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第一百九十五章
翠屏宗半年前正好新招入了一批外峰弟子,显圣堂专门给这批弟子开了课。
课程每隔三日一次,石韵去听了两节,发现师傅们讲授的内容都很实用,不光是教修炼的法门,还会讲一些修真界的基础知识和常识,比如当今天下的各大宗门介绍,修真者会用到的各种丹药的概述,灵兽的危险等级,法宝兵器的鉴定等等,她现在的这个水平,跟着听刚刚好。
于是下定决心,她要一堂不落地把这期培训班的课全跟下来。
转眼又过了三天,石韵早上照例神清气爽地起床,穿衣梳洗,收拾收拾,宛月就掐着点送来了一盏温热的蜜水和一小碟点心。
往桌上一放,催促道,“快吃,吃完了咱们就去显圣堂听课。”
在石韵享用点心蜜水的功夫,又熟门熟路地去收拾了一包她上课要带的东西。
等宛月把几根炭条,一摞宣纸,一小瓶清水,一包蜜饯,一包饴糖,一个圆形绣花的锦缎坐垫,一件备用披风,甚至还有一把竹骨油纸的水墨小伞都装进一个布包,背在身上之后,石韵正好吃完点心,擦干净嘴,把帕子往桌上一扔,“走吧。”
当先朝门外走去,因为精神太好,所以走得挺胸抬头,神采奕奕。
宛月看着她扔在桌上的帕子嘴角直抽——就不能放整齐点,这些现在可都归她收拾。
眼看石韵的身影一晃就到了门外,忙背着布包紧跟其后走了出去。
系统对此叹为观止,“你太厉害了!这才几天啊,宛月都快从夏千羽的侍女变成你的侍女了,还是那种特别得力能干,过年得给她发双份红包的好侍女。”
石韵谦虚微笑,“主要是宛月这个人的可塑性比较强。”她只在其中起了一点小小的引导作用。
宛月很会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事情在她身上绝不会发生。一般来说,只要能给出三斗米,她就会酌情折腰了。
……
显圣堂因为是专供外峰弟子听课的地方,所以离她们所住的主峰较远,在外十二峰的映雪峰上。
石韵第一次过去的时候,因为走得太慢,差点迟到。回来的时候更是累得坐在半路的山石上歇了好半天。
只不过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天一个样的变化着,每睡一觉起来,就能感到体质好像又变强了一点。
第二次去上课时就已经能跟上宛月的速度。
今天再走,她脚步轻盈得像用了轻身术,没几步就走到了宛月的前头。
宛月在后面紧追慢赶,气得直叫,“等等我,你别走那么快啊,这要是被公子身边的人看见了,你还怎么继续装病!”
石韵正在享受脚下生风的快/感,充耳不闻,越走越快。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就一前一后到了映雪峰上。
时值深秋,映雪峰上层林尽染,秋色宜人,石韵步履轻快地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还很有闲情逸致地仰头四顾,欣赏着沿途美景。
宛月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眼看到了显圣堂,她没有外峰弟子玉牌,再不跟上就进不去了,咬牙快跑几步,追到了石韵身边,正好和她一起踏入显圣堂前一道牌坊似的大门。
这道大门的功效有点像石韵原来世界的闸机口,刷卡才能进去。
这里就改为【刷】玉牌,牌坊大门能自动感应,放有玉牌的人进出,好在不是很严格,两个人共用一块玉牌也可以——只要这两个人挨得足够近就行。
进了显圣堂后,宛月就不敢再唠叨埋怨,老实跟着石韵,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下来。
再从布包中掏出纸笔,水瓶一一摆放在她面前。
刚放好,就又有几个说说笑笑的少男少女走了进来,几人都穿着外峰弟子的服饰,个个神采风扬,意气风发。
其中一个浓眉大眼,长相十分精神的少年一边和同伴随口说笑,一边四处张望,看到石韵和宛月坐在讲堂正中的位置就眼睛一亮,径直朝她们走过来。
他的几个同伴则都收起笑容,在后面看他,有的微蹙眉头,有的眼含戏谑。
“这个还给你,多谢了。”
浓眉少年说着将几张纸放到石韵面前的桌子上,纸上画有粗略的经络走势图,旁边还有些用炭条笔写的简洁注释。
正是石韵上堂课记的课堂笔记。
其实这里不兴听课记笔记,她主要是习惯使然,听课的时候手底下要是不跟着写点什么就会觉得自己没认真上课。
那浓眉少年上堂课正好坐在石韵侧后方,看见她从头记到尾,课后就上前来借走了其中的几页,也不知是真的要看还是在找理由搭讪。
石韵无所谓,浓眉少年想借就借。
她记这东西只是个习惯性行为,回去不会看,就算她想要勤学苦练,回去还要复习,那系统肯定能提供出一份比她这笔记详细无数倍的资料。
所以随手就给了浓眉少年,这时见他来还,就又随手收了起来,“小事,不用谢。”
浓眉少年还了东西还不肯走,含笑问道,“上次你们走得太快,还没有请教两位怎么称呼,不知是师姐还是师妹?”
