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得机缘
京兆府后衙。
“九娘。”
“来，把这个喝了。”
花明赫小心的将已包扎过伤口的花长曦扶起，手中端着一碗褐红色、带着浓浓血腥味的药汤。
花长曦被药腥味刺得眉头拧起：“阿爹，这是什么药汤？怎么这么难闻？”
花明赫也觉得这药有些过于难闻了：“这是医药司配的药，说是生血的大补药。”
花长曦不太想喝，不过为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就着花明赫的手将药喝了，喝完后，五官直接扭曲了。
太难喝了。
感觉像是在喝血。
“呕~”
花长曦想吐。
这时，一个身着米白色官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别糟蹋东西！”
“那可是上好的补血药。”
“要不是这次妖道作乱的案子太大，受害人又多，你们还喝不到这种好东西呢。”
看到来人，花明赫立马起身打招呼：“许药师。”
花长曦强压下心里的恶心，有些意外的看着许药师：“许叔，你怎么在这里？”
许药师：“被妖道抓去放血献祭的人，都因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寻常大夫根本无力医治。”
“京兆府府尹求到医药司，医药司便派了我和其他几个药师过来，看看能不能多救几个人。”
说着，许药师打量起花长曦来，笑着道：“九娘，你的运气可真好啊，竟能在妖道手中活下来。”
闻言，花明赫是一脸后怕，对着花长曦沉声道：“日后不许再乱跑了。”
经过这次被绑架一事，花长曦也深觉古代治安太差，听话的点了点头：“知道了。”说着，看向许药师。
“其他人怎么样了？”
许药师叹了口气：“救回来了十二人。”
花明赫面色有些难看：“八十一个人，就活了十来人，那些妖僧、妖道是越来越猖狂了。”
许药师也同样气愤：“谁说不是呢，以前只听说其他地方出现了妖僧、妖道，如今都敢跑来京城地界犯案了。”
“朝廷也该好好管管那些和尚、道士了。”
这话，花明赫没有接。
朝中大臣多的是信佛、信道的，当今皇上更是佛、道都信。
这种情况下，谁敢压制佛、道的兴起？
许药师显然也是知道这些的，没再多说，转而看向花长曦：“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花长曦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喝过药之后，体内就有一股热流在流动，如今头也不晕了，不由惊喜道：“刚刚那药汤到底是什么？补血效果竟这般好。”
许药师笑了：“这是医药司新发现的一种药材，名为真血木，真血木炼制的丹药对武者都有奇效，更别说是普通人了。”
真血木......
花长曦眸光微动，又是一种她听都没听过的药材。
好在这种情况她已经习惯了。
大景王朝的民风民俗都很像她认知中的唐朝，可又有些不同，其中最不一样的就是武道的兴盛。
这里是真的存在武侠小说里的那种武道高手的。
练武之人被称为武者，武者所用的药材很多都是她不熟知的药材。
“许药师，又有受害人醒来了，府尹大人让你过去看看。”有衙役过来叫许药师。
许药师点了下头，走之前对着花长曦道：“九娘，医药司下个月要增招一批学徒，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想进医药司吗，这就是次绝佳的机会。”
听到这话，花长曦神色顿时一喜：“我一定去。”
等许药师离开了，花明赫不赞同的看着花长曦：“怎么想着去医药司了？就在家里的药铺里呆着不好吗？”
花长曦撇了撇嘴：“我倒是想继续呆在家里的药铺，可是祖母能答应吗？去年祖母就想让我给六哥、八哥腾位置了。”
在花家老太太心里，花家的产业都是留给儿子孙子的，药铺的生意自然要交给孙子们去打理，孙女就该呆在家里绣花织布。
她能进药铺帮忙，还是因为她表现出了超高的医学天赋，震住了坐馆大夫，坐馆大夫亲自跟花老太太要人，她才得以留在了药铺帮忙。
前两年六哥和八哥要上学，没人和她争，今年两人都辍学了，也到了可以到药铺帮忙的年纪，她可不就得给他们腾位置了。
闻言，花明赫一时有些沉默，他有五个孩子，前三个是儿子，后面两个是女儿。
小女儿八岁时，被齐云山太素宫的青云道长看上带走了，身边就只剩九娘一个女儿了。
九娘喜欢医术，作为父亲，他很想满足女儿，可是花家没啥家业，家里孩子又多，孩子想发展，确实只能另想办法。
若是家里的男孩子想入医药司，花明赫绝对赞同，可九娘是个小娘子呀。
“医药司虽说不参与朝堂政事，但到底还是朝廷诸多衙门中的一个。”
“衙门中的事，千丝万缕，不是你一个小娘子弄得明白的。”
“医药司明面上说是男女皆可入，可里头十之八九都是男子。女子要想在男人堆里立足，你知道有多难吗？”
“你和许药师相熟，你去问问他，医药司成立至今，有几个女子在里头混出了头的？”
花长曦垂眸：“女子想要冒头，去哪里不难？”
