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下手
如今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一番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景象。
虽然已经回暖,可北方三月的风吹着还是有些微凉。王府里的莺莺燕燕手里捧着暖手的手炉坐在青樱的吟月阁正厅,开始了今日份的晨昏定省。
如往常般一众人坐在下首嗑瓜子喝茶聊天,偶尔妻妾之间拌拌嘴皮子。说到急眼的地方青樱会出来说和,但今日的话题很反常的扯到了青樱身上。
“婢妾瞧福晋这才六个月的孕肚,可比平常妇人的肚子还要大的吓人呢!怕不是福晋还未嫁给王爷就……”话说到这,不用她继续说下去,就知道后面没什么好话。
平时的金玉妍晨昏定省的时候就是个搅屎棍,谁侍寝的时候截了谁胡都能被她搬到台面上说一说,每次都吵得不可开交。
如今一大早上炸出这么个舆论,差点让青樱从椅子上摔下来。莲心惢心立马去给青樱抚按胸口,差点就动了胎气了。
“说谁呢?你说谁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说不定福晋怀的是双生胎呢!这里哪有轮得到你说话的地儿?”被气得跳了脚的高曦月立马就站出来指着金玉妍开骂。
“侧福晋不必气恼,婢妾就这么一说,在这给福晋赔不是了!”然后就从玫瑰椅上施施然的跪下赔礼。
“算了,念在你是第一次这般无礼的份上,抄《女则》百遍即可,随后交到月侧福晋那儿!”青樱知道前世高曦月有的是法子折磨人。
“是!多谢福晋开恩!”
“好了!今日就到这吧,散了吧!”青樱觉得每日晨昏定省都这样无聊,现在火还引到她身上,任谁被这样语言攻击都不会有心情待下去。
“是!(妾身)(婢妾)告退!”众人纷纷行礼便散了。
高曦月和海兰照旧留在青樱的屋里陪青樱说说话,海兰还从身后的叶心的手上递了个包袱,摊开才看到海兰绣了一大堆小孩子的衣服。因为不确定男女,所以里面的颜色大多数都是中性的颜色,还有几件女孩子的粉色的肚兜,上面的纹样极其错综复杂,看得出来是花了不少心思。
这些衣服的旁边还有三个香囊,有梅花、月季花、樱花。
“海兰,你真的好厉害啊!绣了这么多漂亮的衣服给福晋姐姐的孩子,还有这三个香囊,是绣给我们三个的吗?”高曦月毫不吝啬的夸赞海兰的绣工。
“我的绣工还好啦,我没有像曦月姐姐拿得出手的玩意,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是!”被夸的海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嫌弃,比王府里的绣娘绣的还要好!以后啊,我就让肚子里的孩子天天穿你绣的衣服。”
“是啊!福晋姐姐说得对,你怎么能跟我比呢,我的绣活根本就拿不出手!歪歪扭扭的像个蚯蚓似的!”高曦月自嘲的笑道。
“噗哈哈哈!”她们三个人都笑了。
“姐姐,今日玉格格说您的肚子比别人寻常六个月的肚子还要大,我说句不该说的,的确是这样,姐姐有问过府医猜测肚中男女?”
青樱摇摇头,她也说不准。
“府医说有时脉象绵软,像个女胎,有时又强劲有力,像个男胎。不过究竟是男是女,还是生出来了才知晓。”
“那会不会被我说中了,真是双生胎!”高曦月捂住嘴巴惊讶道。
姐妹三人面面相觑。
“不会吧,要真是这样,姐姐可更得多加小心才是!”海兰担忧道。
莲心和惢心在一旁也很担心,担心生产的时候自家主子要吃苦头了。
“莲心惢心,你们从我库房里头多拿些银子分给吟月阁的下人们,如今我没几个月就要临盆了,一定要给我守住吟月阁不要被府里其他小主们收买,要是发现可疑人等,可以到我这秘密举报,重重有赏!”
“还是那句老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知道吗?”青樱叮嘱。
“嗯!主子们放心吧。奴婢们这就下去办!”
……
弘历听青樱说快要临盆了,向他讨要更多些人手准备着,他更是亲自去挑选干净的人手,让后院那些人无机可乘。
没出一日,吟月阁上下都开始戒备森严起来。而且还吩咐了每日的晨昏定省,改为每月的初一十五。
这样的举动,反而让有心之人起了疑心。
此时疏影阁的金玉妍听着丽心汇报吟月阁的情况,有些疑心青樱的做法,难道今日高氏一语成谶了。
手上握着毛笔的手有些迟疑,“吟月阁真的加派了不止一倍的人手?”
“自是真的,奴婢跟吟月阁的一个奴婢是同乡,她还跟我炫耀福晋赏了不少银钱给她们呢!可抵我们好几个月的月钱!”说着说着,连丽心都有些羡慕,而且平时福晋对她底下的奴才就宽厚,更不会跟她家主子一样打骂奴婢。
“添了这么多人,往后我们想下手可就难了!”
“哦?玉格格想对谁下手啊?”
突然,门口光线一暗,金玉妍看到了面上容光焕发的富察琅嬅,最近的她可得宠了,不仅府里管得好,还得王爷的欢心。
就连金玉妍都听说了她和王爷之间的风闻,头一回见过为了恩宠连脸面都不顾了呢,真是个放荡的女人!
“给侧福晋请安!福晋怎么有空屈尊来我这啊?要是想吩咐些什么,我去找福晋便是,还劳您走一趟!”金玉妍一如往常的奉承着富察琅嬅,私底下还管她叫福晋,真的是里子面子都给了她了。
富察琅嬅毫不客气的坐在疏影阁的主位上,有些得意忘形道:“如今王爷看重我,我也得来你这看看有什么短的缺的,好让你好好感受大清的待客之道!”举手投足之间开始摆弄着掌权的架子。
“嗨~原来是这样啊,那可真的多谢侧福晋了!您呐,可比福晋亲民多了!”
“说到福晋,你不是说有的是人做掉她腹中胎儿吗?如今她的肚子都稳稳的坐到六个月了!再有几个月孩子都呱呱落地了!这就是你说的有人做吗?”富察琅嬅愤怒的拍着桌子道,面目都有些狰狞。
金玉妍慌慌张张的跪下,“请侧福晋恕罪!婢妾也没想到她们一个个都沉得住气啊,而且我这几个月里已经让人去了一趟玉氏,才搞到了一些罕见的毒药。想向您赔罪的!”
作为大清的大家闺秀,从未出过远门半步的富察琅嬅顿时来了兴趣。“哦?是什么好东西,让我瞧瞧!”富察琅嬅的由阴转晴的面部表情属实让金玉妍吓了一跳,立马就命令贞淑去拿了。
贞淑捧着一个木匣子呈到富察琅嬅面前,富察琅嬅一打开,就看到几个花苞模样的种子。
“这就是你说的罕见毒药?这不就是一个花种吗?”
“此花名叫郁金香,是我家乡那边的名花,在大清还不曾有。有水就能活好养的很!花中含有毒,人和动物在这种花丛中呆上两三个时辰就会头昏脑胀,便会出现中毒症状。所以此花不能放在室内,就是任她怎么查都查不到这花身上。”金玉妍见富察琅嬅也未曾见过,引以为傲的说。
“哦?竟然还有此等花卉!真是稀奇。那便按你说的做吧!”
“是!谨遵福晋的吩咐!”
到了晚上,一名女子去到吟月阁外头的假山,跟那儿的婢女不知说些什么,举手间将那些花种子交给了她,只说是花开美艳,好心给她用来孝敬福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