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1 成精
“沉哥。”白荆压低了嗓子唤了一声，让步桓听的立即起了鸡皮疙瘩。
那种带着撒娇意味，又是低音的声线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那个，你们聊，我先回房了。”步桓扯了扯嘴角，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房间，走之前还不忘带上了门。
沈沉走到床边，垂眸问：“怎么了？”
人鱼未答，只是张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腰，又将脸贴上去蹭了蹭。
鼻间萦绕着浅淡的皂角味道，逐渐抚平了他心中莫名的焦躁。
沈沉眼睫颤了颤，有些迟疑的将手覆在了人鱼的顶，然后揉了揉，“乖？”
白荆眼睑微阖，勾了勾唇角。
房间内一时之间变得静谧起来，丝丝缕缕的温情在无声流动。
“嗡——”
手机突如其来的震动声打破了一室的平静，沈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现是他二叔过来的短信：【忙完了来我书房一趟。】
沈沉的额角开始抽痛起来，他想起今天是要跟二叔好好谈谈关于游轮的事情来着。
“我要去找下二叔，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他拍了拍人鱼的脑袋，示意对方松开他。
但人鱼却并没有动，跟没听见似的。
“无聊的话可以看看我书架上的书……”沈沉顿了顿，“你，认的字吗？”
白荆甩了甩尾巴，想了一会儿道：“可能吧？”
“可能？”
“……嗯，我感觉什么样的文字我都认识。”白荆仰着头看他，认真道。
沈沉嘴角抽了抽，稍微用了点力气挣脱了对方的手臂，然后走到书架前挑了一本英汉互译的《泰戈尔诗集》。
“你先看着，我晚点再来陪你。”将书递给人鱼后，沈沉也没管对方是否真的能看懂，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白荆目光有些幽怨的看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尖锐的指甲在书面上轻轻划拉着。
——我乖了，但是你一点都不乖。
＊＊＊
沙亚海深处。
一艘巨大的游轮安静的蜗居在柔软的泥沙里，而游轮的底部已经有一小半都陷了进去，暗绿色的水草在其周围徐徐飘荡。
尽管这游轮很多地方被炸的污黑一片，但这依然抵挡不了其豪华程度，反而有种颓废的美感。
几条颜色绚丽的小鱼摆着尾巴从破碎的窗户游进，对于它们来说，漆黑并不能妨碍什么，反而更加安全。
这时，游轮中走廊的壁灯极其诡异的一个接一个亮起，没过多久，一楼大厅的所有的灯便都被一一点亮。
本悠哉悠哉游动的小鱼惊的四散开来，慌不择路的窜到了别处。
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此时，本狼藉一片的大厅中央很奇异的变得很干净，那些桌椅的残骸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巨大的暗红色地毯。
海水涌动于这硕大的空间里，隐隐传来水流激荡的声音。
一个深灰色的漩涡悬于大厅中央，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猛的炸开，出现了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她伸了个懒腰，水流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包裹在了她身上，缓缓形成了一件有些透明的暗红色长裙，深棕色的大波浪卷在水中漂浮，一双漆黑的眼尽显妖媚之意。
女人勾起唇，姿态谦卑的对着前方行了个类似欧洲中世纪的淑女礼，道：“恭迎您的到来。”
奇异的是，尽管是在水中，声音的大小与在陆地上听到的没什么不同，且女人此时也不是用鼻子呼吸，而是脖颈处的腮。
——所以，她现在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都准备好了么？”柔和的嗓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紧接着，女人面前不远处的海水仿佛被某种东西分割开来，一抹浅蓝倏然闪现。
“是，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女人垂道。
“很好。”那道声音温柔的有些怪异，随即，水流旋转着上升逐渐勾勒出了一条浅蓝色的鱼尾，轻轻摇曳。
一双翡翠绿的瞳仁在水中隐隐绰绰，泛着迷离的色彩，其中流露出的惦念之情实在是令人心颤。
——真好。
——这里，有吾王的味道……
女人抬眼望着面前宛如神祇般的人鱼，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缓缓紧握成拳，眼底浮现出对力量的渴望，以及浓厚的敬仰之情。
“对了。”金色长的男人眼神温柔，嗓音也低哑了下来，“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听此，女人抿唇一笑，回道：“我叫……”
