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难产
沈嵘蹙眉，明媚的桃花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她冷声道：“殿下，我说了，我对你并无误会。”
顾宸也不免来了脾气，横了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待他走远，一直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桃染才担忧道：“主子，太子殿下今夜该宿在您房中的，您……您将他给气走，怕是会让众人以为您失宠了。”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偏偏今日是正月初一。
她家主子在今日同太子殿下闹僵可真不是一个好选择。
沈嵘嗤笑一声：“那本宫便让他们瞧瞧本宫是不是只能仰仗太子的宠爱而活。”
她今日的地位绝大部分都源于她强大的母家和太子发妻这个身份。
即便她和顾宸闹得再难看，她依旧是大乾的太子妃。
桃染眸光微闪，随后便叹了口气。
罢了，她家主子正在气头上，她也不再多嘴了。
沈嵘刚出浴，冷着脸的顾宸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蹙眉，定定地打量着他。
他不是一怒回了书房吗？
顾宸那深邃的瑞凤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冷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头发擦干？”
说着话，他就很是自然地拿着那专门擦头发的帕子走了过去。
他悉心地为她擦拭着那乌黑秀丽的长发。
刚出浴的她只穿了一袭质地柔软的亵衣，衬得她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
暖黄色的烛火摇曳，竟也为两个互相不理睬的人之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顾宸沉默着为她将头发擦干，便转身走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我知道你不愿搭理我，但今夜我必须留在你房中。”他低垂的眸中闪着几分自嘲。
哪怕她再如何伤他的心，他都不愿意让她因为他而沦为笑柄。
沈嵘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便点了点头。
一夜无话。
翌日，沈嵘才刚刚睁眼，就有婢子在外间大声禀报：“太子、太子妃，孙良娣发作了！”
闻言，她一骨碌便从榻上坐了起来。
在美人榻上装睡的顾宸也睁开了眼睛。
彼此对视一眼后，顾宸便朝着外面吩咐：“去请太医！孤同太子妃即刻便到！”
说完，他便同沈嵘一道起身。
此刻，刚刚破了羊水的孙馥疼得浑身是汗。
簇拥在她身边的几个大宫女和接生嬷嬷七嘴八舌地安抚着她。
可再多的安抚都抵不过那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涌来的剧烈疼痛。
她焦急地朝着门口张望着。
“太……太子妃呢？”
“良娣，太子妃待会儿就来！您先听嬷嬷们的话！”随着孙馥一道入宫当宫女的巧云急忙道。
孙馥艰难地点了点头。
见状，那接生嬷嬷便低声道：“太子殿下会随太子妃一道前来，良娣不必担心。”
在她看来，孙馥是借着太子妃来问太子呢。
闻言，孙馥就蹙了蹙眉头。
她其实不在乎太子是否会来。
她盼着的只有太子妃。
只要太子妃来，她就能安心。
哪怕……哪怕她不幸没能熬过去，太子妃也一定能帮她照料好她腹中的孩子。
又过了一刻钟，往日里端稳的孙馥已然被巨疼折磨得失了理智，大声地嘶吼着。
见状，那接生嬷嬷便急声道：“我的良娣吆！可不能再这么喊下去了！您得留着力气生小皇孙呢！”
其余几个接生嬷嬷也赶忙附和。
孙馥很想听她们的话，可身下的痛实在是太过强烈。
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不多时，她便开始头脑发晕。
见她眼神不对劲，巧云便转身问小宫女：“太子妃呢！快去催一催！”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她主子现在只愿意相信太子妃。
“是！是！奴婢这就去！”宫女赶忙应下。
闻言，那几个接生嬷嬷便犯起了嘀咕。
这……这孙良娣似乎很依赖太子妃？
那小宫女拎着裙子就往外跑，她刚出明月阁便同急忙赶来的顾宸和沈嵘撞到了一块儿。
“你这婢子没长眼吗？”下意识将沈嵘护在身后的顾宸冷声问。
那小宫女赶紧跪下请罪。
沈嵘一眼便瞧出来了她是孙馥身边的宫女。
“孙良娣怎么样了？”
闻言，那小宫女便哭着说：“良娣……良娣的情况不太好！奴婢是去请您过来的！”
沈嵘面色一变，当即便拎起裙角往明月阁的正房跑。
她刚到门前便听到了孙馥虚弱的呼痛声，她立即道：“桃染，去从库里将那株百年老参取来。”
说完，她又蹙着眉头道：“再去太医院催催！”
“是！”桃染和粉黛齐声领命。
顾宸的眉头稍稍一皱，随即便命人给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外等着。
沈嵘进门之后便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她微蹙的眉头又在一皱。
孙馥这情况着实有些不妙。
心里想着，她人已经朝着榻上的孙馥走去。
巧云和那几个接生嬷嬷赶紧行礼。
“好了，都起身，别再管虚礼了，好好顾着孙妹妹。”她沉声道。
语罢，她便坐在了榻边。
见状，那刚刚缓过神的接生嬷嬷便是一惊。
“太子妃，您身子金贵，可别被污秽沾了身子！”
沈嵘狠狠地剜了那嬷嬷一眼。
“说的什么胡话？哪有污秽？”
“这……”那接生嬷嬷眉头紧皱。
女子生产的时候就是很晦气啊……
虽然她没敢说，但沈嵘还是猜出了她的心思。
沈嵘冷了脸，怒斥道：“产房是新生命诞生的地方，哪来什么晦气？枉你们自己都是女人，居然能有此等令人作呕的想法！”
那接生嬷嬷被怼得老脸一红。
沈嵘深知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好孙馥，倒也没过多的同那接生嬷嬷纠缠。
她握住了已然目光涣散的孙馥的手。
触到手心的温暖后，孙馥那无神的眸中浮现了几分光彩，她抬眸望向榻边的人。
见是沈嵘，她哇得一声便哭了出来。
“太子妃姐姐，您终于来了！”
沈嵘温柔地抚了抚她满是冷汗的额头。
“本宫在这陪着你，太医也在来的路上了，你别怕。”
孙馥重重点头。
有了沈嵘的陪伴，方才没了气力的孙馥又逐渐恢复了起来。
王院判和其他几个太医也在一刻钟后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