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虚
“你瞧出了什么问题？”皇后极为紧张地问。
崔尚宫和姚尚功她们更是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两处记录有矛盾之处。”沈嵘皱着眉头道。
语罢，她便起身走到了皇后面前。
“在这一行记载孙良娣的暮山紫百花穿蝶大袖宫装上是有赵司制麾下的刘掌制和凌女史所裁制，可六行后，又说王昭训的海天霞绣芙蓉大袖襦裙是她们几人所裁制。
这几行又记录的又是七日内的事，儿臣不觉得她们能在七日内做这么两套精美的衣裳。”
说着话，她还特意将那两行指给了皇后。
皇后循着她所指望去，随后便沉了脸。
她抬手便将手中的册子砸向了早已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的姚尚功和。
“混账东西！你就是这么掌事的？”
姚尚功自知大势已去，立即磕头求饶：“皇后娘娘饶命！许是……许是奴婢忙晕了头，才会记错。”
“呵！忙晕了头？怕是因为害人害多了才良心不安精神不济吧？”皇贵妃适时地出言嘲讽。
姚尚功的眉头皱了皱，随后便继续磕头。
皇后叹了口气，才拧着眉头道：“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姚尚功瑟缩一下。
“母后，待儿臣再仔细将这几本册子看完。”沈嵘沉声道。
不等皇后答言，她便捡起了被皇后扔向姚尚功的册子，又细细地查看了起来。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将那些册子全部看完。
“母后，儿臣又发现了六处错误。”她合上册子，对着皇后道。
不等皇后追问，她便沉声将其余六处错误都讲了出来。
皇后的眸光微闪，随后便温声赞道：“阿嵘果真是心细如尘，幸亏皇贵妃妹妹让你又翻开了这册子，不然，还真要被这群尸位素餐的贱婢给瞒天过海了。”
“母后过奖了，看册子本就该细心一些。”她垂着眸子，说得极为恭敬。
“皇后姐姐，您还是让太医给您瞧瞧吧。你看，太子妃一会儿就从您仔细看过的册子里发现了这么多错处，若是您再不调养身体，指不定会在处理宫务时错看多少东西呢。”
皇贵妃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像是真心在为皇后考虑。
可这殿内的人都很清楚她说这些话是在暗讽皇后老眼昏花、精神不济。
皇后被皇贵妃的挑衅嘲讽气得心口刺疼却又无法发作。
沈嵘懒得听她们两人吵嘴，她直接起身道：“还请皇后娘娘还孙良娣她们一个公道！”
孙馥等人也赶忙起身行礼：“请皇后娘娘严惩凶手，还妾身公道！”
皇贵妃也收了笑，颇为认真道：“皇后姐姐，这尚功局和尚服局简直乱的不敢想，您还是早些将这些尸位素餐的贱婢给处理了吧。”
“嗯。”皇后应了声。
“崔尚宫，这就是你管理的六局？”她沉声问罪。
崔尚宫浑身颤抖，“是奴婢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信任，并未将六局统摄好，才会出了这么多的纰漏，以至于有人趁虚而入对东宫的妃妾们下了手。
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她自知此事为自己求情只会惹得皇后勃然大怒，便干脆认命地请罚。
“哼！本宫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皇后狠狠地剜了崔尚宫一眼。
崔尚宫又将头垂低了几分。
沈嵘适时地开口：“尚服局和尚功局怕是从上到下都烂透了，儿臣觉得母后应该重新选用一批女官和女史。”
皇后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沈嵘可真狠，一开口便要将她好不容易完全掌控的两局给放出去。
“皇后姐姐，妾身觉得太子妃所言极为在理。这些连记录都能造假的人是用不得了！
不然，她们今日敢在东宫妃妾的衣裳首饰上动手脚，明日就敢对你我的衣裳首饰动手脚！”皇贵妃沉声道。
说完，她便狠狠地瞪了姚尚功一眼。
“若是您此次将她们轻易放过，只怕是她们以后都敢对陛下的衣物下手。”
她深知只有搬出庆帝才能让眼前明显心怀有鬼的皇后真对眼前这些女官下狠手。
果然，皇后在听完皇贵妃的话之后便咬牙道：“即日起，你们都不再是尚功局和尚服局的女官、女史！本宫会另外择人来就职！”
闻言，姚尚功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熬了许久，才熬到如今的位置啊！
其余的女官、女史亦是白了脸。
“皇后姐姐，未免您再看走眼，这新的女官、女史便由您和妾身一并来挑选吧。”皇贵妃幽幽道。
她不一定能将人成功安插进这两局，那她就干脆让皇后无法再安插人进去！
如此一来，倒也算得上公平。
皇后刚想找个借口拒绝，沈嵘便附和道：“儿臣赞同皇贵妃娘娘的提议！还请母后仔细考虑考虑，这两局可不能再让任何居心不良的人来掌管了。”
她心下烦躁不已，面上却只能顺着沈嵘的话说：“好”。
沈嵘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她再不应，万氏和沈嵘兴许又要怀疑此事是她所为。
见皇后应下，沈嵘便缓步走到了尚未晕倒的李尚服面前。
“李尚服，是何人指使你们来谋害孙妹妹她们？”
李尚服浑身一颤，急声道：“无人指使。”
“哦？无人指使？那你们为何要如此谋害东宫妃妾？莫非，你们是见不得大乾好的敌国奸细？”
“这……”李尚服急得额头冒汗。
“太子妃，她们怎么会是敌国奸细？咱大乾的治安便是再差，也不至于让这么多敌国奸细混到宫中来坐上高位。”皇贵妃嗤笑。
“要本宫说啊，此事分明是哪个身居高位的人所为。”
说到“身居高位”时，她还特意瞄了一旁面色肃然的皇后一眼。
皇后被她这一眼瞧得有些心里发虚，却不得不努力保持镇静。
“母后，儿臣知道您一向宽仁，不愿意对宫人动刑，但现在，您怕是不得不对李尚服她们动用些手段来让撬开她们的嘴。”沈嵘沉眉道。
皇后心头一紧，手心又添了些汗。
“皇后姐姐？您觉得太子妃的提议如何？”皇贵妃似笑非笑地问。
她可不觉得李尚服她们每个人都能在酷刑之下还不交代幕后指使者。
“母后？”沈嵘也低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