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忆
“日安，青河君。”
佐信美安掀起门帘，来到青河眠对面，跪坐在榻榻米上。
“日安，佐信小姐。”青河眠轻轻点头。
照旧是一杯茶，清香扑鼻，像是一道清风袭来，拨开云雾见晴天那般清爽，青河眠喝下一口茶，全身放松下来。
“今日怎么想到来这里？”佐信美安端坐着询问。
青河眠摩挲杯身道:“特地来你这里讨些茶叶当做新年礼物，顺便来看看你？”他歪起头。
“想要多少茶叶都可以，不过来看看我，可别让那位太宰先生多疑。”佐信美安掩唇笑道。
提到太宰治，青河眠的目光里尽是温柔之色:“那也不至于，不过也是来向你道谢的。”
“向我道谢？”
青河眠垂眸:“生日那天你送来的信，我很感谢。”关于未来，他都从来没有想过为自己预言，何况佐信美安的一次预言绝大部分人是没有机会的，更不要说能见上本人一面。
“这有什么，朋友为你送上的祝福罢了。”佐信美安声音轻柔。
话虽如此，但在自己微不足道的生日上，佐信美安却送上了这份宝贵礼物，不止是那天，还是曾经，佐信美安都为他带来帮助。
“今年，非常感谢你的照顾。”青河眠站起来，朝佐信美安鞠躬。
被他的举动吓到的佐信美安连忙跟着站起来，举手投足间满是无措，好在很快冷静下来，她叹口气:“青河君，你这样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嗯？”没有明白她所说的意思。
佐信美安转过身，走到待客厅的橱柜上，从里面取出一朵早已干枯的花朵，大抵是被晒干过，还能维持一些曾经的样子。
她带着这朵干枯的花，来到青河眠面前，浅笑:“还记得这个吗？”
“这个是……风信子？”青河眠犹豫道。
“嗯，是风信子，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送给我的。”佐信美安小心翼翼的抚摸花枝说:“青河君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朋友，更是人生路上的引路人。所以无论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我都愿意去。”
青河眠微微愣住。
他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佐信美安的时候，是在他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那个冬天，雪花如雨般不分昼夜的下着，冰凉刺骨，然而这点寒冰都不能浇灭当时脾气火爆的青河眠。
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每一步都含着极大的怨念，当时在年初做任务被太宰治耍的一个人在街道上团团转，心情自然不好。
越是浮躁，青河眠所能观察到的东西就越多，就在路过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时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声响。
由于好奇心，他走了进去，也就看到了躲在垃圾桶边穿着华丽和服却脏兮兮的少女，见到他进来，那个少女立马警惕起来，浑身绷紧死死盯住他，似乎只要青河眠在走近一步，她就会徒手拼命反抗。
怕吓到对方，青河眠停了下来，皱着眉打量她，她的身上穿的衣服倒是不便宜，只是有些脏乱和损毁，赤裸着脚，今天温度零下，凭着良好的视力青河眠可以看见她的脚青紫肿起，再倔强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青河眠问:“你还好吗？”
少女不说话，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耐心本就不多的青河眠啧了一声，随后就走了。
确认人离开后，少女才又默默蹲回原来的角落发着呆。
出神间，身上突然多了些温暖，少女猛的抬头，不知道何时刚刚那个离开的少年又再次回来，站在她的面前给她披了一件厚实的外套。
或许是少女的表情过于错愕和惊讶，青河眠没忍住笑了一下:“这样会暖和一些。”
