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别看我脏
“她带了一位道士，是江道长的师叔，他来寻江道长，一会府上会有些吵闹，也会有些怪味。”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白秋心一沉。
“所以……？”
在白秋澄澈的眼神中，他攥紧手心，面不改色地说，“所以你好好休息，我不会让他们打扰你的。”
“嗯。”白秋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又诚恳的加了一句，“谢谢你。”
望着他萧索的背影，白秋眼睫微颤。
其实，最简单快速的方法是杀了白天的周周，夜晚的周周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一切不攻自破。
可是……她犹豫了。
如果他是神龙应该没那么愚笨，也没那么容易得逞吧。
思绪中，静静地、久久地凝视着那个方向。
她深呼一口气，提醒自己这只是幻境，可以代入情绪，但不要迷失自己。
她从门后缓缓滑落蹲下，许久后，一股猛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外面都是脚步声以及议论声。
新来的丫鬟捂着鼻子问道。
“非要把狗血撒得到处是吗？弄得满府臭味熏天。”
“这算什么，过会还要撒石骨灰呢，每月都有这几天，适应就好。”
“啊……？你们不觉得晦气吗？”
“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的江道士是真有本事的，再说了，习惯就好，每月只辛苦这几天，月银又高，公子人也和善。”
“唉。”
听完墙角，白秋偷偷溜了出去。
看到满地的狗血，她敢肯定，这道士干多了坑蒙拐骗，绝没有道行。
见四周没人，她忍着恶心步入周周房间。
“小镜子，准备十天离开。”
“都杀了，根源就解决了。”
这一刻，白秋像一个杀人如麻的恶徒。
“我没法护他一世，我终究会离开，根源是他前世的心结，梦魇缠身是神力过于强大，我等不了那么久，杀掉对他不利的人是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这种方式太冒险了，小镜子明白再待下去秘境说不定会关闭，到时候出去也会永远被困住。
小镜子沉默片刻问道，“主人想做什么？”
“让颜小姐远离周府，让这些道士妖魔不得靠近周府，我要他过上平静的三年。”
“三年后呢？我们不在这里了。”
白秋顿了顿，眸光微动，强压住心中的不适开口：“做不到这些，只能让周周……自缢。”
她的能力不多。
小镜子：“……好。”
……
“周公子，请忍耐一下。”
一张张浸泡在狗血里的符纸递到他嘴边，充满浓烈的腥臭，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周周再也无法抑制，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的眼眶泛红，用帕子擦干唇，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
“江道长之前从未让我吃这……玩意，你是不是敌家派来害我的。”
“我是他师叔，他学艺不精才没治好公子，我现在是下的猛药，公子您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颜小姐吗？”
周周本来想说相信，可看到那一桶狗血里面的东西，他拼命摇头，“不相信。”
那位小师叔眉头一皱，“看来病得不轻，药还是不够猛。”
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其他人都受不了异味，周周干巴巴地说。
“要不您先用法术找到江道长，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毛病不着急。”
“他有腿，会自己回来。”
他委婉表示，“我怕累到小师叔了。”
“不怕，些许风霜罢了。”
周周：(⸝⸝⸝ᵒ̴̶̷̥́⌑ᵒ̴̶̷̣̥̀⸝⸝⸝)
刚好这时，白秋来到这里，就见周周闭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他面前是一个陌生男人正在捣鼓着什么东西，前面还有一桶冒泡泡的狗血。
眼看那人要将符纸塞到周周口里，白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道士身后，精准地击中了道士的后颈。
道士身形一僵，手中的符纸散落一地，整个人软绵绵地向前倒下，一头栽进了那桶翻滚的狗血中，溅起一片腥臭的涟漪。
她迅速上前几步，用衣袖轻掩口鼻，以防那刺鼻的气味侵扰。
周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然睁开眼，只见白秋站在他面前，手里拎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打量。
他浑身沾着狗血，如果她不来，说不定那带血的符纸真会被他咽下去了。
白秋看着那滩狗血，心中五味杂陈，“你是笨蛋吗？这种行为也信？如果我说只要你死了就不会受梦魇缠绕，你是不是也会做？啊？傻子。”
说着，一股无名怒火充斥着胸腔。
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这个时候犯糊涂。
周周低着头，语无伦次，“别看……我脏。”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弱弱低头看着脚尖。
这一刻，白秋感觉所有的火气都泄了。
她不懂这种感受，不知道他梦中的经历，她没资格指责。
“我没看你，我看的是他。”她侧身踢了一脚昏迷的道士。
实际上，从她进来的时候，目光从未停留在周周身上，哪怕她不抬头看，也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腥味。
周周轻嗤一声：“你说得对，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我说的气话。”白秋顿了顿，“你别放心上。”
“还有，黑毛和阿狸需要你。”
说完，白秋像拎鸡崽一样拖着那道士出去。
这里的动静太大，离这最近的颜小姐刚好出来碰到白秋，看到地上被她拖着的人，惊呼道。
“你把江小师叔怎么了！？”
“快！快来人啊！”
白秋将道士放在地上，眼眸微凝，“我们聊聊。”
不等她再开口，人已经被白秋手中的味道捂晕了，她的手碰了狗血。
随后，直接将人绑在自己屋子里。
自那天起，他们很少碰面，一切像是回到原点。
唯独周周的梦魇更加频繁，白天有时像被夺舍似的抱着桌子说话。
“不要……你不能出去，外面不安全。”
“我这很好，一辈子在这好不好……”
还有一次他朝莲塘扑过去大喊。
“它就在那里……我要追上它！”
“求求你们……别拦我……让我留下它……求你们……”
那是白秋第一次看到他哭，几个侍从拼命拦着他。
吴总管都快急哭了，“公子，里面没有鸭子啊！”
“鸭子早被您吓跑了，留不住！留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