石韵看他一眼,这些新入门的外峰弟子大多十五六岁,肯定比沈飞琼和宛月的年纪都小。
石韵懒得详细比较相差几岁,直接就当了师姐,自我介绍道,“沈飞琼,师姐。”又冲宛月一仰下巴,“她叫谢宛月,也是师姐。”
浓眉少年立刻一笑,“知道了,原来是沈师姐和谢师姐。”自我介绍道,“我是金吾峰的孙矩。”
身后有同伴不耐烦了,叫了他一声,孙矩便再冲石韵笑笑,又回去了他们那里。
几个少年意气风发到有些张扬,孙矩回去后便有他们不怎么掩饰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过来。
一个公鸭嗓调侃道,“孙师兄,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
另一个少女声音,语带轻蔑道,“孙师兄真是的,这两人和咱们也不是同路人,亏你还能拉得下脸来叫师姐,我可不认这样的师姐。”
……
一个轻佻的声音接口道,“那穿桃红衫子的女子生得当真不错,称得上花容月貌,这般美人,叫声师姐也无妨。”
……
……
最后一个少年声音低沉稳重,听着总算正常了些,可惜说出的话也不怎么中听,“那两个不知是谁家的侍从,运气好,得了玉牌赏赐,来这里蹭课听,孙师弟还是莫要随意招惹为好。”
修真门派内部也存在鄙视链,天才弟子看不起普通弟子,内峰弟子看不起外峰弟子,而外峰弟子则是看不起她们这些连弟子都不算的侍从们。
石韵懒得理这些无聊想法,只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和宛月款式相同,只是外罩了一袭桃红轻纱的衣服,对系统道,“那个细眉细眼的小子说我花容月貌。”
她自从当过顾思瑛后,就对自己的容貌没什么概念了,刚醒的时候也认真照过镜子,知道沈飞琼五官标致,长得挺美,但因为还是没能美过顾思瑛,所以她就吃不准这属于大美人级别还是小美人级别。
系统很耿直地给予了肯定评价,“对啊,就是花容月貌。不然沈飞琼都已经没了灵台,夏千羽还留着她干什么。”
不就是为着她的花容月貌吗。
只是没了灵台,沈飞琼再过上十来年就会开始容颜衰老,估计到时候就算夏千羽不开口,她自己也会主动请辞,黯然离去。
宛月在一旁板着脸,心里郁闷,但又不想在显圣堂中和宗门弟子起冲突,便又开始冲着石韵酸溜溜,“你就不能收敛点,别总招惹些狂蜂浪蝶往身边凑!”
她这几天一直在做石韵的跟班,气势上自然而然的就要比从前弱上几分,说了这话后自觉不太好听,又描补道,“能来显圣堂旁听是难得的机会,要是惹了麻烦影响到听课未免得不偿失。”
石韵已经确定沈飞琼属于大美人级别了,于是有点自恋地摸摸自己的脸,叹息道,“唉,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长得这么漂亮,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我总不能把脸遮起来。”
气得宛月僵硬转头,再不肯搭理她了。
随后又有其他外峰弟子陆续进来,一刻钟之后,讲堂里便被坐满,授课师傅最后一个缓步而入。
来授课的是个穿蓝衫的中年男子,狮鼻阔口国字脸,目光炯炯地朝讲堂内扫视一圈,所有人都觉得他和自己的目光对了一下。
讲堂内瞬间安静,随之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诶!”
