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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自取其辱

厉枭看着眼前这张笑靥如花的桃粉芙蓉面,眸子不悦地眯紧。

“不用。”

他绕过她,视线落在姆妈身上。

见她眉眼松弛却透着鲜亮,气色很不错,神色渐渐缓和,“要开席了,走吧。”

老夫人站起身,“好。”

一行人往外走。

厉枭显赫贵重,走在前面。

乔澜搀扶着老夫人,跟在后面,望着近在咫尺身高腿长的男人背影,目光痴缠。

厉枭的冷淡,她习惯了,倒也不在意。

他自律克己,打小就不爱好女色。

再漂亮的女郎,在他眼里,都跟男人没什么两样。

只要她笼络住老夫人,水滴石穿,他的眼里迟早都看得见她。

穿过流水长桥,到了前院祭拜祖先的祠堂。

二房的人也全部都到了,都等着厉枭。

厉大帅五年前乘坐的汽车行驶到滇池路口,突然爆炸,车翻人亡,死于日本间谍的精心刺杀中。

厉大帅生前也不怎么贪图美色,只娶了厉枭的姆妈,还有一个舅家表妹,就是现在的二房姨太太。

老夫人只生了厉枭一个。

但二姨太太是个厉害的,生了两儿一女。

两个儿子平庸无奇,早早就完婚生子,买了洋房搬出去住。

女儿厉柔最小,不到十四岁,在洋人学校读国中。

二姨太太骨子里重男轻女,对厉柔不闻不问,没养死就行。

偏偏老夫人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心疼厉柔的遭遇,总把小姑娘唤到大房好吃好喝供着。

这就导致,厉柔跟自己的两个亲哥哥疏远,反而更亲厚厉枭。

“大哥。”

小姑娘无视二姨太太要杀人的眼神,挤到厉枭身边,扬起头笑,“我有点饿了。”

厉枭颔首道,“先忍忍。”

下人送来了温水和祭拜的香烛草纸。

厉枭净手后,对着列祖列宗上了头柱香。

后面的人依次跟上。

很快,祭祀完毕。

一行人跟在厉枭身后,去了餐厅。

以往仪式完成后,厉枭饭也不吃就离开了。

这会儿他居然留了下来,厉柔很好奇。

厉枭看一眼她,没说话。

傅安安在家喝腊八粥,他也在家喝腊八粥,算是遥遥相陪了。

……

腊八节过后,傅安安料理完手里头所有铺子的事,开始查探父兄背负汉奸之名一事。

父亲贵为傅师长,跟军中大部分高官都有来往,其中不乏交情甚深之友。

傅安安去拜访了两家,备上厚礼。

都被管家绵里藏针拦在门外。

“傅小姐,师长有重要事务在忙,暂不见外客。”

人走茶凉。

傅安安碰了壁,明白再拜访下去也是这个结果,便回府,再想其他的突破办法。

“号外号外!”

路边,有卖报人跑过,高声道:“督军将于今晚八点,在大世界歌舞厅举办华尔兹舞大赛,胜出者有望见到督军。”

傅安安叫人买了份报纸,眼神越看越亮。

那天在大世界歌舞厅得到的消息,确凿无误。

时机刚好,结交人脉的机会来了。

“雀儿,走,去南京路的大新百货买新衫。”

大新百货,是“十里洋场”最大的百货公司。

来自于世界各国时兴款式的珠宝首饰衣服鞋子,应有尽有。

如果不是时间太赶来不及,傅安安都打算亲手定制舞衣。

走进大新百货,傅安安买了六件旗袍,四件法式毛呢风氅,美国紫貂大衣,四双羊皮小靴,两副红宝石耳坠子一对翡翠手镯,一块蓝色珐琅手表。

送了春雀一副蓝宝石耳坠,一对黄金手镯。

看着春雀高兴得直咧嘴笑的模样,傅安安忍不住笑了。

一直以来因为父兄之事郁结的心情,也松快了两分。

结完账,柜台的接待女郎双手捧了个精致的礼盒,笑盈盈递给傅安安,“送您的礼物,感谢您对我们大新百货的厚爱。”

傅安安礼貌道谢。

低头看去,礼盒里摆放着一件蓝色掐腰刺绣旗袍,在意大利式水晶灯的照射下,璀璨绚烂。

完全踩在了她的审美上。

她满意离开。

却不知身后,厉枭穿着一袭军装,宽腰窄肩,迈着大长腿从贵宾房走出来,看着傅安安离去的袅妙身影,目光深邃专注。

接待女郎低着头不敢看他,“督军,那件旗袍,傅小姐很喜欢。”

“嗯。”厉枭淡淡颔首。

夜色迷蒙。

大世界门口灯光流离,热闹非凡。

海城的名流高官悉数到场。

傅安安也下车,紧了紧旗袍披肩。

齐腰的乌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

唯美的旗袍,典雅的发髻,把她骨子里的温柔和坚韧融合得很完美,好似从画报上走下来的美人。

春雀身份不够,留在车内。

傅安安进了舞厅后,一辆汽车在门外停稳。

朱乾川牵着腹部微微隆起的乔曼,小心翼翼下车。

乔曼四处张望,看着早已停满的各色香车豪驾,再看看自家普通到撑不起身份的老爷车,十分不快。

但看着朱乾川那张俊脸,想起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很快释然了。

只要朱乾川稳居高位,宝马香车她迟早会拥有。

突然,她盯着前面婀娜的身影,狐疑地看了又看。

“阿川,快看,那个是不是傅小姐?”

“不可能。”朱乾川冷笑道,“她就是个旧式无能的人,不会跳舞,来这里,只会自取其辱。”

“是吗?那应该是我认错人了。”

乔曼勾唇,阴冷地笑了。

不会跳舞好啊。

她要傅安安丢尽脸面,遭受所有人唾弃,排挤。

等无人在意时,她再将人掳走。

作为谍报局的骨干,她折磨人的手段,应有尽有。

曾经有个越狱的犯人,被抓捕回来后,架在刑架上。

她戴上白手套,拿起薄如蝉翼的扁刀,一片一片活剐。

从鼻子眼睛脸面,到手脚,胸腹后背。

那个囚犯,第一百零一刀断气了。

傅安安细皮嫩肉的,能承受到第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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