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赠贺谨言
陆松怎么都不会想到,就陪心上人来见一见这个“阶下囚”,他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挖墙脚?!
这给人气的,看贺谨言的目光直接如同那淬了毒的刀子般,巴不得将他扎个千疮百孔。
“贺大人这会儿竟然还有心思考虑儿女情长?”边说着,陆松边宣示主权一般揽过江泠星,将人从椅子上拉入怀中。
看着陆松刻意亲密的举止,贺谨言哑然失笑,摊开手用一副摆烂的态度回应道:“你都说了,我是个阶下囚。那你如此如临大敌,是不是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那双如星般的眸子此刻如黑渊,冷冷的看着贺谨言。
在面对上窥视江泠星的人时,他总是显得容易动怒。
而贺谨言像是觉得玩味,唇边勾着的笑有几分嘲弄。
被按在怀里的江泠星冒出头来,安抚一般抬手摸了摸陆松的脸颊。藕尖一般的指尖轻碰了碰,陆松的注意力便从贺谨言身上回到了江泠星身上。
那本来黑沉沉的眸子也在触及到她的面容时柔了下来,握着脸颊边没收回的那只手,轻落了一吻。
她的眼尾弯弯,笑意盈盈的看着陆松眨了眨眼。见他也冷静了下来,才转头回答着贺谨言的话:“贺大人,若是没有陆松,我不可能注意到你的。”
她没有说会,也没有说不会。
而是根据事实给出的这个答案。
是啊,是陆松打破常规,像个登徒子那般,强行闯入了小公主的世界,拉着她重新感受着世间的一切。
从最开始相识时,她还时常会发呆,会对外界一切提不起兴趣。
在陆松的陪伴下,她的眸子才越来越亮,笑意也越来越多。
若是没有陆松,江泠星还会是那陷在回忆与悲鸣中的小殿下。她不可能有心思去认识其他人,也不可能会去注意其他人。
所以啊,贺谨言的问题本就不成立。
毕竟,他绝不可能像陆松那般不要脸的去与江泠星相识。
“当然,你若是真想要个答案。”看着贺谨言苦笑着低下头,江泠星回握住了陆松的手,从他怀里轻轻挣开后,认真的回应道:“即使没有陆松,我也不会对你动心的。”
贺谨言扶额,含着笑摇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真残忍啊,你就非要追着再来伤我心一次。”
两人之间的谈话好像就比到了尾声,江泠星并不知道贺谨言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低着头,走近了栅栏。在贺谨言的目光下掏出了一个小册子,递了进去。
贺谨言不明所以的接过,册子的封面上写着“赠贺谨言”四个大字,清秀的字迹也暗示着它出自江泠星之手。
打开定睛一看,贺谨言瞬间瞪大了双眸。
大概手臂长的小册子里,每一页都画着小院的菩提树。
树下或是几人下棋,或是谈论诗赋。菩提树也随着绿叶成荫慢慢变得金黄,最后又变成皑皑白雪。
并不厚的小册子里,画着小院的四季。
“你说你很喜欢贺谨言这个名字。”江泠星注意到了贺谨言握着册子的手在轻微发抖,她垂下眸经过短暂的沉默后,才继续开口。
“我也很喜欢贺谨言。”
“他会与我讨论诗词歌赋,会陪我看市面上不入流的话本子。会同我尝试不同的茶,也会送我稀有的颜料。”
话说到这里后,江泠星却没有再开口了。而贺谨言的眸子里,也汇聚了一层水雾。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册子,死死的看着江泠星一步步退回到陆松身边后,缓缓开口。
她说,燕楚的太子殿下,就此别过。
回程的马车上,江泠星很是粘人的窝在陆松怀里不肯出来。她像个寻求温暖的幼鸟,紧紧看着能让她心安的松树。
陆松自然是乐在其中的,他靠在马车壁上,掌心按着那节细腰,让江泠星能有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不经意触摸过她的脸后才发觉,湿润的泪水早就打湿了她的脸庞。
很难得的,陆松动作有些强硬的扣着江泠星下巴,逼着她抬头与自己对视上后,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说道:“不准哭!不准为别的男子哭!”
面上凶巴巴,可那眸子里的爱意与温柔是半分不减,像个张牙舞爪嗷嗷叫的纸老虎,惹得江泠星噗嗤笑出了声。
可笑出声后,就见她小嘴一瘪,呜呜咽咽的又盛了一眸子的露水,眨眼时眼泪就跟大颗珍珠一样簌簌的往下落。
她哽咽的小声说道:“我忍不住。”
这给陆松心疼的,连忙又抱回怀里哄着。
他哪里会不懂啊,江泠星失去了太多,对现在的一切都格外珍惜。她是真心将贺谨言当朋友,才会如此的难过。
陆松轻拍着江泠星的背,柔声安抚着。
她哼唧唧的往陆松怀里蹭,说想回静观寺,不回魏府了。
对于江泠星从来就没什么原则性的陆大侠自然是指哪打哪,同徐安说了声后就带着人往城外去了。
而回去以后的徐安将这事儿说给了江景衔听。
正在画着不知道是什么花的江景衔听徐安说,江泠星出了天牢后还在马车上哭时,他手上的画笔顿了顿,不留神将那深绿色的叶片拉的格外长。
好好的一幅画被这个小瑕疵给毁了,江景衔看上去不是很满意的蹙着眉,将那幅画皱成了一团丢在了地上。又将笔也丢在一旁,坐在龙椅上闭上眼睛假寐,他的手捏着鼻梁放松。
徐安替江景衔又铺了一张干净的纸,还用袖子把因为笔落下时溅出来的墨汁擦干净。弯下腰凑在江景衔耳旁小声问道:“陛下要不再画幅?”
江景衔摆摆手道:“不画了,心不静。”
说完这句话的江景衔重新睁开眼,看着桌上被徐安重新铺上了的干净的宣纸,轻呵一声笑了。
“朕这个小皇妹啊,就是太过良善了啊。”
这句话,江景衔说过很多遍了,可口吻中从来都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把事情都推到那个叫什么秦风的身上吧,至于贺谨言,打三十大板,流放幽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