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第四章
万圣夜当天是周三，下午早早放学后那群人就决定好了要一起到KTV去玩，准备玩到天黑就直接换上衣服去涉谷。
“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忘记把衣服带过来了，得回家去拿一下。”
你翻着书包，假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
“稍微晚点我再去找你们吧。”
“诶？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出发的。”
粉发的女孩子有点丧气，但又很快振作了起来，
“要不我陪你一块儿回去吧，还能回家把妆画好。”
“抱歉抱歉，是我太马虎了。不过我一个人回去就行的，”
你双手合十对她道歉，随后又稍微贴近了些，小声说，
“这可是难得跟阳太同学一起去KTV玩的机会，别错过了啊。”
“对哦，那我先跟大家一起过去啦，记得一定要过来找我们啊！”
一想到能跟暗恋的人一起出去玩，粉发的女孩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甩着书包就蹦到了人群里面，迫不及待地加进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中。
你站在原地笑着对他们招招手，看着他们离开。
参加这个所谓的集体活动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那些男生看你的眼神只会让你觉得恶心，你早就知道他们在背后是怎么说你的，“哈，优等生”“假清高”“胸那么大不知道给谁看”。
前世的你会直接踹开门给里面的人来上十个八个耳光，因为你有足够的底气，知道你的父母面对这种情况一定会站在你身边，他们告诉你保护自己是绝对没有错的，女孩子也可以动用武力。
而这一世的父母只会说“你怎么又给我惹麻烦”“你弟弟已经够惹事的了你就不能安分点吗”“稍微懂事一点不行吗”。
所以这一世的你，只能站在这里，挂着脸上虚假的笑容，祈祷他们被那个打上魔女之吻的人牵连，通通暴毙，不得好死。
在人群即将消失在楼梯口时，那个昨晚拦住你的蓝发男生突然转过了头，半眯着眼睛盯着你，无声地做口型，“你·会·来·的·吧”
因为天气逐渐转凉，日照时间也开始变短，虽然才下午四点多，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你站在楼道口，半边阴影遮住了你上半张脸，
“当·然·会·来。”在你的葬礼上。
你当然不会真的回去取那身跟情趣内衣没差别的暴露衣服，只打算回去一趟装装样子，不过你也不准备靠藏在家里躲过这一天，毕竟这太容易露馅。
换好宽松方便的运动服和运动鞋，你背上包准备出门。
丘比一如既往地乖乖躺在你的包里，除了每天问一遍要不要许愿以外倒是没有说过其他诱导性的话语，安静得让人觉得有点可怕。
自见到魔女使魔那天起，你就下定了决心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这玩意，虽然成为魔法少女后的悲惨命运很糟糕，但是如果真的遇到魔女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吃掉听起来更糟糕一点。
“哟，这不是姐姐大人嘛。”
男孩子拖腔拖调的话语油腻又恶心，
“今天你不是准备和朋友去参加万圣游行吗？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呢？”
那个按理应该被你称为弟弟的玩意儿在你正准备推门离开的时候冒了出来，手里提着那条布料少得可怜的裙子，
“谁能想到在学校里表现得温柔美丽，优雅大方，成绩又名列前茅的优等生姐姐，房间里居然藏着这样的东西呢？”
“如果让姐姐的同学知道了，这该有多不好啊~”
恶心东西，看来是最近一段时间没打他了皮痒了。
你停下开门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走到他面前，袖子里的橡胶短棍一下滑到手心。
“怎么？要惩罚我了吗，姐姐大人？对了，不好意思我刚刚给忘了，父亲大人不久前才刚教育过你女孩子家的不能动用暴力呢，你可是听话的好学生，父母的好女儿……”
“咚！”人体摔在地上的声音直接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好痛！你怎么敢的！等爸爸回来之后一定饶不了你……”
聒噪。
你干脆利落地对着他身上的人体致命弱点来了几棍，重点在后脑脑干部位补了几下。
不在学校里出手是因为会影响到你的升学，如果父母不帮忙抹平的话会给你未来的学业造成大麻烦。
但是在家里就不一样了，所谓的父亲并没有多在乎这个成绩不行，性格垃圾，天天招猫逗狗一无是处的废物儿子，对他来说，有着漂亮脸蛋，成绩优秀的女儿能够卖上好价钱更重要些，因此才会教导你贤惠、温婉、包容这些特质。
真不好意思，任何人都会犯以貌取人的毛病，实际上你的本质跟这些形容词一点都不搭。
至于所谓母亲，她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希望这下三滥东西学好并且为其哭泣的人，你不过是从小到大都跟她不怎么亲近的女儿，怎么能跟她心爱的儿子比。
不过你也并不在乎就是了。
你也不是第一次殴打他，按照这个程度大概会疼个一周左右，至于你在他后脑补的那几下会不会造成什么后遗症你就不知道了，反正只要不是当场被你打死，所谓父亲都拿你没什么办法。
