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主孤魂
到了店铺，赵奇和谢景安已经到了。
他们正在游游戏区，坐在一台游戏机面前玩着拳皇，不时还发出几声怒吼。
赵奇不用说，就连谢景安都玩得津津有味。
明珠不禁感叹游戏的诱惑力真的很大。
小梦则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人形玩偶，来回摇晃，就像哄一个婴儿。
看到这一幕，明珠莫名打了个冷颤，不由得好奇小梦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
“喂喂喂，都过来都过来。”明珠在柜台处招呼着大家。
听到老板的呼唤，甭管玩得多起劲，都纷纷放下手里的家伙来到柜台处排排站着，等候老板的差遣。
明珠满意地点点头，指着她身边的苏运说道：“苏运回来了，我们这个团队总算完整了。”
她刚说完这句，赵奇就带头鼓起掌来。
明珠朝他竖上大拇指，这个古代人果然上道。
苏运也出来打了声招呼。
只是谢景安的眼神闪烁，始终不正面看他。
“好了好了。”她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继续说道，“既然各位都在我店里做事，我希望大家能团结一致，我们是一个团队，不许背后说人坏话，不许挑拨离间，不许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不许……”
她接连说了好多不许，她深知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尤其他们还都是鬼，都各有神通，万一哪天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她该怎么管，所以一开始就要说清楚。
“如果大家有所违反，一次提醒，二次警告，三次开除，大家明白？”
“明白！”
“好，那就忙起来吧！”
“好！”
看着他们各自忙碌的身影，明珠再次满意地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翻看起来。
书的封面赫然写着：不会带团队就会一直干到死。
这书里说得不错啊。
晚上九点，准时营业，今天的鬼依旧很多。
所幸今天有苏运坐镇，他干起活来，一个顶俩，明珠才得以有了许多空闲时间。
只是明珠显然低估了苏运的魅力，他时常都被一群女鬼围着，被缠着问这问那。
苏运虽然厌恶，但始终记着明珠说过的“顾客就是上帝”的话，一一为她们解答。
像有所感似的，苏运转头朝明珠的方向看去。
明珠同样也在看着他。
两人隔空对视，默契一笑。
明珠来到外面想要透透气，却看见不远处的草丛中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眼神艳羡地看着这家店。
他已经连续几天都在这里了。
“谢大人，那人是谁？”她指着男人的方向问道。
“那是无主孤魂。”
“无主孤魂？”
“通常指人死后没有被妥善下葬的鬼。”
“原来是这样，那岂不是……”
太可怜了。
明珠不顾谢景安的阻拦径直朝男人走去。
那人以为明珠是来驱赶他的，看见她拔腿就跑。
“诶，先生别走。”明珠叫住他。
男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
明珠走到面前，自我介绍道：“我叫明珠，是明珠汇的老板，你呢？”
“我，我叫楚怀，清楚的楚，怀抱的怀。”
“真好听的名字。”明珠笑得眉眼弯弯，打消了楚怀的戒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那你怎么不进去呢？”
到了这，却不进去，岂不可惜？
楚怀难堪地低下头，翻出自己空荡的口袋，低声道：“我没钱。”
明珠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抗战剧里战士的作战服，他的额头还有个血窟窿，像是枪打的。
结合谢景安说的无主孤魂，明珠有个大胆地猜测。
明珠小心地措辞问道：“冒昧问您一句，您是怎么死的？”
“我是怎么死的？”楚怀重复着她的问题，语气怅然。
“我知道那里有埋伏，但我还是去了，如果我不去，我的战友就活不了。”
果然，跟明珠猜的没错，蓦地她只感觉鼻子一酸。
即使已经经历沧海桑田，关于那段记忆，楚怀始终不敢忘。
那是一段血红的历史。
楚怀所在的村落，地处偏远，群山环抱，本以为是座世外桃源，但还是抵挡不住日寇的入侵。
当晚，日寇就屠了村，无论男女老少，一个都不放过。
楚怀因为外出而躲过一劫，回来之后，看见村子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他心中悲愤，为了给家人和村民报仇，他与还幸存下来的朋友自发组成了抗日小分队。
他们没有章法，只要遇到日寇就杀，从不考虑后果。
大概是老天也在眷顾，他们无往不胜，几次死里逃生。
变故发生在那天晚上。
他们从日寇手里抢了许多物资，得趁着夜深人静送到河对岸去，那边有许多老百姓等着这批物资救命。
漆黑的河面，悬而欲坠的铁索桥，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在河面上泛起点点银光，一切显得异常静谧。
但看在楚怀等人眼里，只觉得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汹涌的波涛。
“小怀哥，我们昨天刚抢了鬼子的东西，恐怕他们早就在这里设好了埋伏。”一个头上绑着绷带的男人低声说道，他叫楚容，跟楚怀是昔日同窗，他们原本都是拿笔的青年。
“是啊，小怀哥，要不我们等明天……”
“来不及了。”楚怀厉声打断他们的说话。
他举着一把手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岸。
“他们已经断粮七天了，这其中还有几名孕妇，迟一秒，风险就越大。”
众人沉默，楚怀说得对，对岸的老百姓们等不了。
他们在拿起枪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和热血就注定会抛洒在战场上。
哪怕他们的功德，或许不会为后人所歌颂。
“小怀哥，下命令吧，我们都跟着你。”
“小怀哥，下命令吧。”
“小怀哥……”
众人齐声说着，楚怀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脑子又聪明，自然而然推崇他当领头人。
而楚怀看着这五张还稍显稚嫩的面孔，心中落下了不忍。
这一去，恐凶多吉少。
细细思索一番后，楚怀沉声道：“我先去探路。”
“不行，要去一起去，我们是一个队伍。”
“傻不傻？如果去了必死的话，还不如只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