚才萧决岭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她真的不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吗?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她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萧决岭,对方如沐春风,心情很好的样子,应该是可以商量的吧。
“额...那什么——”路晚岑吞吞吐吐的开口。
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萧决岭突然朝侍候在一边的陈复起招手,“你让丫鬟把她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到本王屋子里来。”
“!!!”路晚岑和陈复起的视线猛然对视,两人均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路晚岑震惊的是萧决岭就这样堂而皇之、大大方方、毫不避讳的说出这些令人羞耻的话,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她完全可以自己收拾的啊!
而陈复起则是震惊于萧决岭的效率,这才一个晚上而已,一个晚上而已!
他看着路晚岑,心里暗道她真是心智不坚,好歹吊王爷几天啊。
不知怎么,他还有点心痛,心里默默摇头,路侍卫还是年轻单纯啊,不懂得怎么拿捏人心,他以前给她找的那些话本算是都白看了。
饭桌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萧决岭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微上扬,对于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了如指掌。
就路晚岑那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格,他只需要一眼就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想反悔?门儿都没有,美人计他都使上了,还能让她跑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萧决岭问陈复起。
陈复起反应过来,忙道:“没什么,奴才是在想该怎么跟府里的人介绍路侍卫。”
话毕,陈复起突然斗志昂扬的看向路晚岑,那眼神仿佛再说:‘看老奴给你这大傻丫头挣个名分出来。’
路晚岑不明所以,眼神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萧决岭倒是坦然得很,放下碗擦了擦嘴,“本王屋里的人,自然是王妃之尊。”
“啊...”路晚岑呆呆的看向萧决岭,发展这么快吗?
陈复起的反应与路晚岑呆呆的反应截然相反,他欣慰一笑,满意点头,俨然已经忘记了当初自己提议让路晚岑做一个侍妾的提议,现在只觉得唯有王妃的身份才能配得上路晚岑。
“是,奴才会安排下去的。”陈复起说。
萧决岭点头,然后站了起来,揉了揉路晚岑的脑袋,“皇帝传召,我进宫了,你在府里乖点啊。”
乖点?说得像她是什么上蹿下跳的性子一样,“你又带宿风去吗?”
萧决岭点头,接着说:“你才从东南府回来,先歇歇吧,昨夜宫里赏了不少糕点,有你喜欢的,不过要少吃,要节制,午膳我可能还回不来,你自己用,午膳后老太爷会来继续教你兵法,不许偷懒。”
萧决岭宛如一个操心的老父亲,什么都要嘱咐两句,陈复起在一边偷笑,欣慰不已,倒是给路晚岑闹了个大红脸,好像她只有几岁一般。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萧决岭弯腰在她脸上偷了个香,然后才离开。
陈复起跟着把人送上了马车,上马车前,萧决岭冷脸嘱咐道:“管好底下人的嘴,嚼舌根的本王一个不留。”
陈复起;“王爷放心,奴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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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萧决岭的吩咐,这天上午,路晚岑去武房练功的功夫,陈复起就命人把她的东西统统都搬到了萧决岭的屋子。
等她回来一瞧,屋子里都打点妥帖了,陈复起又添置了一些别的,整个屋子看上去还真是两个人住的样子。
陈复起站在路晚岑身后留意着她的脸色,见她面带微笑,心下一松,高兴道:“王爷进宫前嘱咐奴才,一切按照路侍卫的意思来,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只管提出来,奴才马上着人去办。”
陈复起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路晚岑心里还挺别扭,“陈公公,你别这样跟我说话,我只是个侍卫。”
“路侍卫这话就不对了,你是王爷屋子里的人,日后的王妃,那可不一样。”陈复起笑道。
路晚岑顿时红了脸,“陈公公莫要打趣我。”
昨天晚上自己偷睡萧决岭床的事被他瞧见了,她其实还挺不好意思看见陈复起的,现在他又对自己这么客气,总感觉别别扭扭的。
“奴才只希望路侍卫和王爷好好的。”陈复起又说了一些话,便离开了。
路晚岑坐在榻上,想着以后要和萧决岭住在一个屋子里,心里不禁有些紧张。
她说到底是个姑娘家,就算再怎么大大咧咧,害羞的情绪还是会爬上头。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她仔细打量起了屋子里的布置,最后走到新添置的衣柜面前,这个衣柜跟原先的挨在一起。
她打开一看,除了自己常穿的侍卫服,还有各种华丽的衣服和饰品,这让她不免有些惊讶。
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是以男装示人,而且已经很久不穿女子的衣服,上一回穿还是家里没出事的时候,过年从山下回家里,母亲给她准备的,非要她穿,得有五年了吧。
美丽的东西谁不喜欢,她也不例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些颜色鲜艳的衣裙,突然,她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
“老大!”