就连幼时最有用的关禁闭现在也无法用在你身上了，缺席学校课程会有老师来关心，邻居家的女孩子还是个大嘴巴，所以不管事情发展如何，他都只能选择替你遮掩。
毕竟，家丑不能外扬嘛。
从昏迷的人手上夺过那片布料，你准备等等找个完全没人的地方就把这玩意儿扔了。
狗屎的垃圾分类，错过可燃垃圾处理日的你没能把这东西及时丢掉，差点给人渣留下把柄。
那群人约好出发去涉谷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到那边应该差不多得八点，你准备提早些到那，拍几张不同地点的照片，在七点左右就离开，之后他们问起来只要把照片发过去就行。
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太早天色还没完全黑会被发现不对，太晚很容易跟他们撞上。
“怎么还没来呀？我们现在还在KTV呢，水户君专门加钱延长了时间，就等你过来了。”
水户就是那个轻浮的倒霉蛋。
真是阴魂不散。
和被魔女之吻标记的人同行约等于把自己也变成魔女的猎物，虽然生活不尽如人意，但你目前还没有寻死的念头。
“抱歉抱歉，找衣服加上化妆多花了点时间，不好意思麻烦再稍等我一下，我这边搞完了过去。”
“诶你已经在化妆了吗，那我这边也不能输，我要先用包间里的洗手间去换装，一定能给阳太一个大惊喜的！”
说罢就挂了电话。
真是麻烦，那么你的动作也要抓紧了。
花了半个小时，拍了七八个地方的照片，目前涉谷街头穿着各式各样cosplay服装的人已经快要挤满街道，眼看着快到七点，你准备离开这里了。
正要往地铁入口方向走，却在意料之外地听到了人群外围传来的异常消息。
“没办法离开了？怎么回事”
“是什么恶搞节目吗？模仿万圣恐怖片什么的？”
“搞什么啊，什么叫让五条悟过来啊？这人是谁完全不认识啊！”
“手机没有信号了，怎么回事？”
“是信号屏蔽仪吗？恐怖袭击？我们是被劫持的人质吗？”
听到这个，你骤然警惕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显示不在服务范围内。
“是魔女结界吗？”
你拉开背包拉链，小声地问里面一脸无辜的丘比。
“不是哦。”
事情更加糟糕了。
如果是魔女结界的话你没有理由看不到，而且魔女结界本身的作用就是隐藏和保护魔女自身。
只有强大到无需保护的魔女，譬如原作中的魔女之夜，作为三十三位魔女的集合体，在顷刻间就能毁灭整个见泷原市，这样的存在才会不需要结界。
在人群出现恐慌的时候往人多的地方走是不行的，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看着因为无法在地表走出限定区域的人一股脑地往地铁站里冲，你反其道而行之，绕了下路往他们来的地方去了。
你得搞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限制了人的进出。
“看不见，”你喃喃道，“像是擦得很干净的玻璃一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孵化者。”
“不知道哦，这不是我们世界的东西。”
“世界？”
“是哦，这不是我们世界的东西，至于具体是什么，不应该问你才对吗？这可是你的世界的产物哦。”
白色的小兽从你的包里窜出来，站在花坛边上歪着脑袋，无机质的玫红色眼睛望着你，
“要许愿吗？许愿知道所有的一切也可以的哦。”
丘比的世界，魔法少女的世界，你转生的世界，你前世的世界……
你突然觉得大脑有些缺氧，好像在这一刻感受不到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你可以看到屏障外有一些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在来回走动，大多数都在不停地打电话，有的在大声喊着调度着什么人，但是你却无法认知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突然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咬紧了牙关，一点点声音从缝隙中漏出来，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丘比无动于衷地甩了甩尾巴，
“那么，要签订契约吗？”
你开始怨恨一切，怨恨那群以集体活动为名义压着你来涉谷的同班同学，怨恨死缠烂打的邻居家女生，怨恨和你血脉相连的下三滥弟弟，怨恨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父母，也怨恨怎么那么轻易就被丘比动摇了的你自己。
你突然有了一种预感。
你今天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了。
既然没有别的选择，那么和丘比许愿就是你最后的退路。
不过在无可奈何地妥协之前，你想再挣扎一下。
手里死死地抓着白色的布偶，你找了一个在自动贩卖机旁，没有什么人在的小角落里蹲下了。
如果这是某个你不知道的少年漫世界的话，一定会有主角来拯救世界的吧。
你在心中默默祈祷。
可惜事与愿违。
三个小时后，面对着迎面扑来的炽热火焰，以及从另一方向奔来，可以融化一切的岩浆，你面无表情，
“丘比，我同意契约。”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