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悸动
第二天,焦大领着两个不知名姓的村民行走在村道上,连江月埋着头,还能听到那些村民的指指点点。
“这是又来两个年轻人啊!”其中有个年长的老者感叹道。
焦大点头冲他笑笑,并未言语。
连江月看着自己这一身装扮,粗布,男子打扮,一头乌发学着卫如衡的样子高高梳起来,也算不错。
幸亏走的时候兰英给自己备下了两套衣物,她换上了原本留给卫如衡的那件,有些宽大,穿上去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她倒是想起自己一开始也是男子打扮下山找人的时候了,那时候也是遇到了他,连江月偷偷去瞅身边不怎么吭声的卫如衡,他抿着唇,似乎在想什么严肃的事。
“要我说,那个大个子估计能被山神选上,那个小个子,啧,不行!”
很明显,大个儿说的是卫如衡,小个儿毫无疑问就是自己了。
她脸上的微笑实在是维持不住,果然,这里也有职场歧视啊。
不过他们说的选不选的,那是什么意思?她心下狐疑,焦大立刻扭过头给她们二位解释,他们说的二位不用放在心上,您二位武艺高强,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是山神大人的贵客。
这话说的令人舒心,卫如衡和连江月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多,这个所谓的山神,究竟是何方神圣?
秋日的阳光不算毒辣,可是空气燥热,没走几步浑身也是汗津津的。
连江月擦了擦脸上的汗,忍不住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焦大讪笑着解释,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姑…”他原本想说姑娘,但是看到连江月的眼神,又忙改口,“公子,绕过这棵树,再走过一座桥,就到了。”
果不其然,行一两步绕过大叔,便看到木桥对面的一个破庙,踏过桥,三人站在庙前,都有些踌躇。
连江月看着这座庙,心下感慨道:“这庙真破啊!”
破归破,只是这破庙明显被人修缮过,多了些强行弥补的滑稽,但还是破。所以她不禁有些感慨,这山神过得也不见得好过凡人啊。
卫如衡没有说话,拉着连连江月,二人就这样走了进去,焦大紧随其后。
踏进庙里,才知原来这所谓的修缮还是有用的,山神像被重新描了彩金,供案也整洁有序,炉中的香袅袅升起,上面还摆放着瓜果新蔬,地上的蒲团也是新放上去的,中间的那个大抵是因为时常有人跪拜,所以粗布也有些磨损。
连江月在蒲团上摆了摆,又扶正了炉子上被风吹歪的香,回头去问焦大:“山神大人呢?”
焦大佝偻着腰,抬起头时嘴角挂着一丝令人不适的笑,“什么山神大人?我看你们是着了我的道了!”他大笑着扬起手臂
一把不知名的白灰迎头盖脸的撒下,连江月眼睛里,鼻腔里瞬间被填满奇异的香气,脑袋也晕乎乎的,眼前的男人瞬间多了好几个重影,脸上不约而同都都挂着猖狂的奸笑。
小腿也是软绵绵的,意识最终还是归于一片黑暗。
再次醒过来后,连江月淡定地从宽大的衣袍里蹭出一把小刀,被在身后的手摸到金属冰凉的触感后,若无其事地剐蹭身后的粗绳。
女子衣物大多贴身,这把金属小刀虽然不大,但也不好藏,因此她特意让李嫂在腰间宽敞处缝了一处口袋,这不,一下就排上用场了。
人如果被绑上这么一两回后,就会熟悉很多流程,自从昨天晚上她和卫如衡商量好以后,就决定将计就计,直接打入内部,端了这个山神老巢。
她淡定自若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焦大一看就是在和外面的人争论着什么,她竖起耳朵仔细听,
“我说了,那个男子留在这里,那女子归我!”这一听就是焦大的声音。
枉费自己一番心思,还以为扮作男子至少能混进去,这个色胆包天的焦大,压根就没想让自己进去!
“你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东西,就算那女子给你,你能降的住人家吗?”这声音略显苍老,满含讥诮。
“这…”
“这用不着你管,反正我又给你捞到一个壮汉!”焦大有些得意,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杂七杂八的,连江月听着不太真切,好像是谁谁不太听话,尸体什么的。
脑袋还是有些圆晕乎乎地,手腕一松。
绳子被割开了!
她又连忙去解脚上的绳子,卫如衡就在他身边,神情有些幽怨,但更多的是无语。眼下他们二人都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一切交流都是眼神交流,她示意卫如衡稍安勿躁,解开脚腕处的绳子以后,脚掌处还有些软绵,她身子稍微后侧,慢慢起身开始解卫如衡背后的绳结。
卫如衡的绳结怎么系得这样死!
她脸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神情肃穆,眼神里净是不解开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里应该是一处地洞,空间狭小,光线昏暗。他能听见石缝里渗出出水滴的声音,“嘀嗒、嘀嗒……”的声音落在地面上,在被空间传到很远很远,在黑暗的环境里,和他的感官一同放大。
卫如衡感觉到一种折磨,属于女子的馨香顽皮地钻进他的鼻孔里,又婉转到口齿之间,耳廓处有几根发丝垂落期间,随着动作的轻微起伏痒痒地摩擦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她几乎整个人都伏在他背上,隔着一个暧昧的距离,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努力摈弃自己心里的杂念。
连江月最终还是解不开,摸索着去找腰间的小刀,还是直接割开吧,不过是费了一点时间。
她心里真是懊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用刀子。
小刀一点一点地磨开绳子,终于松开了一些,她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尽数喷洒在卫如衡的脸上,脖颈处,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泛起层层悸动,恰似江上寒冰初化,万物逢春。
他心里一惊,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连江月。
这个声音勉强拉会了自己脑海里的一丝理智,他的心神微微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