年少时的佐信美安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减少了抗拒。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青河眠递给他一朵蓝色的风信子和一些现金，他叹口气:“能给你的钱就这点了，抱歉啦。”
“我没法带你回去，以我现在的能力也没办法保护你，可能有些无情，但是你跟着我反而会更加危险。”青河眠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加油熬过这个冬天吧，只要冬天过去就会迎来春天的樱花。”
留下自己所有的资产，青河眠这一次真的离开了。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少女将他的身影永远记在心里。
——
佐信美安:“青河君，你知道风信子的花语吗？”
青河眠诚实摇头。
“风信子的花语，是重生与希望，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你给了我新的希望。”佐信美安道。
原本身为富家千金的她应当过得是幸福的如天堂一样的生活，然而从天堂掉入地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那一天，她失去了她所有的亲人，失去了幸福，失去了家，她落魄的流浪街头，被骗子戏耍，被小偷抢劫，也差点失去了……清白。
那个冬季是最寒冷的，让她失去了一切，躲在无人的小巷里无力的接受命运的安排，准备迎接死亡。
可是幸运女神仿佛终于愿意眷顾她，在那个冬季，她看到了希望。
与青河眠的相遇，就像是俗套的情节，故事中的女主被男主的温暖所吸引，情不自禁陷入爱的漩涡。
佐信美安嘲笑自己会不会也变成那个样子，事实上，并非如此，她的确憧憬那个人，只是这种憧憬无关爱情，而是感激。
他救赎了她。
她清楚的明白，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愿意帮助青河眠。
青河眠不知道，自己渺小的一举一动，给她的人生带来多大的翻折。
这就是人生，俗套却又温柔。
从风茗茶馆出来，青河眠揉了揉卷起的头发:“有种听了一个美好故事的感觉。”
但是，当初给予佐信美安的帮助，不管对方在遥远的未来是否能够帮到他，青河眠都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手。
最后的代价也只是当天晚上没钱吃饭，找中原中也蹭饭吃罢了。
现在想想，倒也觉得好笑，毕竟那天晚上中也看到自己时怀疑人生的表情。
毕竟再怎么穷也不至于连顿饭也吃不上。
可惜，他就是吃不上饭，心酸啊。
——
“轰！”
办公室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爆炸声，正在阅读书籍的青河眠被吓了一跳，放下书推开办公室里的小房间:“怎么了？”
两张黑糊糊的脸看向他，动作一致，表情一致，同款迷茫。
这两张脸的主人正是白云和梦野久作。
还有他们面前惨不忍睹的锅。
“……你们在干什么？”青河眠沉默了一秒问。
梦野久作指向炸开的锅:“想做爆米花。”
“做个爆米花，然后炸了厨，不是，炸了锅？”原本想说厨房发现这里不是后赶紧改口。
“意外嘛！！我的技术明明很好！”
梦野久作张开嘴巴，洁白的牙齿在那张黑不溜秋的脸上衬得跟反光一样，咳咳，开玩笑。
青河眠望向白云，只见他一脸无奈，立马就明白了，倘若身边没有白云这个靠谱的未成年，或许就不止是炸锅那么简单了，可能他整个办公室都难逃死劫，到时候首领还要托人来问，是不是有人偷袭港口黑手党干部。
那个时候，你要我该如何解释，说自家小孩想要做爆米花没成功，却做出了炸弹？？
那梦野久作都可以直接去生产卖炸弹，原材料还便宜呢。
想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青河眠拿来毛巾递给白云，自己拿着另一个就要给梦野久作擦脸，还没上前就被截胡。
截胡对象为，白云。
白云一手捧着梦野久作的脸，一手用毛巾轻轻在梦野久作脸上擦拭，动作十分小心。
青河眠:……
默默收回伸出去的脚，待在一边。
这样下去，白云你真的会变成男妈妈的哦，久作迟早被养成他不敢想象的样子。
两个小花猫把自己收拾干净，青河眠叫部下打扫这个小房间。
折腾了半天，还是没吃上爆米花，梦野久作趴在沙发上不想说话，白云捏捏剩余的玉米粒若有所思。
