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知错
“凌大人,梁纾会带人过来的,萋萋也随我混入了城中,此事说不准还另有转机,你先躲着,先周旋一番,我们定然能撑到最后的。”傅禾菀用力的推了推,没能推开。
他这样,仿佛同她诀别一般。
让她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心慌。
甚至觉得世人对他误解颇深。
都说他心狠手辣,用计如神,心思深沉歹毒,但他此刻,的确是愿意护住百姓,护住她,甘愿涉险。
傅禾菀心情复杂到极点,感觉头顶落下一吻,紧接着,那吻又落到了她唇上。
她浑身一僵,急忙要推开他。
察觉到她的动作,他又将她搂的极紧,几乎要将她揉碎。
但又极快将她放开,傅禾菀仍有些晕乎乎的,唇上麻麻的,还有些疼。
卫九跪地,眼神通红,“大人,属下誓死追随大人。”
凌隽驰眸色倏地冷厉起来。
卫九不敢违抗,双眼通红。
“带她躲起来,好好护着她,将她护送回北疆。”
凌隽驰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书院正院走去。
卫三也朝着傅禾菀抱拳,毅然决然地跟上。
卫九年纪很小,比萋萋还要小一些,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又卷起衣袖狠狠地擦了一把。
“夫人,属下带您从这边院墙翻出去,然后我们借机下山,属下一定平安将您送下山。”
傅禾菀握紧了手里的短刀,掌心出了汗,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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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正院之中。
所有人皆被抓住,扔到了青石地面上,为首的大汉面露不屑,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简直就像是切菜那么容易,所以根本没想绑着他们。
“精铁找到了多少?”
鞑靼身旁的一个大历朝的官员如实答道:“不足三成!”
“那位大名鼎鼎的首辅呢?”
官员指了指面色苍白,由侍卫搀扶着的凌隽驰,“这位便是凌大人。”
“首辅大人,当真是久仰大名了。”鞑靼上下打量着凌隽驰,瞧见他一副病弱书生的模样,都不用刀,一手就能推倒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快给凌大人搬一把椅子。”
凌隽驰沉眸看向官员,“薛同知,你可知私通鞑靼是何罪名?”
“大人,你都是阶下囚了,就别操心下官的事了。”
凌隽驰咳嗽着,忍着痛意,“顺德此地这么大鞑靼,光凭你一人,无法做到吧!”
“凌大人,若是你答应交出全部精铁,我们也愿意同凌大人合作,每年的好处少不了凌大人的,凌大人也该知道,我们鞑靼兵强马壮,若是凌大人肯依附于我们鞑靼,我可以保证,让凌大人更加平步青云。”
“我已是内阁首辅,一人之下,还如何平步青云?”
“大人,您即便是一人之下,不也还在要对着一个小皇帝俯首称臣吗?以大人的能力,登上那皇位……”
凌隽驰脸色倏地一沉,“我若是真如你们所言,你们鞑靼首领,怕是更要吓得夜不能寐了。”
鞑靼人脸色也变得难堪,“凌隽驰,废话少说,交出精铁,我饶你一命,就是这么简单,我们找到精铁,也是早晚的事情!”
两百余人,已分散出一百余人去搜,但此时天色已黑,精铁的颜色也不容易分辨,况且此处书院太大。
“若是换个人来问我要,我便全数交出了。”
“换谁?”
“次辅,崔敬。”
在场的书生全都变了脸色。
薛同知脸色变了变,“凌大人,莫要耍什么花招,莫非还想联络京中,让次辅来救你不成!”
凌隽驰笑道:“我向来尊师重道,先生来,我便给!”
“废话连篇!”鞑靼人也恼了,“来人,将这些书生一个个给我拉出来砍了,我看他们说不说精铁所在!”
在场之人皆是吓得脸色惨白。
就在此时,一支箭射来,鞑靼人一个翻身避过,然他身边的手下却被射中,当场毙命。
紧接着,门外响起一阵动静, 院门早已被烧毁,数十名青灰色衣衫之人带着弓箭闯入,箭是往中间射的,刚好将书生和鞑靼人隔开。
身后还有拎着刀的侍卫,一时之间闯入的竟有四五十人,虽人数上比鞑靼人少一半,但各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薛同知被射伤了腿,拼命爬到了鞑靼人脚下,一脸震惊地看向这些人。
为首的鞑靼人脸色大变,一刀横到了薛同知脖子上。
“你竟胆敢骗我们,你们不是说,城门都关好了吗,不是说凌隽驰此行,只带了数十个侍卫?次辅便是这般展现诚意的?”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城门是关好了的,甚至三月前就开始控制进城之人,若非亲属在此,外地人不得住进城中,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下官是冤枉的。”
凌隽驰看了眼吓到袍子湿了的薛同知,“此事确实与他无关,顺德的确是三个月前便在盯着进城中的外地人,可若是我的人,是半年前,甚至一年前陆陆续续,三个两个,入城定居……”
薛同知听了这话,只觉得凌隽驰这番话太过恐怖,一年前,他便安插了他的人在顺德?
为首的鞑靼人约糊涂了,“怎么可能,一年前,那批精铁还未被发现,即便是布局,怎会提前一年在顺德布局?”
凌隽驰笑道:“你怎知,我只在顺德一处布局了?不若猜猜看,这顺德之中,还有我多少人?”
为首的鞑靼人紧张了起来,他发现他越是紧张,对面方才他还觉得瘦弱的男子越发气定神闲起来。
他总算是知道,为何首领曾说过,必须要凌隽驰死才行!
“精铁能拿多少便拿多少,杀了凌隽驰,今日必须杀了他!”为首的鞑靼人一副豁出去的凶狠模样。
即便此处是陷阱又如何,他便是身死,也得杀了凌隽驰,除掉首领眼中的心腹大患。
为首的鞑靼人武功极高,攻势势不可挡,已砍伤凌隽驰身前两个侍卫。
凌隽驰肩膀受了伤,堪堪避过一刀。
就在此时,四周响起一道凉凉的女声:“十里一置。”
凌隽驰一怔,倏地滚地闭眼。
突然从天而降大量的灰烬,洋洋洒洒的空中皆是。
有小部分反应过来的书生瞬间便将没说出的那三个字接上【十里一置飞尘灰】,躲过了一脸一眼的灰,拉着同窗奔逃躲藏。
原本黑暗之中便难以视物,火把的灯光也抵不了多少,此时鞑靼人皆是方寸大乱,多数多人被擒。
为首的鞑靼人被卫三刺穿,留着他一口气钉到了青石砖上。
凌隽驰被侍卫搀扶起来,抬头看向被烧的所剩无几的屋顶,“萋萋,带她下来。”
萋萋是上山半路碰到的主子,又跟着主子折返到书院之中。
此时屋顶上被烧的破破烂烂的,她本就是心惊胆战地搀扶着傅禾菀的,此时听了大人的吩咐,便要将她搀下去。
却一下被主子抓住手腕,紧紧按住,看样子主子是不愿意下去。
傅禾菀不言不语,冷冷地看着凌隽驰。
凌隽驰轻咳一声,想到了方才故作诀别,骗了她一吻之事,她恐怕是反应过来了。
“咳咳,我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