“天啊!”
“是重剑峰闫真人!”
“咱们有福了,竟然能有幸得闫真人教诲!”
…………
连宛月都忘了自己正在生气,惊喜得轻轻“呀”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挺直腰身,坐得更端正了些。
石韵问她,“这闫真人很厉害?”
她只知道修真者在修出灵台前要经历三个小境界,分别是:引气,锻气,聚气。
聚气成形,修出灵台之后又有七个大境界,分别是:灵珠,灵璧,灵舍,灵域,圆融,飞天,登仙。
每一个大境界都是一道分水岭,跨越起来千难万难,突破灵域境的人在这片大陆上就算是宗师级别,可以被尊称为真人。
闫真人既然能被称为真人,那就是灵域境的高手,只不过翠屏宗毕竟是当世三大宗门之一,灵域境的高手并不少,为什么大家会对这位闫真人如此推崇?
宛月用很崇敬的口吻答道,“当然,闫真人是重剑峰峰主的亲传弟子之一,一手以气御剑的本事出神入化,去年宗门论道,他的剑法排名第十,端的厉害。”
石韵觉得以前的沈飞琼应该是一个真正的恋爱脑,心思全都用在了夏千羽身上,以至于她现在在脑子里搜索不出多少关于门派的有用信息。
只好不耻下问,“第十名很厉害吗?”
宛月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怎么还能一天到晚冷着脸谁都不搭理。”
石韵用与她那花容月貌十分不相符的蛮横态度答道,“我乐意,你赶紧说。”
宛月撇撇嘴,只好解释道,“前三名都是久负盛名,现在已经很少出来露面的太上长老,宗主方能排第四,重剑峰峰主,也就是闫真人的师尊排在第五,第六到第九也都是几位主峰峰主,咱们公子那般出类拔萃的人物,排名都要在二十开外了,你说这第十名厉害不厉害?”
石韵一听,那确实是挺厉害了,来给他们这些入门不久的外峰弟子授课简直是大材小用。
果然就听闫真人说道,今日本该是重剑峰另一位常年在显圣堂教授武技的弟子来讲课,只是此人忽然有事,就拜托了他的师弟代为上课,那师弟自觉口才不佳,怕讲不好,临时又求了师叔帮忙,结果这位师叔在来显圣堂的路上因为一件什么事被宗主召唤,急着过去回话,就顺手揪住了正好路过的他,拜托他来代授一课,而他确实有空,且身边再抓不到其他人代劳,所以便来了。
坐在下面的众弟子听得直呼侥幸,都在心里暗道这是一种怎样的运气啊,才让他们今天有幸能得一回闫真人的指点!
这课一定要好好听,认真听,闫真人讲的每一个字都不能落下。
然而闫真人没打算正经讲课,而是大手一挥,命令道,“都给我去外面演武坪上练剑。提高武技靠的是实战,多打几架武技自然就提升了。坐在这里光靠讲的能有什么用,便算讲出朵花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显圣堂旁边就是一大片演武场地。
闫真人让众弟子各自找对手,两两对战,他好先看一下大家的水平如何。
于是百十个外峰弟子分成了五十几组,在演武坪上热热闹闹地打了起来。
能入翠屏宗的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哪怕只是外峰弟子,也都颇有些实力,大家为了吸引闫真人的注意,都刻意表现,一时间演武坪上剑光闪烁,呼喝声此起彼伏。
在这样热闹激烈的场地之中,石韵和宛月两个站着不动,垂手而立的人就格外醒目。
闫真人的目光在场地中转了一圈,先是有些不以为然地摇头,认为这届新收入的外门弟子都不行,使出来的全是些花拳绣腿,然后就看见两个公然【偷懒】的。
两个偷懒的女弟子都身姿窈窕,穿着柔曼的纱裙,看打扮就知道不是正经弟子,不知是哪一峰的侍女过来跟着听课。
要是别的师傅,对这两人肯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不是正经弟子,且她们身后的主子不知是谁,管教得严了,搞不好会得罪人。
闫真人却是眼里不揉沙子的,立刻喝令众人停下,然后抬手一指石韵和宛月,不悦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让你们过招呢,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大家的目光随着他
的手指一起转向了石韵和宛月。
和孙矩一组对练的正是那个细眉细眼的少年,看清被闫真人点名的两人,不由“啧”了一声,悄声道,“孙师兄,你的美人师姐要被教训了。”
孙矩浓眉皱起,脸露担心之色。
那位沈师姐生得螓首蛾眉,美目顾盼,正是他心目中美女形象的典范,刚一见面就身心为之倾倒,一直心向往之,总想去她跟前献献殷勤。
因此口中虽然轻斥道,“万师弟,莫要乱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那边,一副想要上去帮忙解围的架势。
众目睽睽之下,宛月下意识张张嘴,却因为脑子里还有些茫然,所以没能说出话来。
石韵便开口答道,“不是傻站着,是我们已经分出了胜负。”
闫真人蹙眉,他刚才就用眼睛在演武坪上扫了一圈,最多用了几息时间,“你二人难到只过了一招就分出胜负了?”
