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能不能治？
“嗯。”顾宸笑着点头，随口问道：“你说，我是改元为‘景明’还是‘景元’好？”
等年节一到，他就该改元为新年号了。
礼部那边倒是呈上来了不少备选的年号，但他只瞧上了这两个。
沈嵘温声道：“景明，愿大乾能在陛下的治理下焕发新机，风朗月明，呈现一副盛世景象。”
前世他最终就是选了“景明”为新年号。
顾宸眸光一亮，很是欢喜道：“你果真同我想的一样。”
沈嵘轻笑，并未言语。
转眼便到了除夕。
这是顾宸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沈嵘有意大办，所以整个宫里都洋溢着浓浓的喜气。
她不仅按惯例唤了太妃、后妃、皇子、公主们来太极殿赴宴，还特意将顾宸的兄弟姐妹以及家眷都唤进了宫。
沈岑作为乐阳公主驸马入宫赴宴。
待子夜更声响起，顾宸和沈嵘带领着众人一起前往大殿外边看烟花。
各色烟花和爆竹足足放了两炷香的时间，待到众人都冻得手脸有些发僵时，顾宸和沈嵘才又领着众人回内殿。
顾宸和沈嵘才刚刚坐定，琼华便带头讨要压岁钱。
顾宸笑道：“都当娘亲的人了，怎的还跟个猴似的？”
话是这么说，他却亲手给琼华往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金麒麟。
“诺，阿嵘早料到你这丫头要胡闹，便提前备了这么一个金麒麟给你。”他含笑道。
琼华笑嘻嘻地将金麒麟收好，这才笑着给顾宸和沈嵘拜年。
顾宸无奈地白了她一眼，随后才又命人给殿内的人都散了压岁钱。
眼瞧着帝后二人的压岁钱散完了，贵太妃和淑太妃等先帝后妃才给殿内的晚辈们散压岁钱。
没了先帝，一众太妃倒是比往年要放得开，一直欢欢喜喜地聊着趣事。
连带着，这殿内的小辈们也变得活跃了起来。
一整夜，太极殿内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待到天微微亮，众人才散去。
百官述职后，顾宸这才下了改元为“景明”的圣旨。
大宴结束后，顾宸便笑着同沈嵘说：“可真是不巧，那华连昨夜来到了京都。
今日乃新岁之始，着实不该瞧病服药。
依我看，就让他先住在太医院中，待元宵过后，再来为你诊脉。”
沈嵘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忌讳，但顾宸既然当众说了，她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
“好。”
见她应下，顾宸这才笑着同她一同回了凤仪宫。
元宵过后，在宫中足足住了半月的华连才得以在王院判和宫人的带领下前往凤仪宫给沈嵘诊脉。
他隔着锦帕将手指搭在沈嵘腕上，凝神为其诊脉。
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一刻钟后，他才恭敬道：“回禀皇后娘娘，您所中之毒草民能解，就是……就是您得吃些苦头。”
沈嵘大喜，立即笑着说：“无妨，只要能治好，本宫什么苦都能忍。”
说完，她便指着一旁的绿柳道：“还劳烦神医为她诊脉。”
华连稍稍一怔，随后便恭敬地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他便沉声道：“这位姑姑同皇后娘娘一样中了甜梦花之毒，自然也得用同样的法子来治。”
闻言，沈嵘越发高兴，随即又让华连一一为桃染、粉黛等受甜梦花毒害的宫女们把脉。
待听到华连说大家都能治之后，她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若神医真能将绿柳她们全部治好，本宫便赏您万金！”她激动道。
华连赶忙道：“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草民不敢收受娘娘的万金！”
“话是这么说，但您这样的医者也该得到嘉奖。”沈嵘温声道。
“若娘娘非要给草民嘉奖，便让陛下赏草民一幅字吧。”华连斟酌道。
他同家人在江湖中倒是备受众人敬重，可那些封疆大吏却从不将他这般平头百姓放在眼里，动不动便逼着他同几个弟子去帮他们做些见不得光的阴鸷事。
医者仁心。
他实在不愿自己同弟子们的医术用在害人上。
若是得了当今圣上亲笔所书的字，那些个不将他当成人来看的封疆大吏们再奴役他们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沈嵘何其聪明，华连的话音刚落，她便猜到了他为何会要这么一幅字。
她笑道：“好，待神医为本宫和绿柳她们解毒后，本宫会去陛下那为您求上一副字，再给您赐一面能随时入宫面圣的金牌。”
华连喜不胜喜，连声道谢。
经过三个月的治疗，沈嵘和绿柳等人身上的甜梦花之毒果然被解。
沈嵘立即兑现了自己之前的诺言，让顾宸给华连赐了一副“妙手回春人间真医仙”的字，还给了他一面金牌。
为免华连在回程时会遇险，她还特意让沈峥在沈家挑了两个可靠的公子带着一队沈家护卫护送华连。
华连走后，沈嵘便将绿柳和其余几个想出宫嫁人的宫女们放出了宫，还特意拜托同一众贵妇人都有所结交的永宁长公主为她们择婿。
绿柳等人出宫的次日，曾被顾宸强行送往储秀宫的那些女子便闹到了凤仪宫。
沈嵘在问过顾宸之后便将她们也都放出了宫。
四月，丞相和太师等肱股之臣再次上书催促顾宸处置顾骞等人。
这次，顾宸没再推诿。
他先是将顾骞、顾宜等人贬为了庶人，才又将其痛打了四十大板后流放到了寒州。
他们的子嗣也被贬为了庶人，同他们以及他们府中的女眷一起被流放。
至于文信侯郭氏一族、武安侯薛氏一族等直接参与造反的世家则被革除了爵位，将其嫡系一脉全部斩杀，旁支男丁发配边疆、女眷则没入宫中为奴。
……
国库空虚，贪官横行，世家势大，顾宸一门心思扑在前朝，倒是很少造访后宫。
便是到后宫，也只是去凤仪宫坐坐。
他先是大刀阔斧地改革吏治，提拔了一批寒门士子来取代原先尸位素餐的世家子弟。
随后又命沈峥和他那几个被他封了亲王的兄弟一同去各州丈量土地，重新收编户头人丁名册，让丁银田赋以田亩的多少为征收依据。
此举大大减轻了没地、少地平民的税赋负担，却加重了地方豪强和乡绅的税赋。
一时之间，百姓叫好，世家乡绅们则不断寻衅滋事，意图倒逼顾宸放弃这个想法。
然而，顾宸在当太子之时便深觉百姓之苦、乡绅之害，又怎么会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