“算了吧白云，已经没锅来做了。”青河眠走到他身边道。
白云放下指尖的玉米粒，又看向梦野久作:“可是久作想吃。”
青河眠:你别太宠啊！！
“没事没事，我已经托人去买了。”青河眠摸摸白云的头发。
门外传来敲门声，青河眠让人进来，推开门的是芥川龙之介，他欠身:“青河先生，预定的东西已经取回来了。”
取回的是前天出去买的装饰品，青河眠让白云安抚好梦野久作一起出去，跟着芥川龙之介来到总部大门口。
摆放在一起的盒子堆成小山，青河眠接过广津柳浪递过来的册子，清点数量，确定买的东西都送过来。
“那就开始吧，争取一天内把这些装饰品挂好。”
广津柳浪:“是。”
港口黑手党全员出动，分配好工作，在大楼里忙活起来，走廊上随处可见的身影，就连森鸥外都带着爱丽丝下来凑热闹。
爱丽丝把彩带卷成花状，送给指挥的青河眠:“呐呐，眠，送给你。”
双手接过彩带花，青河眠微笑:“谢谢，爱丽丝小姐。”
没有得到爱丽丝亲手送的彩带花，森鸥外毫无形象的蹲下来缠着爱丽丝:“爱丽丝酱，我的花呢？”
爱丽丝扭头:“哼，林太郎不配有花花。”
“呜呜呜，爱丽丝酱，我也想要花花啊～爱丽丝酱～”四个字上下起伏两个调。
四周路过的黑手党眼睛都不偏一下，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既然林太郎都这么要求了，我就勉勉强强送给林太郎吧。”爱丽丝露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又做了一个彩带花给森鸥外。
“啊啊啊～我可爱的爱丽丝酱真是太棒了，快让我亲亲～”
“林太郎是大变态，离我远一点！！”
“就一下，就亲一下啦爱丽丝酱。”
“……”
站在一旁围观全程的青河眠:我有种危险的想法，想打个电话报警怎么办，首领天天都在骚扰幼女。
……等等，你是个黑手党啊！
青河眠用力摇头甩掉那些奇怪的想法，然后镇定自若继续指挥。
终于得到亲亲的变态大人森欧外心满意足的放开了爱丽丝，下一秒就被气急败坏的幼女一巴掌拍在脸上，生气的爱丽丝气愤的跺脚，转而去找梦野久作他们玩。
森鸥外顶着张手印脸，身边飘散小花花:“生气的爱丽丝酱依旧那么可爱。”
青河眠:……首领，求你，做个人吧。
“眠君。”忽然喊到他。
青河眠下意识挺直腰板:“首领。”
“明天晚上就是年会了，你们想要些什么新年礼物吗？”森鸥外突然问。
“欸？问我，新年礼物吗？”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青河眠捏住下巴思考了一下:“其实不管首领送了什么，大家都会开心的。”
这话说的确没错，森鸥外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无论他的癖好有多么令人难以直视，他也是所有黑手党心目中最为尊敬的那个人，愿意用生命去守护。
所以送什么礼物大家都会喜欢。
“既然如此，我也想好了该拿什么当做新年礼物。”森鸥外道。
有些好奇的青河眠看向他，不过他没有多问，是早是晚都会知道的。
“那首领，我就先去忙了。”买来的门松和注连绳他打算亲自挂上去。
森鸥外点头示意他去做自己的事。
青河眠便带着属下和门松等装饰品走遍整个五栋大楼，每一个部门门口挂着的门松和注连绳都是他亲手挂上去。
途中遇到玩耍的爱丽丝三人，白云贴心的跑过来接过属下手上的东西也帮青河眠挂，爱丽丝和梦野久作对视一眼，一起凑上去。
四个人，一大三小一路走过来挂过去，到中原中也办公室时，对方还塞给他们几颗糖，就连青河眠也拿到了一颗奶糖。
青河眠看着手心里静静躺着的奶糖，忍不住笑了:“中也，我不是小孩子啊。”
中原中也摆手:“不是小孩子就不能吃糖了吗？”
“好吧，你说的倒也对，谢谢你了中也。”
“跟我谢什么，你这边需要帮忙吗？”
“都可以，中也要想一起也不是不行。”
“那好，我跟你们一起吧。”
四人小队新添一名成员，挂着挂着挂到尾崎红叶那里，于是五个人又得到了一颗糖。
而且还是同样包装的奶糖。
青河眠拆开奶糖吃了一颗，浓浓奶香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转头看向中原中也:“我们一样了。”
“……倒也不必如此。”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