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心

继而又听到马大哥说道：

“主子还说，既然公子出谷来找属下探听消息，就将消息给公子即可。”

说完，马大哥就想起他和自家主子的对话，等主子交代完，他就问主子，如果徐公子问起他该如何说。

主子只是笑笑说：“他这人一定会问的，到时候你就把我和你说的直接复述给他就行。”

他还问主子，若是徐公子知道消息提前回来如何，主子只是摇摇头便跟他说，要是真的拦得住，那就不是他认识的徐天泽了。

自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主子就在府中备好了徐公子这接下来一个月需要用的药材，以及一系列的保命珍贵药材。

如果徐公子不回，只在谷中待着他自然安心，可若要回来，他也会尽一切所能安排妥当。

一想到这，马大哥就有些感慨，自家主子和徐公子之间的情谊之重，哪怕是身份不对等，也从来没有出现裂痕。

徐天泽不知马大哥所想，若是知道，恐怕也要在心底暗问自己，两人之间的兄弟之情，当真没有裂痕吗？

徐天泽听完马大哥的一席话表示明白了，就起身离开，龙沐斯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彰显着自己手中消息的重要性。

也让他更加迫切的想要打开纸条，不过眼下在这城门口的位置，虽是掩藏身份的好地方，但也人多眼杂，不好举动过于异常。

不然他乔庄一番的功夫，岂不是毫无用处？

冬日暖阳，飞鸟觅食，徐天泽就静静的站在齐老的房间里，望向窗外枝头的积雪。

直到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才转过身来，就看到齐老揉着额头一副宿醉的样子，但实际从那日到如今早已是三日之后了。

看样子自己这次下的药有点多了，徐天泽眼神闪了闪，就走到了齐老的面前。

齐老本有些迷糊的双眼瞬时间清醒，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果然就看到徐天泽跪在自己的面前。

“师傅，我要回上京城。”徐天泽就这么跪着，等待齐老的回复。

而齐老则是长长一叹，三年前自己被徐天泽哄着答应教他医毒双术，想着既然已成毒人，那多少自己也要会一些医药之理，以免无意间伤及无辜。

便也教了，倒是低估了这秘法挺过来之后，对人记忆力和领悟力的提升，短短三年时间，自己这神医谷的传承就都让徐天泽学了个十成十。

既然都学了，那也算是神医谷的传人了，喝了敬师茶也算是师徒关系了。

平常他要出府，殿下那边又拦着，就假装不知酒里有蒙汗药，糊弄糊弄也就由着这便宜徒儿了。

接到殿下前几日传的消息，他就知道，这便宜徒儿怕是不能再安心留在神医谷静养，渡过这最后的修养时间了。

本就做好了准备，可真到来临这一刻，他仍旧有些不知所措。

“回什么回？”齐老甩了一下袖子，冷哼出声：“还有一个月，你给我安心待在谷中，一个月后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拦着。”

“师傅，徒儿想即刻回去。”徐天泽向齐老磕头，便起身离开，“徒儿明天就启程，若有来世再报答师傅的恩情。”

“你！”齐老怒瞪指着徐天泽离去的背影，“不孝徒！”

徐天泽听到齐老的话，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一个回头的眼神都不曾留给齐老。

他怕自己回了头就心软走不了了，齐老这些年对他的悉心照料他时刻铭记于心，但身上的责任让他不得不回去。

今生无法报答齐老的恩情，只能等来世再报了。

齐老是不知道徐天泽的想法，知道了也只会冷笑出声，做徒儿的哪是想走就能走的。

别说给他磕个头，以全心意了，就是把头磕破了，他说不行，那也就不行。

见徐天泽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齐老对着桌子敲了敲，就见暗处的一个人影闪过。

而等徐天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早已在一处地下室里，看着周围这昏暗的场景，以及脖子处的酸痛感，他就知道是齐老搞得鬼。

果然，还不待他对这地下室多加观察，他就见一处墙壁打开，齐老从外进来。

“乖徒儿，怎么样？”齐老一脸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冲着徐天泽显摆，“就算你把为师的本事都学会，可你为人处世的经验再怎么样，也是比不上为师的。”

“不怎么样。”徐天泽翻了个白眼，浑身松软只能靠眼睛观察四周，不然徐天泽可能会跳起给齐老一下子。

这老梆子，教他那么多还留了一手啊这是，真是那句你师父还是你师父，直接让他栽沟里了。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齐老是怎么让他中招的，要知道跟着齐老这几年，他可不是白学的，更何况齐老之前一直都是昏迷的，他又是怎样布置的？

齐老见徐天泽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得意的翘了翘胡子，齐老就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是不是在想师傅是怎么做到的？”齐老打量着这间许久不用的石室，想着还缺点什么东西。

毕竟接下来的一个月，自家便宜徒儿想来应该都要在这石室里面度过了。

“是，好师傅。您就告诉徒儿吧。”徐天泽技不如人，也只好认栽。

“那为师就教你最后一招。”听到徒儿的服软，齐老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暗下心喜，“这最后一招，可以说是强大的一招，从来没有出错过。”

“师傅。”徐天泽有些无语，那你倒是说啊，光吹嘘有什么用？

“急什么急？”齐老吹胡子瞪眼的刮了徐天泽一眼，“一点也不尊老爱幼。”

“你记住，这世上有一种毒，无论是谁都会在不知不觉中饱受它的摧残，而这种毒哪怕你知道它，也无法避免。”

“这毒可让人自保，亦可让人体无完肤，它就是人心。”

齐老的话，让徐天泽有些诧异，随即陷入沉思之中。

人心不可测，他便是因为信任姜雪和宋玉，才有了如今的下场。今日齐老以信任做局，他依旧陷入网中，难以挣扎。

见徐天泽沉思，齐老喟然长叹，他这徒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信任别人，或许短期的相处，他还能警惕起来。

一但有人长时间对他付出，加以真心对待，他就会付诸于信任。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卧底的由来。

想想他做的局，但凡徐天泽稍加注意，都不会中招，他可是已经可以提醒过得，就像那窗户悬挂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