石韵点头,“不错。”
闫真人不悦更甚,斥责道,“显圣堂是宗门传道授业的地方,岂容儿戏!”
他比两人修为高出很多,一眼就能看出宛月是灵珠境,而石韵还没有修出灵台来,最多是个聚气境。
虽然两人在他眼中都是弱渣,但也能分出一般弱和更加弱。现在更加弱的自称一招打败了一般弱的,怎么听都像是信口胡说,为了偷懒躲闲随意编了个理由。
闫真人不愿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干脆大手一挥,让两人先去一边站着,准备等这边教导结束了再说。
到时候问清楚了,只要她们两个伺候的不是宗主和几位太上长老,闫真人就准备做主收回两人的玉牌,不许她们再来显圣堂浑水摸鱼。
宛月感觉出闫真人对她们态度不善,忍不住十分幽怨地看了石韵一眼,有点怪她说话太直。
但沈飞琼刚才也并没说谎,宛月确实是一招就输了,还输得惊心动魄,被一剑锁喉,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到这会儿还感觉有点心悸腿软呢。
所以只敢给个幽怨的眼风,没敢开口抱怨。
她是真没想到沈飞琼这么厉害,暗道怪不得以前总是清高孤傲不理人,现在总算开始理人了却又总是一副蛮横霸道的嘴脸呢,人家有清高霸道的资本。
有心想跟闫真人解释一下,但闫真人已经去指点那群外峰弟子了,只留给她们一个无情的背影。
石韵没宛月那么多心思,靠在一棵大树上悠悠闲闲地吃饴糖看风景。
至于那边众弟子热热闹闹的打斗,由于在她眼中水平太低,所以都懒得看了。
系统提醒道,“闫真人刚才应该是觉得你在敷衍他,对你们不大满意的样子,会不会接下来就不指点你们了。”
石韵不以为意,“没事。”不指点就不指点。
闫真人不教修炼,只指点武技,她当顾思瑛的时候就已经勇冠三军,教出了无数的徒子徒孙,如今隐隐觉得羽人的力量正在迅速回归,与之相辅相成的武力值也在迅速回归,因此还真不觉得自己需要被什么人指点。
系统则是觉得它需要新开一本关于体质得到新型能量加持后的羽人成长记录,或者是得到羽人体质加持后的修真者修炼记录。
石韵好奇问,“那我现在这样算是羽人多一点还是修真者多一点?”
系统也不大能确定,反问道,“你自己觉得呢?往哪方面发展比较顺畅?”
石韵,——
朝羽人方向转化是身体自主完成的,修炼是通过睡觉完成的,还真不好说朝哪个方面发展更顺畅,感觉都挺顺畅的。
正在她沉思的时候,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弟子忽然走了过来。
女弟子圆脸庞大眼睛,长相十分可爱,对着石韵揖手一礼,“我刚才听见这位师姐能一招制胜,心中十分钦佩,想要见识一下师姐的功夫,还请不吝赐教。”
她人长得可爱,说话也客气有礼,系统却不悦道,“哼,来找茬的!”
石韵,“你怎么知道?”