路晚岑大胆狂野的想法被骤然打断,她猛然回神,然后走出了屋子。
听雨倒挂在屋檐下,一脸我已经等了很久的模样,见到路晚岑出来,她立刻跳下来站好,“我都等好一会儿了,不是说好今天犒劳我的吗?”
被听雨一提醒路晚岑才想起,昨天她跟听雨悄摸偷吃的时候她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我没忘,宫里赏的,我没吃,就等着跟你一起呢。”
路晚岑说完就往屋子里走,还用眼神示意听雨跟上。
可她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听雨还站在门口,甚至在她看向她的时候,后退了好几步,她不解,“怎么了?”
“老大,这可是王爷的屋子。”给她一百八十个胆她也不敢没召唤的时候擅自闯进去啊。
路晚岑转念一想,点头,“额...那你等一下,我带上糕点咱们去武房吃。”
听雨点头,乐呵呵的等着路晚岑。
路晚岑进屋提上食盒,然后跟着听雨跳上房顶,直接去了武房。
中午,陈复起来送午膳的时候,把整个长信院找遍了也没看见人,问洒扫的丫鬟奴才也都说没见到人。
陈复起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前前后后找了快一个时辰,才在武房一个偏僻的屋子找到边吃边聊的两人。
此时听雨正为路晚岑不争气呢,气她沉迷男色,这么快就落入了萧决岭的狼窝。
路晚岑辩驳不了,因为这是事实。
“老大,你不怕王爷的身份吗?”听雨问道。
路晚岑:“身份,为什么要怕他的身份,他又不凶。”
的确不凶,就是狠毒而已。
听雨强忍吐槽的冲动,“凶不凶的咱们暂且不议,他是皇子啊,他将来娶王妃了你怎么办?”
其实这些话听雨原本是不想跟路晚岑说的,一来她没那个立场,二来她觉得用不着,路晚岑虽然大大咧咧,但潇洒肆意,知道保护自己,所以她当初才会直接在她面前挑明萧决岭的心思。
可现在,路晚岑沉沦得太快,快到她始料未及,所以她怕路晚岑受到伤害。
“那我就回北灵山呗。”路晚岑说。
听雨一听,脸直接皱成了苦瓜,“就这样?你就直接走?好歹反抗一下啊!”
“当然不是!”路晚岑是那种心胸宽广的人吗?
她哼哼一笑,接着说:“到时候我就阉了他。”
“啊...”这下轮到听雨不知所措了。
路晚岑:“然后再广而告之,免得他祸害别的姑娘。”
听雨突然之间不知道路晚岑究竟是说笑呢还是说真的,“你说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路晚岑一脸认真,“天底下容不下负心汉,只是阉了算是便宜他了。”
这一刻,听雨突然觉得,自己对路晚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她怎么忘了,她老大一直都是个手起刀落毫不手软的人。
“这是秘密,你可别往外说。”路晚岑嘱咐道。
听雨坚定点头,“老大放心,我可是你这边的。”
“够义气!”路晚岑放心了。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些话,被站在门口、提着食盒的陈复起听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