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珍惜还能拥有的
林瑾芸的手滑向裤兜,指尖轻触那片熟悉的布料边缘。手指在口袋里来回搜寻,突然眉头紧蹙,嘴角开始下垂,一丝焦急在她清澈的眼中闪过。
“不好我钥匙不知道丢哪了!杜琰,你跟我原路找一下。”
“啊?”我不耐烦的皱眉,“为哈带上我,你当我警犬啊。”
林瑾芸握起拳头展示在我眼前,对我似笑非笑:“叫你去你就去。”
看惯了林瑾芸强势风格的我自然不当回事,淡定自若的抽一口烟,然后向地上啐一口唾沫,翘起二郎腿毫不畏惧的说道:“我是人,拥有独立人格的人。”
林瑾芸挑了挑眉,不听我婉拒的理由,强行拽着我的衣襟往反方向走。
“别拽,我就那么几件得体的衣服,拽坏了让我怎么见人!”
“那你就好好配合我。”
奈不住林瑾芸的生拉硬扯,我乖乖的和她走,走到一处转角,刚好与钟茗形成盲区。林瑾芸突然停下来,双手抱臂,一副审问的气势,直勾勾的盯着我。
“看我干嘛?你不是去找钥匙吗?”我问道。
林瑾芸轻轻敲打我的肩头,说道:“你呀,我刚才观察你好久了。”
“啊?”我一脸懵逼,“你闲的旦疼观察我干嘛?我得提前声明,我的小雨才走四年,我一时半会儿可不会和其他女人走,你别想打我主意。”
林瑾芸无语的叹口气,怼道:“你是不是还要再守个16年,我给你立个贞节牌坊。”
“也不是不行。”
“不跟你扯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说。”林瑾芸轻咳几声,硬生生斩断了无厘头的节奏,开口道:“你在女孩子面前是什么素质,抽烟就算了,还随地吐痰。”
“这有什么,我在你面前也这样。”
“不一样啊!钟茗可是文化人,尽管她表面上不在乎,但女孩子大部分都喜欢男孩子讲文明。我好不容易给你们搭上线,你想白白辜负我的一番好心?”
说到这里我全都懂了,林瑾芸这是脑子抽筋想把钟茗和我撮合到一块儿。且不说我对钟茗是不是爱,就我这条件,但凡条件好一点的女孩都不会瞧上我。所以,这事别想了。
我说道:“你这是想让我当衣冠禽兽,做人就该真诚一点,我实际上是什么样的人,就不会可以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正是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的隐瞒,所以才造就了那么高的离婚率。两个人见面就应该把衣服脱光,互相看清楚对方身上的每一寸皮囊,然后撬开嘴,然后筛选其中的污浊与条理,唯有如此,才能走的长远。”
可能是我解释的过于抽象,林瑾芸用一种看待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随后仰头长叹,心累的说:“一句话,你喜不喜欢钟茗?”
我思考片刻,这两天的相处确实让我感觉钟茗人还挺不错的,以至于我感觉待在她身边需要付点钱。不过感情绝不是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可以笃定,但是我又明显感觉心里一紧,就好像是身体发出的信号,让我赶紧寻找一个配偶……啊不……灵魂伴侣。
我绕圈子回答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林瑾芸被我的反问噎住了,视线左右扫射,最后随意落在一片斑马线,不太自然的说道:“因……因为我悲怜你是个没人爱的牛马,所以想成人之美。”
“牛马”这两个字萦绕在我耳边,原本就不要活跃的清晨,我的死气瞬间浑厚一寸。
我把头靠在墙壁上,一脸生无可恋,“36度的身体,怎么会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别故作深沉了,你装哔的行为比强健更可耻。不说了,我发现你对女孩子一无所知,从现在开始我要教你和女孩子相处,等你请我喝喜酒。”
“教我?就凭你?”我不屑的冷笑一声。
“你不信?”林瑾芸阴沉着脸,眼神锐利的盯着我。
“不不不,我十分有十二分的相信你能做出这么无聊的事,只是我感觉没必要,缘分这种东西不是生拉硬扯过来的,我若花盛开,花香蝶自来。地球上几十亿人,相遇的概率只有几十亿分之一,我只得将这种概率寄托于时间,臆想时间跌落进过去、现在、未来,破碎成繁缀与晚风,星河之下,小吃店出入的一次无意间的眼神接触,换来一个喝咖啡的夜晚。这样的瞬间是存在的,我所恐惧的是看不到的另一面,盲点将晚霞遮蔽,因此我错过了一个黎明。可能我不会遇到,亦或者我已经遇到过了。”
林瑾芸听我这么一说,有些触动,下意识的把手贴在身旁的玻璃窗上,扼腕长叹。这时我们才注意到玻璃窗内是一家花店,康乃馨、玫瑰、满天星布置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隔着透明屏障仿佛能闻到修剪花枝的绿叶馨香。
“杜琰,你知道吗?每一朵花都是与众不同的,尽管在我们眼里他们长得一样,但是他们从来都是生长与不同的时间和位置,也就是说假如时间是卷尺,空间是标记,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满过。我买下一朵花,或许亦或不可能去想我会不会没买到最适合我的,但是我看到了这朵,我欣赏它,所以我带它走,让它以突如其来的方式融入我的生活。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遇到的究竟是不是那个命中注定的天选之人,你能做的就是珍惜你还能拥有的,追求你或许能够拥有的,这就足够了。”
林瑾芸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出这段奥妙的话语,正经的不像她。上一次这么正经是在炸鸡店,她一颗一颗数纸盒里的鸡米花,她说里面少了一颗。我告诉她鸡米花是用铲子铲的,不是按个数算的,她说她有分寸。我问她为何这么较真,她说:“现在的人能关注的事太多了,国际局势、影视娱乐、诗和远方,我搞不清我应当关注那个,但是粮食和蔬菜是离我最近的,且最实际的,所以我把注意力放在一颗一粒的鸡米花上,好让我不太虚无缥缈。”
时间回到玻璃窗外,我细品这句话,似乎不为过。倘若小雨就是我生命中最独特的女人,那么离开已成定局,我的在意,始终是舔舐伤口,不会结痂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