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昔日恩绝

“我奔波到底是为了谁？徐天泽你当真是不知吗？”宋玉的语气带着质问，眼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虽觉得徐天泽的语气不好，却也能理解，倘若换了自己恐怕情绪起伏会更大。

徐天泽的面色苍白，眼神中透露着疲倦，以往穿在身上的红衣也仿佛渲染上暮气。

正当宋玉还在用眼神仔细关心着徐天泽时，忽的怔愣了一下，转而边怒从心起。

“谁？谁把你伤成这样？”宋玉颤颤巍巍的要去抓徐天泽的手腕，本被红衣衬的显得白嫩的手腕有那么一块儿紫色的痕迹。

再仔细看，发现徐天泽竖起的领子边侧皮肤也有着青紫的伤痕。

“世子倒是说笑了，这伤痕世子当真不知？”徐天泽拍掉宋玉伸来的手，不自在的拽了拽袖子，“徐家树倒猢狲散，镇国公府高高在上，当真什么都不知情？”

徐天泽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一潭死水的旋涡让宋玉有些难以呼吸。

徐天泽那日其实不止一次找上镇国公府，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镇国公府，只是他没有被拦在外面告知，宋玉和老镇国公不在府中，他信了。

于是又接连在这城中大大小小的府邸门前寻求帮助，直到心灰意冷之际猛地想起，宋玉此时定已回府，这才二次上门。

人是回来了，只是不见他，自然也不会给予他什么帮助。

一想到这，徐天泽的脸上就带上了厌烦：“世子既有公务在身，想必也不适合与草民在这纠缠。”说着，徐天泽就准备将车帘放下来，“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为什么不来找我？”

“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宋玉按住车帘不松手，身子向前贴近徐天泽，带着侵略的气息质问，“凭什么你能相信三皇子，却不相信我？”

难道从头至尾，他宋玉都是那个不值得信任、不值得托付的人吗？

徐天泽先是一愣，继而噗呲一笑：“为什么不去找你？为什么相信三皇子？”

笑完，徐天泽一脚踹在宋玉的胸口，看着宋玉被踹倒在地，他也顺势出了马车，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周围的士兵见此，皆拔出配刀，又在宋玉的手势下收了回去。而齐老和马车夫也是面色如常，却又暗中紧绷身子。

徐天泽并未在意周围的反应，只是这么睥睨的看着宋玉，他想这还是第一次对待宋玉如此的不留情面，但这是他应得的。

“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你？世子在自家竟是个眼瞎心盲的存在？”徐天泽装作一脸诧异的样子，也不待宋玉回答，便自顾自的说着。

“徐家被屠那日，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世子，然后被告知世子不在府上。后来我夜半再次登门，世子仍旧不在府上。”

“宋玉，你告诉我，你那日真的不在府上吗？”

宋玉听着徐天泽的话，面色变了变，他那日就在书房，自始至终都没有出过府。等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早已经是第二天了，而能拦下消息的人，镇国公府中只有两人。

徐天泽看着宋玉变换来变换去的脸色就知道，当日他定在府中，只是根本就不愿见自己罢了。

其实他能理解，徐家倒台，镇国公府自然不会惹祸上身，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参与诬陷徐家。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不相信你，只信任三皇子。那我问你，你值得信任吗？徐家之祸与你毫无瓜葛？”

徐天泽说完心里有些紧张，他在激宋玉，也是在让自己死心。他明知道姜雪所作所为不可能瞒过宋玉，可他还是期望宋玉真的不知情。

好让他明白自己这些年并没有真的白付出，他真的交到了一些真心实意的人。

宋玉垂眸，眼神闪了闪，想到心中的那个目标，他抬起头快速的瞟过徐天泽的眼睛，回了一句没有。

徐天泽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一样，他被齐老扶下马车慢慢踱步到宋玉面前，捏起了宋玉的脸。

徐天泽就这么强迫宋玉与自己对视十几秒，然后慢慢退步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而被徐天泽松开的宋玉，不仅松了一口气，可是听着徐天泽传来的声音，他的身子一僵。

“宋玉，你变了。以前的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的盯着我的玉佩。现在你说谎，眼睛倒是不会露出破绽了。”徐天泽的声音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小事儿。

看着毫无波澜，可只有徐天泽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绝望和枯寂。

没有破绽又何尝不是在不打自招？还问他值不值得信任，若是真的信他，恐怕他徐天泽连最后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阿泽，我。”宋玉忽然有些恐慌，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块正在迅速的塌陷，如果再不行动就永远无法填补。

这样想着，宋玉跌跌撞撞的奔向徐天泽，只是还不等拉起徐天泽的胳膊，就被徐天泽一手甩开。

“世子自重，你我两个大男人，当街拉拉扯扯，这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徐天泽转身靠在马车边戏谑的看向宋玉。

这话，可是宋玉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以往他和宋玉举止但凡亲密一点，都要被宋玉嫌弃的拉开距离。

说什么都是世家大族的儿郎，又不是闺阁小姐，拉拉扯扯图惹人笑话，如今也算是撕破脸了，怎的不在意这些了？

听到徐天泽的话，宋玉立刻板起身形，边假装咳了咳，边向周围扫了扫。

还好本就是城门口，为了寻找徐天泽宋玉布置的比较严密，虽然有不少人在观望，倒也没有真的过来。

“虚伪！”看着宋玉这副德行，徐天泽觉得有些碍眼，冷哼一声直接上了马车。

腰间的玉佩对着上车的动作荡了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中闪烁着温润的红光。

光芒一时闪了徐天泽的眼，让徐天泽愣神好久，反应过来的徐天泽拽下玉佩，直接摔在了地上。

玉佩清脆的声音也唤醒了同样愣神的宋玉，看着地上粉碎的玉佩，宋玉难以置信的向马车：“阿泽！你当真要如此待我吗？”

那玉佩可是这世间仅有的血玉所制，竟然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就摔碎了。

“宋玉，你我之间便如此玉，昔日恩绝。”徐天泽拼命的捏着拳头，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他日相见，不是你们给我徐家陪葬，就是我徐天泽万毒穿心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