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兄妹相见

徐安早早地就在门口候着了，见江泠星下来，忙凑过去，弯着腰行礼道：“殿下万福金安。”

江泠星轻点头示意徐安不必多礼，刚想往前走时，徐安却又堆着笑挡在了江泠星的面前。

“殿下，陛下让您，去御书房见见他。”

听到这话的江泠星睫羽轻颤，站在原地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是安静的垂着眼。

徐安本来直起来的腰身又弯了下去，替自己主子说着好话：“大半年未见了，陛下也很思念殿下，今年的阳羡雪芽因为耽搁了，前些日子才送来，陛下还说让奴才给殿下送过去呢。”

见江泠星还是不吭声，徐安只能是笑着继续道：“御膳房烤着蝴蝶酥，殿下要不去坐坐，也等不了多久便能吃上热乎的。”

魏川庭眉头轻微皱着，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劝。因为江泠星现在是很明显的表露出来她并不想去见江景衔。但差了徐安候在这里也说明了，江景衔肯定有话要在宴会前同江泠星说。

很轻的一声叹息后，江泠星启唇道：“走吧。”

终归是迟早都要见的。

在御书房门口，徐安又客客气气的挡住了魏川庭，说圣上想单独见见江泠星。

在御书房里的江景衔已经听见了门外的声音，他故作镇定，手里捏着笔在纸上写些什么。但实际上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握着笔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门被推开了，外面的光将御书房内照亮了一瞬，随着关门又恢复如初。

江景衔没有抬头，看上去很忙的样子，实则那只沾了墨水的笔只是在面前的宣纸上随意写着些看不出是什么字的字。

他用余光看见，窗口透进来的光落在江泠星身上，她一步一步走近后，迎着光，跪在了地上。

“陛下圣安。”衣摆轻柔的落在地面上，江泠星跪的端正，低眉顺眼的显得很听话的模样。

“起来吧。”江景衔示意江泠星起来后又让她去坐着。

座位上已经放了一杯泡好的茶，冒着热气也散发着茶香。

江景衔的视线一直在江泠星的身上。

她比起刚出宫那时候，情绪好像好了不少。

大抵是寺庙里确实能睡得更好，脸色也更好些。但是人还是清瘦了些，坐在那儿淡淡的。

“寺庙里住的可还好。”江景衔手里的笔没有动，虽然在跟江泠星说话，但是他低着头好似在认真处理公务。

江泠星也没看江景衔，而是看着桌面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盯着那徐徐上升的白雾：“劳陛下关心，寺庙很好。”

并无不妥的回答却让江景衔握笔的手一顿，落在纸上的笔尖晕开了大片黑墨。而这片黑墨也让他的心头涌出苦涩感。

那笑的明艳扑进他怀里的小皇妹，如今同他说话却轻言细语，客气又疏远。

江景衔咬着牙克制住那闷到窒息的滋味，放下笔后抬起头看向江泠星：“外疆此番前来的目的，想必魏川庭已经告诉你了吧。”

坐在那儿的女子点了点头，她发间的桂花簪子也随之晃了晃，发出很轻微的碰撞声。

“他们的二皇子也跟着一同前来了，先前寄来的拜帖也点名了要见你，所以朕。。。我才不得已叫你回来的。”

江景衔的话也是在告诉江泠星，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打扰她清修。

这时候的江泠星才转过头来，与江景衔对视。

她的心情也很复杂。

多日未见的皇兄好像很辛苦，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神色上也是带着些许疲倦。

他看上去有些紧张，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

江泠星应了一声：“嗯，我明白。”

说完这段话后，御书房里陷入了漫长的宁静。

若不是桌上的茶一直在上升着热气，这画面就像被定格了般。

江景衔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都卡在咽喉处怎么都说不出来。他想关心江泠星，可又觉得以他现在的立场不配说那些话。

毕竟江泠星现在所有的难过，都是他带来的。

他也很想问问小皇妹，是不是很恨他。

即便知道答案，他也不敢去问，不敢去听她真的说出那个字来。

沉默不语的安静显得格外难熬，江景衔只得找着话题道：“这是你喜欢喝的阳羡雪芽，才送来的新茶，尝尝罢。”

江泠星也听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可之后又沉入了宁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寺庙待久了，江景衔看着江泠星时，总觉得她身上带着看破红尘般的沉寂，就连看人时，都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模样。

与以前的她，大相径庭。

那杯茶被江泠星小口小口抿着喝完了，江景衔长舒了一口气，又像是叹了口气后说道：“你先回璀华宫吧，若是夜里不愿住宫中，就让魏川庭送你回去。”

江泠星站起身来，对着江景衔屈膝行礼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她的手触碰到门时，江景衔忽然出声唤住了她。

“小鸠，别怕，皇兄不会送你去和亲的。”

他的话让江泠星站在了门前，她抚在门上正准备推开的手贴在那儿没有动，却轻微的有些颤抖。

江景衔的声音温柔又带着安抚。

就像以前她调皮闯祸后，江景衔哄着她说：“别怕，有皇兄在呢。”

酸意涌上鼻尖，她盯着门的视线逐渐模糊，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至下巴尖，最后又砸在了地面上溅出小小的水花来。

江泠星深吸了口气，胸腔也跟着起伏。她抿唇忍着哭腔，平复了会儿后才开口说了个好字。

门被推开又关上，御书房里的安静再次涌上来。

江景衔坐在龙椅看着那紧闭的门，一股窒息感像是巨石般压在他身上，让他觉得疲惫不堪。

心脏隐隐作痛，又随着呼吸愈发明显。他抬手按住心脏，低下头来大口喘气。

而关闭的房门外，江泠星捂着嘴，红着的双眼滴落着大颗的泪滴。步伐缓慢的走向等着她的魏川庭。

随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小舅舅”，魏川庭心疼的把江泠星拥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