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弦断
云娘小院。
随着王靖一声大喝,战斗拉开了序幕。
进院的两个黑衣人手持绣春刀,与王靖战作一团。
......
“小三,老子刚刚让你跑你怎么不跑?”
一只六品境妖兽冲上城墙,肆意屠杀着城墙上弱小的兵士,百夫长拖着残躯与妖兽苦苦作战等待人族强者支援。
城墙一侧,一名新兵蛋子举着弓箭,不断朝妖兽射来。
木质弓箭对六品妖兽造不成致命伤害,可是不断射来惹得妖兽大怒,朝那新兵蛋子扑去。
幸而人族强者及时赶到,击毙妖兽,相距几步,新兵蛋子此时仍旧高举弓箭蓄势待发。
...
“小三,你快吃啊,怎么不吃?”
新兵蛋子经过战争洗礼,已经熟悉长城,手里啃着军中派发的干粮,面对身边老兵的邀请,无动于衷。
“妖兽血肉珍贵,王哥你马上要突破六品了,你自己多吃点。”
...
“千户,兄弟们都死了..........”
“三哥,射死他......”,
“好!”
八品妖兽强大异常,挥手间有开山裂石之威。八品猴妖更是灵活异常,辗转腾挪间甩开人族强者,杀入人族军队后方,几次跳跃,神射营死伤殆尽。
重伤的千户看着面前幸存的袍泽,心如刀割。
六品境界,他独下城墙,隐入北方密林。
半月后,猴妖再次来袭,与南海郡守难分伯仲,关键时刻,从妖兽后方射来一箭,封住妖兽退路,协助郡守斩杀猴妖。
...
“三叔,那蛇吧唧一下就咬过来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小不点,他低声喃喃:
“不会的,小子安不会死的!”
当夜
南海郡郡守府,满头白发的壮汉闯入府衙,从府库中取走多种解毒圣品。
郡守吕铁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发汉子沉默无语,
记忆仿佛回到十几年前,同样是他跪在自己面前,
唯一不同的是,那会斑驳的头发还不曾如此雪白。
.......
如果让认识王靖的人对他做出评价,
家里人会说:“我家三儿憨厚,是个会过日子!”
军中袍泽会说:“千户义气,勇猛异常。”
南海郡郡守会说:“痴儿啊~~~这他娘的就是个倔驴......”
.......
王靖长得人高马大,一身拳脚功夫也是勇猛异常,
初来长城时,前锋营与神射营为了抢他大打出手,最后郡守拍板,觉得一名神射手对人族帮助更大。
此时王靖酣战两名黑衣人丝毫不落下风,铁胎弓一记势大力沉下劈将一名黑衣人远远击飞。
黑衣人被砸进瓜果棚迟迟不能起身。
剩余几名黑衣人见此纷纷冲入战团。
五名邢堂高手,两人六品,三人五品,此时一名五品高手还在瓜果棚挣扎起身。
其余四人。配合默契,
在不大的小院里游走攻击。
少顷,王靖雪白的长袍上出现多处破损,鲜血缓缓渗出,染红白袍。
“千户勇猛异常,射杀猴妖后,被妖兽围殴,在妖兽群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与接应的郡守汇合返回长城,高大的身躯挂在郡守身上,跟个血葫芦一样,可他还是高举他的铁胎弓………”
王靖在长城期间,凭借自己身躯高大,时常丢弃弓箭杀入妖兽群,善于与妖兽以伤换命。
面对围攻的四名刑堂高手,他拼着腹部生挨一刀,将一支铁箭插入一名六品高手肩胛骨,让他失去了战斗力。
剩余三人顿时跳出战团,远远对峙。
老贾气定神闲,看着眼前的战斗。
如果王靖下死手,他会失望的。
后方的云娘依旧瘫坐在屋檐下,看着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后背。
这后背多年来,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自己身前,庇护自己,免遭风雨摧残。
…
面对刑堂,王靖其实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赧王百年前成立刑堂,不谈战力,百余年来刑堂为人族抛头颅,洒热血。令王靖钦佩。
可是正如南海郡郡守吕铁心说的一样,他就是只倔驴。
今天他为了身后的女人,与刑堂对立。
战斗在几息后,随着王靖主动出击又开始了。
面对三丈外的六品高手他举弓,搭箭。
咻~
铁箭瞬间到达,同为六品境界,如此近的距离刑堂高手只来得及将手中的绣春刀抬至胸前护住要害。
叮~
箭头瞬间与刀身相撞,势大力沉。巨大的力量让刀身沉沉撞在刑堂高手胸口。
余力未歇,推动着黑衣人
噔~噔~噔~
向后退去。
退至院门口,站立在门口的老贾随手一扶,让他停下颓势。
血液从黑衣人口中缓缓流出。
“该结束了~”
老贾的声音毫无波澜。
抬腿,朝院中的王靖走去,脚步沉稳。
云娘看着厮杀的背影,此时头疼欲裂。
犹如深夜时分,被她深深埋藏的记忆缓缓浮现...…
看着老贾一步一步走来
王靖双手微微颤抖。
最终,他搭起了手里的弓箭,遥遥指着老贾眉心。
老贾见此脚步不曾停歇,仍旧一步步走来。
弓弦被拉成满月,铁胎弓发出滋滋的声音。
三丈,两丈,一丈…
老贾停在弓箭面前,箭尖紧贴眉心。
王靖由于用力过猛,双肩此时微微颤抖。
...
背后的云娘此时略显苍老的脸庞早已被泪水打湿,头疼欲裂,满头秀发早已被她抓的散乱,缕缕白发随风飘散。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被她刻意埋藏的记忆……
爱人抛弃,失去新生儿的痛苦让她变的疯狂,孩子…我那一眼都没见过的孩子。
被关在柴房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汉中到来的富商在金锁楼挥金如土,散场后老鸨大喜,妓院众人喝的酩酊大醉。
听着外面的喧嚣,柴房中云娘短暂清醒。
解下腰带甩到屋梁,云娘将自己挂在了上面。
随着脚步挣扎,踢倒了一旁昏暗的油灯。
大火瞬间从柴房向四周蔓延。
由于腰带断裂从火中跑出来的云娘此时又变的疯疯癫癫。
看着大火,看着大火中挣扎的人。
火海里,
老鸨出现在窗口,看着楼外的云娘撕心裂肺的大吼“孩子早就死了,一出生就死了…”
“是啊,6岁来到金锁楼后,老鸨疼爱自己,一直想找个好人家帮自己赎身,怎么会狠心卖了自己孩子呢……”
......
小院中
云娘坐在屋檐下,几十年来从未如此清醒…
“是啊,我的孩子早已经死了…”
失去念想。
云娘,心如死灰。
“三哥,是我杀的,他们都是我烧死的......”
王靖手中长弓如同满月,
忽然,
弦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