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昔日风中劲草,今朝镜里娇花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瑾芸就像法官宣判罪名成立一样拿起装有一次性竹筷的木筒往桌上轻轻一敲，然后对我竖起小拇指。
我眯着眼诧异的问她：“你干什么？”
“拉勾啊，”林瑾芸眉头微缩，随后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看看，我刚才只不过考验你一下，你都没通过。我虽然不是什么美女，好歹没丑的让你恶心吧。我一个生动的女孩子在你面前撒娇你都没反应，你是不是xing无能啊？”
林瑾芸这句话谦虚了，我是说前半部分。林瑾芸的样貌绝对算得上是秀色可餐，前提是她不说话。看来老天爷对人是公平的，赐予她美艳绝伦的相貌，又附上喋喋不休的嘴，平衡了闺秀与泼妇的天平。
最后我再强调一点，我不是xing无能，多年经验为证。
我咂咂嘴，回怼道：“你骂的，最讨厌你这种突然考验人性的。”
林瑾芸起劲了，翘起二郎腿阴阳怪气道：“骂，接着骂，有本事去骂钟茗。”
我冷笑道：“我闲的旦疼骂她干啥，我这张嘴从不辱骂手无寸铁之人，只会骂欺软怕硬的祸害。你好意思说我找不到对象，你这泼妇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二十多岁还是雏。”
林瑾芸牙齿“呲”的一声，脸色涨红，像熟透的苹果，“你踏么……不要你管！”然后撇过头，鼓着腮帮子。
我被她逗笑了，安慰道：“好啦，跟你拌嘴而已。约会啥时候开始啊？”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白天我要帮老爸干活，晚上开始，晚上最有情调了。”
“晚上？”说到晚上，我立马想到了不好的画面。打住打住，她不是这个意思，也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我看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站起身，礼貌的把座椅推进桌底，走到店内付钱。林瑾芸跟了上来，手里端着我用过的碗，问道：“你去干嘛？”
“回家休息。”
“哼！懒狗。”
吃完早饭我就回家，在无聊中刷刷手机，在无聊中把鞋子和床单放到阳台晒一晒，仿佛一切都是在无聊中滚动。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现在只是证明我并非无所事事的消遣，曾经最爱吃的零食，如今变成两餐之间过渡的帆船。好似一个人从儿童变成大人就是从热情坠落成低迷。我甚至怀疑，如果我活的够长，我极有可能对打台球也失去兴趣。
就这样我度过了一个上午和下午，太阳从东滑落至西，黄昏以一种宁静柔和的方式，悄然墨染周遭的天际。我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安静的抽烟。休息日带给我的除了放松，还有一天的颓靡，我清楚自己应该找点事情做，可沙发的质感让人沉迷，不知不觉中，我在电子产品和仰望天花板的徘徊中浪费了一个白昼。
林瑾芸给我发了个消息，说晚上六点半在体育公园见面。
我提前十分钟到达，环视四周，没有林瑾芸的身影。于是我坐在公园的公共长椅上等待，没事盯着手表发呆，终于在秒针还有7秒的时刻，我听到小碎步的声音，林瑾芸喘着粗气，声音娇柔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抬头一看，不禁瞠目结舌。往日里，林瑾芸总是以一副随性洒脱的模样示人，今天却换上了一身淑女装束。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透出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头发不再是平常的马尾或随意披散，而是巧妙地盘成了一个低扎的发髻，几缕碎发轻拂在她的耳际，增添了几分柔美。
她的妆容也比平时精致许多，淡雅的眼影衬托着她的眼睛更加明亮，粉嫩的腮红和唇色让她看起来气色极佳。她的举止也变得格外端庄，没有了往日的豪放大笑和随意的坐姿，取而代之的是微微低着头，带着一丝羞涩的微笑，仿佛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破坏了这份温婉。
我震惊地盯着她，几乎无法将眼前这位优雅的女士与我所熟悉的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联系起来。我的嘴巴张了张，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林瑾芸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她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和调皮，仿佛在说：“没想到吧？”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这个人是林瑾芸没错后，说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约会当然要打扮的漂亮一些。”
“可我们是假约会。”
“假的也得重视，就像考科目二前一天的模拟，当做真的才能适应考场。”
我没听她后面讲什么，视线固定在她身上挪不开。可能这就是：昔日风中劲草，今朝镜里娇花。
林瑾芸注意到我不寻常的眼光，拿手在我眼前挥一挥，说道：“喂！老色胚，着迷啦？”
我这才缓过神，倔强的反驳道：“现在的女孩子只要会打扮都不会太难看。”
我说谎了，林瑾芸底子很好。我见过太多浓妆淡抹的女人，粉底厚的跟面具一样，所以我相信古代易容术是真的。只不过那些女人，我一眼就能鉴定她们的真实容颜几斤几两，我常认为妆化太浓的一定对自己的外表不自信，因为真正的美人从不需要浓妆来点缀，素颜就足够惊艳春夏秋冬。
“不跟你扯了，咱……我们吃饭去。”
“去哪啊？”
林瑾芸撇嘴一笑，裹挟一丝狡黠，“昨天你和钟茗去哪吃的？”
我大惊，“不是，你该不会想去昔梦吧？”
林瑾芸打了个响指，“正有此意。”
“别！”我急忙制止，上次带钟茗进去，我就已经不好意思见似叶了，这次要是把林瑾芸也带过去，似叶以后会怎么看我？招蜂引蝶、沾花惹草，逃不了了。
“怎么？”林瑾芸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轻轻的蹙了一下，“钟茗能去，我就不能去？”
“光去一个地方多无聊啊，换个地方有新鲜感是不是。”我冷笑着说道，试图让林瑾芸改变主意。
谁知林瑾芸嘴一横，执意的说道：“我就要去昔梦，听钟茗说这个地方很有风格，坐在里面喝上一杯酒，有种飘忽世外的舒适感。我感兴趣，我就要去！”
“可是……可是……”我带着一点哭腔：“我消费不起啊……”
林瑾芸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如同穿透心思的x射线，“可为何……你跟钟茗说你经常来？”
坏事了……我这该死的嘴啊！
最后我还是不得不带林瑾芸来到我最熟悉的昔梦酒馆。
林瑾芸得意地一笑，那笑中满是胜利者的自豪和一丝调皮的狡黠，“看来你有不少秘密嘛，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安利给我？”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心里暗叹一声。这座城市为数不多能让我感到放松的地方也被这个女人侵占了，她是真该死啊！
我们走进昔梦酒馆，柔和的灯光和宁静的氛围迎面扑来。似叶一眼就看到了我，正想打个招呼，她又注意到我身旁的林瑾芸。此时林瑾芸还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一样四处张望，完全没有察觉我和似叶的眼神接触。
似叶看我的眼神更加诧异了，我知道她肯定误会了，但当着林瑾芸的面我不能直接解释，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解释的必要。
林瑾芸倒是毫不客气，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给了我单独和似叶私聊的机会。
我以点单的名义让她先坐会儿，然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前台。似叶似乎知道我会过来，已经坐在前台的棉椅上，随意地翘起修长的二郎腿，那姿态自若而端庄，仿佛是宫廷画卷中走出的绝代风华。
我咽口口水，该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