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也配来说教我?
沈攸宁眉目微挑,若有兴味地看了一眼阿巧,转头吩咐落玉。
“落玉,去内室请两位嬷嬷出来,便说我今日来查之事,关乎郡主安危,请她二位出来问问话。”
话落她又看向之前引路的婢女,“还要烦请你跟落玉同去。”
婢女点点头,她知道沈攸宁的意思,跟上落玉。
这里是王府内院,是郡主的院子,即便她是奉命来查郡主之事,也要在王府人手眼中查。
沈攸宁打量着院中这些婢女,神思飞远。
宝灵郡主身边的一等女使换了一批又一批,几乎没有能跟在她身边超过三个月的,自然这些婢女都不会太忠心。
同样的,这些婢女能知道的也不会多。
唯独那两位嬷嬷。
一个是她的乳母嬷嬷,自小照看她长大。
一个是宫中太后给的,即使不受她信任,这么多年也总该会知道些东西。
她下意识捻动手指,却没有传来熟悉的冰凉感,垂眸看了一眼,自然地把手放下。
今日出门走的急,忘了带她常戴的那串白玉念珠。
“我可是郡主的乳母,你是哪来的下贱丫头,竟敢如此对我!放开我!”
沈攸宁回头看去。
便见落玉一手一个拖着两个嬷嬷出来,一个神色淡然,一个却骂骂咧咧地叫嚷着,实在不像是王府出身的嬷嬷。
而那引路的婢女则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
“落玉,松开两位嬷嬷,这是在王府内院,不得无礼。”
落玉闻言,听话地松手。
两个嬷嬷陡然被她放开,没能站稳,都摔了下去。
落玉回到沈攸宁身边,静静地看着两个嬷嬷起身。
两个嬷嬷的性情大不相同。
一个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见沈攸宁看过去便弯了弯腰行礼。
另一个,嘴里嘟嘟囔囔地爬起来,指着落玉便骂。
“这可是王府!甭管你是哪家来的丫鬟小姐,这都不是你们可以撒野摆威势的地方!”
沈攸宁蹙眉,一个受皇家恩宠祖父爱护的郡主,身边的乳母怎会是这样的德行?
见她蹙眉却不说话,乳母嬷嬷斜眼睨她一眼。
“你是哪家的姑娘这样没规矩?”
“王府郡主的事,六皇子是天潢贵胄,他自然是查得的,你又算什么也要来趟这摊水?”
“放肆!”
落玉厉喝一声,她家姑娘何等人物,岂是她能说教的?
沈攸宁伸手拦住落玉,语气平平地问她,“如嬷嬷所言,我的确不比郡主尊贵,照理说是不该来趟这水,无奈天子有令,嬷嬷你说,我一介臣女该如何违逆?”
嬷嬷一怔,干巴地说道,“即便是圣上有命,那什么该查,什么不该查,你也当清楚才是……”
“落玉,掌嘴。”
沈攸宁看着她,嘴角总带着的笑意消失,眼底带着一丝厌烦。
“教我阳奉阴违?嬷嬷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落玉上前一步,在嬷嬷不敢置信地眼神中狠狠扇了过去。
嬷嬷‘哎哟’一声。
她捂着发疼的脸,颤巍巍地站起来,嗓子里都带着丝颤抖地尾音
“你,你怎么敢!”
“你可知我受谁教养长大?”
沈攸宁看着她,语气微凉。
“不过是王府的一个下人,也配来说教我?”
乳母嬷嬷捂着脸,疼得直流眼泪,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在王府都敢这么放肆!
落玉看懂了她的眼神,嘴角一扯。
“我们家姑娘虽比不得郡主尊贵,可也是侯府嫡女,是金月大长公主亲自教养长大的姑娘,岂容你一介奴才说教!?”
乳母嬷嬷闻言瞪大了眼,她吞了吞口水,难怪昨日王爷要她试探和六皇子一道来的姑娘,却不告诉她这姑娘的身份。
一旁的那位嬷嬷也神情一怔,金月大长公主……京中已经快二十年不曾听闻这几个字了。
一直未曾开口的她,斟酌着开口。
“姑娘想问什么便问吧,事关郡主安危,奴才们知道的自然不会瞒着。”
沈攸宁转眸看她一眼,宫里出身,自然比那乳母更清楚金月大长公主这几个字的分量。
“说说吧,郡主去永宁侯府那日,你们都做了什么。”
宫里出身的嬷嬷姓岑,跟在郡主身边已有八年。
她说那几日天热,她不小心中了暑,宝灵郡主体谅她年迈,让她安心休养,还拨了一个二等女使照看她。
“那个女使可在这里?”
岑嬷嬷点头,指了指第二排的一个姑娘。
那姑娘被点出来,往前走了一步,行礼道,“姑娘,那几日一直是奴婢在照顾嬷嬷。”
沈攸宁点点头,“你出来,和嬷嬷站在一起。”
“是。”
接着,沈攸宁的目光落在乳母嬷嬷身上,“你呢?”
金月大长公主这几个字着实把她吓了一跳,此时也知晓这位沈姑娘不是她能放肆的身份。
只好老老实实地回话。
“郡主起身时老奴听见声便也起身守在郡主身边,陪着郡主洗漱装扮。”
“郡主说这两日天气炎热,她想拿两个小的冰盒放在婢女随身的木匣中,也好让她身边凉快一些。”
“老奴便亲自去拿了来放在木匣中。而后,郡主便带着人离开了。”
“哦?那郡主离开时,脸色如何?”
乳母嬷嬷想了想,“并无异样。老奴若知道有那黑心肝的给郡主下了药,老奴一定不会让她得逞!”
沈攸宁看着她,见她神色自然,不似佯装,点了点头看向第一排的几个婢女。
“我记得跟在郡主身边的有四个姑娘,还有一个呢?”
三人摇了摇头,同时出声。
“奴婢们不知。”
沈攸宁:“……”
她看向先前那浑身发抖说话结巴的阿巧。
“你说,是什么时候不见人的?她又是跟在郡主身边伺候什么的?”
“是,是阿莲。”
阿巧紧张地看了一眼乳母嬷嬷。
“她,她原本是跟在郡主身边,为郡主梳妆打扮的。那日,那日是她去取的早膳。额,从,从永宁,从永宁侯府回来之后,她,她就不见了。”
“不见了……”沈攸宁重复一遍,“王爷没有派人找吗?”
“这,这奴婢,奴婢不知。”
沈攸宁看向她身边的婢女,“你呢?”
婢女弯腰行礼,比起那阿巧要稳重许多。
“奴婢阿霜,负责准备郡主日常出行要携带的杯盏点心……”
沈攸宁把这些婢女挨个都问了一遍,有用的东西很少。
直到问到一个二等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