见花明赫还想劝她，花长曦又道：“阿爹，我去医药司也没想怎么冒头，我就是想找个差事。”
“我的医术是许药师认可过的，有他照看我，我一定可以在医药司站稳脚跟的。”
前世，她是中药世家的传人，博士一毕业就进了全国最好的中医院。
哪怕这个世界的很多药材她都不认识，她也相信，有着前世的医学知识和临床经验，她是绝对能够胜任医药司的工作的。
花明赫不想在女儿受伤的情况下和她争论，只能道：“这事再说吧，你这次失踪可吓坏了你阿娘。”
“你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府尹大人和总捕头可能会传唤你，到时候你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做了登记后，就可以跟阿爹回家了。”
花长曦点了点头。
休息了一个时辰后，果然有个差役过来带花长曦去大堂。
花明赫陪同在花长曦身侧，在大堂上见到了京兆府府尹。
京师地界竟出现了妖道作乱，花明赫作为六扇门捕快，也在救出女儿后的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六扇门。
是以，府尹下方还坐着六扇门的总铺头。
花长曦除了隐下了小娘子认识她的事，其他的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京兆府府尹还没开口，六扇门的总捕头率先出声询问了：“你说的红石头可以具体说说吗？”
花长曦：“就是红色的石头，圆形的，有这么大。”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总捕头又问：“那个和妖道对打的小娘子，以及后来出现的中年人，外貌上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花长曦回想了一下，没想到什么特别之处，便对着总捕头摇了摇头。
见此，总捕头心中一叹，知道要抓捕那两人怕是难了，之后也没再继续问，转头看向京兆府府尹：“府尹大人有什么要问的？”
京兆府府尹点了下头，看向花长曦：“花家小娘子，你确定那红袍妖道已经死了？”
花长曦肯定的点了点头：“肯定死了，我把红石头扔进了岩浆里，妖道追着跳了下去，掉进了岩浆还能不死？”
京兆府府尹笑了笑：“本官没什么要问的了。”
见六扇门总捕头也摇了摇头，京兆府府尹便对花明赫说道：“你可以带你女儿回家了，就是日后有什么还要询问花小娘子的，你们还得来京兆府。”
花明赫知道这是办案流程：“大人若有需要，下官一定带九娘过来协助调查。”
.....
花明赫带着花长曦回到花家时，天色已经快黑了。
“九娘。”
花家人围了上来，关切的看着花明赫怀里已经睡着了的花长曦。
花明赫：“九娘受伤了，她现在要好好休息，我先带她回房，大家过两天再找她说话。”
花明赫和家人说了一声，就抱着花长曦回了房间。
花明赫的妻子姚氏快步跟了上去。
其他人则留在了堂屋里。
花老太太虽关心九孙女的伤势，但也不妨碍她用花长曦做案例：“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到处乱跑的代价。”
“尤其是五娘、七娘、十二娘你们三个，出门在外一定要紧跟家里人，都知道了吗？”
花五娘、花七娘、花十二娘，知道花长曦是被妖道抓走的，都心有余悸，纷纷回答说‘知道了’。
花长曦房间里，姚氏轻柔的用帕子给花长曦擦拭着身体，又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
担心女儿惊醒，姚氏夜里守到了半夜，直到确定花长曦睡得很安稳，才回了自己房间。
花长曦呢，虽然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危机，可睡得却格外的香甜。
熟睡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变成了一只散发着红光的小鸟。
小鸟鼻子一张一收，发出雷鸣般的呼吸声，一呼一吸间，引得周围的气流不断没入小鸟的身体。
随着气流的没入，小鸟身上的红光越来越璀璨。
不知不觉中，花长曦的呼吸，变得和小鸟同频起来。
......
花长曦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时，只觉得分外的神清气爽，不过等到双眼彻底清明时，整个人却僵住了。
[境界：练气境 1/1000]
视线里出现的这一行字，让花长曦傻掉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
回神后，花长曦多次闭眼甩头，发现字还在后，心突然‘砰砰砰’剧烈跳动了起来，不由想到了红袍老者和小娘子拼命争抢的红石头。
难道这就是红袍妖道和小娘子口中所说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