系统,“刚才和孙矩那几人在一起,阴阳怪气地说你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她才不认你这种师姐的就是她。”
果然,石韵刚拍拍手把饴糖收起来准备说话,孙矩就提着剑从一侧匆匆跑了过来,往两人中间一站,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先问,“秦师妹,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不等圆脸少女回答,又开始给两人介绍,“这位是沈飞琼师姐,这位是秦惠贞师妹,秦师妹和我同属金吾峰。”
石韵淡定点头。
秦惠贞对孙矩笑道,“我看这位沈师姐特别厉害,就过来请教一下。”
孙矩刚才明明听到她和人说要去教训教训那两个女人,让她们无颜继续留在显圣堂中滥竽充数,所以才匆忙赶过来阻拦。
这时肯定不能信她这个来向沈师姐请教的说辞,硬是拦在两人中间,也笑道,“闫真人就快指点到咱们那里了,万一错过了岂不可惜,秦师妹还是先回去吧。”
秦惠贞年纪小,心气高,早就看石韵和宛月两个走后门进显圣堂却不认真修炼,一会儿勾搭师兄,一会儿借机偷懒的人不顺眼,逮着了机会就想把她们赶出去。
这时就有点不耐烦了,忽然抬手一推孙矩,一把将他推开,长剑一抖就朝石韵刺了过去。
一边说道,“那我就动作快点,还请孙师兄让让!”
她这几乎就是偷袭,石韵脸一沉,本来还没想和这小姑娘一般见识,这下也不准备客气了,抬脚踢向她手腕,后发先至,重重一脚踢在她手腕上,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然后是秦惠贞的惨呼伴着一柄长剑飞上天空,剑芒划出一道弧线,远远落到了山崖边上。
系统惊叹,“这一脚的速度可真快!你怎么踢的?”
石韵眨眨眼,语气有些无辜,“就那样踢的。”好像力气用大了点。
秦惠贞的出招在她眼里跟慢动作一样,随便踢一脚就挡住了。因为不喜此人偷袭,所以踢的时候还稍稍用了点力。
她们在这里一闹,特别是秦惠贞的尖声痛呼,顿时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一个身材挺拔,面目英俊的少年快步上前,先检查了一下秦惠贞的伤势,然后手法熟稔地对正了骨头,又给她喂下去一丸丹药。
系统看得有点羡慕,猜测道,“应该是再生丹,价格很贵,据说骨头断了的,一吃下去就能长上。这小子挺有身家啊!”
秦惠贞脸上的痛楚神色迅速消失,轻轻动一下手腕,发现已经能动了,这才惊魂未定的呀一声哭出来,抓着少年的衣袖告状,“欧师兄,她欺负人……”
欧师兄先嘱咐道,“你腕骨虽然长上了,但这两天还要养一养,不能乱动。”
然后才转向石韵和孙矩,问道,“怎么回事?”
声音低沉,这回不用系统提醒,石韵也能听出来,这人是刚才和孙矩他们在一起的,最后提醒孙矩不要随便招惹她们的那个。
孙矩脸上还带着愣怔的表情,有些不在状况,“是秦师妹过来说要请教一下,然后……剑就被踢飞了……”
欧师兄面色一沉,转过身看向石韵,“这位姑娘,秦师妹被你打败是她技不如人,只不过你打飞她的长剑就已经是赢了,何必还要踢断她的腕骨,出手未免过于狠辣。”
石韵道,“是她先偷袭我,你搞清楚情况再乱给人扣罪名……”
欧师兄显然不想听她狡辩,直接揖手一礼,打断她的话,“在下金吾峰欧牧,也请姑娘不吝赐教。”
说着举起长剑,摆出个起手式。虽然只是个起手式,却能看出法度严谨,气势不凡,应该身手不错。
孙矩急道,“欧师兄,不是那样的!”
说着又拦到了两人中间。
这回换石韵不耐烦,伸手推开他,下巴微扬,朝着欧师兄说道,“看你长得像模像样,没想到也是个断章取义,轻信盲从的人,想要偏袒你那秦师妹就直说,不要瞎编个理由污蔑人。你师妹刚才嘴上说着请教,实则逮着机会就想偷袭,偷袭时被人打伤怪得着谁。”
手一伸,“剑!”