“白杓允。”
＊＊＊
贵野别墅区。
温颜毓坐在书桌面前翻看着手里的文件，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银边的眼镜。
清茶的香味在书房中徐徐飘散，令人忍不住放松下来。
沈沉把自己团在靠近窗户的沙椅上，偏头望着窗外的小花园，神情颇有几分呆愣。
老实说他已经在这坐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而在这半个小时里，他二叔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只是一味的翻看各种文件，书房里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
他知道对方是因为游轮的事在晾着他，但这对于沈沉来说却根本就不痛不痒。
只是，他先前跟人鱼说了一个小时后就回去陪他，所以，做人可不能言而无信。
“……二叔。”沈沉顿了顿，眼神飘忽的望着窗外小花园里种着的玫瑰花，“你要晾我晾到什么时候？”
温颜毓手执钢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大气，几乎要穿透纸张。
“怎么，受不了了？”温颜毓放下笔，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沈沉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好，那就来说说看吧。”温颜毓双手交叉抵在下颚，一双深邃的眼望着沈沉，“事情的前因后果，你知道，我不喜欢说谎的孩子。”
沈沉：“……”
——糟。
气氛瞬间变得有几分凝滞，沈沉抿了抿唇，默然了片刻，才纠结道：“其实，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救我的，是一条人鱼。”
温颜毓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幽深似海，看的沈沉脊背凉。
“真的，我没骗您。”沈沉面瘫着脸，保持镇定道。
听此，温颜毓拿起钢笔在指间流畅的转了一圈把玩，声音有些低哑：“算了，人没事就好。”
沈沉点了点头。
“以后，乖一点。”
“……嗯。”
＊＊＊
步桓盯着书桌上的几盆小多肉已经盯了很久了，于是，其中一盆多肉冬美人害羞的卷起了一小片叶子，于是，其它几盆多肉怔（？）了一下也纷纷效仿，分别也都害羞的卷起了一小片叶子。
步桓倒吸一口气，神情有些崩溃。
——难道是游轮的后遗症？
——我特娘的怎么看见多肉又动了？！
——你们是多肉而不是含羞草啊喂！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卷起的叶子，神情恍惚的喃喃自语道：“夭寿了，植物成精了……”
而这时，几盆多肉植物的叶子抖动的更欢了，并且步桓竟然诡异的感受到了它们愉悦的心情。
等等……
感受到，多肉植物的，愉悦的，心情！？
步桓惊恐万分的跌到了书桌后的床上，掀起被子就把自己团成了个球。
脑中迷之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最终莫名其妙的定格在了这多肉如果在大一点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抖成海带浪？
“嘭——！”
小花盆突然炸裂的声响令步桓吓了一跳，紧接着，他眼睁睁的看着承载着小多肉的花盆纷纷炸成了碎片，碧绿的多肉植物们成精了似的在他面前越长越大，越长越大，一直碰到房顶为止，然后整齐划一的开始抖抖抖，抖成了极其富有有节奏感的海带波浪。
步桓一脸呆滞，三观炸裂。
＊＊＊
从书房出来后，沈沉按着自己的后脖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一打开门他便被某人按在了门上，从而出哐当一声巨响。
“你好慢。”浑身赤.裸的男人跟只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沈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际，传来令人战栗的酥.麻感。
由于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沈沉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那玩意儿。
尽管此时是安安静静的蛰伏在浓密的草丛中，但份量依然很可观。
沈沉背靠着门，神情淡淡的将门反锁，然后推了推扒在他身上的鱼，道：“你很重。”
化为人形的白荆勾了勾唇角，直接用双手托起沈沉的屁股将对方轻轻松松的抱了起来，这就使得沈沉下意识的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双腿也被迫夹住了他的劲瘦的腰身。
……啧，这糟糕的姿势。
沈沉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白荆稳稳的放到了床上，接着他便听见对方愉悦道：“那本书，我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