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兜风的艺术
开门,是一种艺术。
如何潇洒地打开车门,邀请妹子上车兜风,这是一门艺术。
如何潇洒地打开妹子的车门,深入探讨猴子如何繁衍成了人类,这更是一门艺术。
此时此刻此地,李维是真的很想,把这扇门给打开。
李维单身很多年,他没老婆,所以确实有麒麟臂,但他的手,毕竟不是机动战士高达,人再爆发潜力,也没道理一拳能把钢板打穿的道理。
黑沙暴锐利的石砾劈头盖面,李维和洪白驹照死了去敲杀人姬的车把,这两人都是一膀子力气,可惜王老虎根本不给机会,一缩,直接把车把给藏了回去。
“丢你老母!”李维都没法张嘴用力骂,风沙呜呜咽咽地灌进嘴里!
“轰隆隆隆!!!”一道粗比巨蟒的黑红色闪电接天连地,震起无数狂沙!
且看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沙暴!
沙墙黢黑,携天地倒悬之威而来,越到近前,声势反而于人耳中,越是无声!那沉寂幽邃的幽凉沙壤里,潜藏了多少生灵怨祟?才能让人,望上一眼,都要丧掉胆魄!
“防冲击!准备!”
车队技师声嘶力竭喊道,现在没有交战,没有开火,每个人都藏在缩在了车内,严严实实戴拢了防尘巾与风镜,双手双脚尽全力舒展,抵住角落,固定好身躯!
狂风未至,黑色颗粒柔软幕布一样贴住了风挡,雨刷器直接定在原地动弹不了半分,每个驾驶员的视野都被完全挡住!
多少轴的无人机,多少千牛推力的战斗机,在沙暴笼罩范围内,都是乖乖驯服一途。电子通讯、遥控侦测、无线通讯尽皆失效,在惶惶然的沙暴噪音里,就是贴耳对吼,也是一种奢侈!
这才叫黑!
“抓稳!抓稳!”
高音喇叭骤然熄灭,心脏仿佛是漏跳了一个节拍,再是一双无形大手狠狠攥紧!
沙暴,碾过!
只道是无数下重锤并做一次,迎头猛敲直下!一个躲在乘员舱里的戈壁狂人,当即浑身酥软,手脚一松,整个人便做了陀螺在车舱里被抽得死去活来!中间有不少同伴,却没谁敢松手去拦他一拦!
这一拦,也是一起拍成重伤的下场!
车队还在行进,却是蜗速,一千马力也好,两千马力也好,在时速破300公里、在堪比17级飓风的沙暴前,百吨王就是颗大点的花生米。
沙漠,便是过去的海,废土,便是过去的巨港。沙暴一起,将万吨巨轮轰入天空,又算得了什么?
在自然伟力下,现在废土人类一点造物,算得了什么?
正面迎接沙暴的,皆是百吨王级别的重卡,它们列成了“品”字阵势,放下了全部的铲斗刀,形成了破风面,全部的桁梁支撑柱砸入地面,竭力抓取住基岩。即使这样,处在车阵里的轻型载具也时有被吹飞上天,一旦上了天,有铁链锁着都无济于事!
这就是为什么废土人以驾驶重卡为荣!
一旦沙暴袭来,坐在重卡里,才有最大的生存概率!
但对李维来说,坐哪儿都不重要了。
他在天上。
李维这会儿整个人飞在半空,他就吊在杀人姬半挂后边,人斜着朝上飞,若非是他被吹倒飞前,侥幸将自己扣在了钢缆上,这会儿他已经可以去投胎重开。
“呃……”
沙暴狂风顺着杀人姬的导流罩挡风板上升延伸,李维正好处在藏在相对可控的风扇区内。饶是如此,他依然极其极其难受!
狂风吹不断钢缆,但绷直到底的钢缆几乎要把李维的左臂生生绞断!他旁边就是一个剥皮军官,的尸体!
李维亲眼目睹了这个大活人是如何被一条条爆裂开的钢缆抽成麻花的过程,他纵有百般武力,万般豪情,也没这个本事,顺着钢缆一路爬到底!
要绞断腕骨的剧痛摧残着李维,他眼前已然犯黑,跳起了走马灯。
干,这两千万是真难赚啊……
早知道去太平洲混个体制内头头算了……
这外边的钱是真他妈难赚啊……
在外头混的,李维早一万年就做好了拜拜重开的心理准备。
有道是拜拜就拜拜,下一世更,乖?
然而有人觉得李维这一世远没有到头。
“嗡嗡嗡……”绞住李维手臂的钢缆不知怎的,居然在慢慢回收,慢慢将李维拖回到了车体处,然后一个麻袋一套,给李维捞进了运兵舱!
是洪白驹!
洪白驹脸色酡红地不正常,他关上了运兵舱的小窗,将厉风隔绝在外,他压根没力气去瞄眼奄奄一息的李维,他自己的防尘巾和风镜早就不见踪影,刀子样的碎石把他割得满面鲜血淋漓,俨然是彻底破了相。
“哐当。”洪白驹扔下一个摇柄,这显然是电力驱动的,洪白驹居然给它拧了下来,可见是废了多大力气!
洪白驹瘫倒在李维身旁,心说这傻叉东西,竟然敢真的肉身抗黑沙暴,而且给他捞了回来,胆子够大,命也是够大。
这小子是有给天王殿大人效力的资格。
但是火石,他洪白驹也是拿定了!
沙暴远未止歇,所有车队完全停止,发动机怠速中。沙暴中,泰坦异兽声声悠长慑人的咆哮此起彼伏,沙暴绞吸起沙漠风沙,短暂打开了通向这些巨兽巢穴的通道。在黑红色的闪电逆光里,人们敬畏地望着庞大异兽间的厮杀。
蜥龙一足踏碎了石丘,下颌积蓄起宝蓝色能量液,下一刹那,点燃成光束,与帝王气步甲喷薄出的焰束相对抗!
剥皮人、戈壁狂人,乃至于夜游鬼们,都不敢多抬眼皮去望!
唯恐灼伤了自己的眼。
“喂,给老子拿副墨镜,ok?”
洪白驹闭目养神之际,李维竟然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在隆隆作响里的运兵舱里,自顾自摸到了掉出衣袋的墨镜。
时值沙暴,李维居然有点无事可做,他包扎好伤口,他打开了小窗一线,戴着墨镜眯着眼,陶醉地欣赏起异兽搏斗的景象。
偌大戈壁,如此十年难得一见的盛景,却只有他一人有胆去观赏,实在可惜。
“这两条畜生,嘎了腰子不知道能卖多少……”李维盘算着。
他听到了背后手枪上膛的“咔哒声”,李维从死人身上摸了包烟出来,一支自己叼着,一支扔开了洪白驹。
“小马驹……咱们是互相不欠命了”
“但讲真的,别抢老子的东西。”
李维认真道:“你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