宛月乖乖地把替她收着的剑递到她手上。
孙矩再次坚强地挤到了两人中间,苦着脸劝道,“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他们这边闹得厉害,引得众弟子纷纷停下打斗,全都兴冲冲凑过来围观,终于惊动了闫真人。
闫真人从演武坪的那一头大步过来,分开众弟子问道,“怎么回事?”
便有弟子七嘴八舌地说道好像是两女争夺一男,争得打起来了。
另有人道,“不是不是,是那个穿桃红裙子的女子霸道行凶,踢折了一位师妹的手腕。”
还有人道,“我怎么觉得是两男争一女,你看那两个金吾峰的男弟子还在那里拉拉扯扯。”
…………
闫真人看到又是石韵和宛月两个扰乱秩序,越发觉得这两人不是正经来学习的。
他原本还想着等课后私下教训几句,再收回她们的弟子玉牌就是了,现在却觉得不必再给这二人留面子。
于是板着脸问道,“刚才是哪一个被踢伤了手腕?”
秦惠贞委委屈屈上前,“是我。”
闫真人不耐烦问道,“名字?”
秦惠贞,“弟子金吾峰秦惠贞。”
闫真人冷冷道,“学艺不精,自不量力,罚你去灵兽峰打扫兽舍一个月。”
秦惠贞顿时红了眼圈,但看闫真人脸色不善,不敢抗辩,只得噙着泪水答应了。
闫真人又问,“是谁踢伤的她?”
石韵上前,“是我。”不等闫真人继续问就主动报上名字,“弟子沈飞琼。”
闫真人冷哼,“翠屏宗严禁残害同门,你自己去律令楼领罚,以后不得再踏入显圣堂!”
石韵也冷哼,“不公平,不去!”
闫真人一愣,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敢当面顶撞自己。
围观的众弟子也都震惊得张大嘴合不拢。
闫真人本还阴沉着脸,这下干脆被气笑了,“你是哪家的侍从,来显圣堂混日子前都不先弄清楚这里的规矩么?”
石韵还真没了解过显圣堂的规矩,便挑起眉毛,露出疑问之色。
宛月在后面拼命拽她的衣服,压低声音焦急提醒道,“顶撞师长,罪加一等!你别吭声了,忍忍吧!”
石韵反问,“师长糊涂凶狠,随意冤枉迫害弟子,弟子也不能顶撞?”
她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清澈的声音传遍了全场,众弟子又是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齐瞪大眼,既是兴奋又是紧张,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有少数几个特别尊师重道的人义愤填膺,出声斥责。
系统急得直哎呦,“诶诶,闫真人可是个灵域境的高手,你惹他干什么,万一他火气上来一巴掌把你拍死了怎么办?”
石韵镇定道,“不会。”
系统急,“怎么不会?这里是修□□,又不是法制社会,他是你的师长,又比你厉害,收拾你妥妥的。”
石韵抢在闫真人要命人拿下她之前又说道,“久闻重剑峰闫真人的大名,没想到却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闫真人听得大皱眉头,“你胡说什么,你能对本真人有什么恩情?”
石韵朗声说道,“我是没有直接施恩于闫真人,但真人的师妹袁骨怡数月前伤重危急,可是靠了我才治好的。难道真人今日准备恩将仇报,当众迫害我这个救了你师妹的恩人吗?”
她话一说完宛月就在她背后轻轻“呀”了一声,显然是才想起沈飞琼的灵台就是被给了重剑峰峰主的独女袁骨怡。
闫真人听得愣住,再仔仔细细看了她两眼,然后略有深意地道,“原来是你。”
周围的众弟子不了解情况,顿时议论纷纷,都在问是怎么回事,可惜没人知道,只知道袁骨怡是重剑峰峰主的独女,身份很不一般。
看闫真人的反应,仿佛沈飞琼确实是救过他师妹。
众弟子被石韵刚才的一番话带偏了思路,不由都在想,闫真人要是硬把她抓去律令楼受罚,那还真有点忘恩负义之嫌了。
闫真人却知重剑峰这次欠的是夏千羽的人情,这侍女有不满也只应该去找夏千羽,和他们没关系。
只不过这话却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略一沉思后便道,“也罢,既然你说本真人冤枉了你,那我就信你一次。不过你们两上课散漫,借机偷懒却是有的,这个总要罚……”
话没说完就见石韵一脸受不了地看着他,“又冤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