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纸人
软肉在一圈圈的缝中明显凸出,韩念不适地蹙眉,却也没胆开口制止,只能眼看着他们将骆小姐捆住,然后就像是扛棍子一样扛在肩膀上。
红盖头差点垂落,陈叔呵斥了那几名小厮后,伸手将盖头拽好,随后命令道,“送骆小姐回房!”
小厮们扛着骆小姐出门,路过韩念身旁时,一句清晰的“不要再让人替婚了”再次响起。
韩念下意识看向骆小姐,盖头下的红唇依然扬着,逐渐远去。
厢房内只剩下陈叔与韩念,不受控地,韩念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陈叔这个人,才是副本里最恐怖的存在。
额头划过一丝冷汗,韩念默默攥紧腰间的匕首,以防陈叔想杀自己灭口。
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陈叔只是瞪着她,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怎么都喜欢不说话啊。
韩念很讨厌别人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这会让她感到十分的不安。
“你……”陈叔顿了顿,“以后不许离开这房间半步。”
“为什么?”韩念下意识反问,毕竟不能离开房间,意味着她可能无法逃离这个副本,而她可不想留下,现实世界还存在着她在意的东西。
陈叔眉头蹙起,对有反驳意识的人感到不满,“没有为什么。”
响指在房内响起,木门自动关闭,同时锁链相互缠绕的摩擦声自门把处传来。
厢房内更加昏暗,韩念只能隐约看见陈叔站在房间中央的一个、黑色的轮廓。
锁链声停下,陈叔的身影也渐渐透明,最后完全消失与空中。
甚至一句话都没留下。
韩念感到不解,同时这漆黑的房间也令她感到烦躁。
抽出匕首,一下一下仿佛撒气般砍着门把处的锁链。
不知道砍了多少下,直到力气耗掉大半,烦躁的情绪慢慢平复,她才停下这重复而无用的动作,靠着墙面喘息,进行短暂的休息。
体力恢复大半,韩念在房中走动,寻找出去的可能。
房门被铁链锁住,破不开,门板本身虽然脆弱,但也是这间厢房的一部分,若是砸碎了,这间厢房便失去了保护的作用。
于是韩念将视线投到唯一的窗户上。
厢房的窗户不大,但弯弯腰,也足以让一名成年人通过。
她走到窗户边,伸出手尝试将其推开,却发现这扇窗户像是假的一样,仿佛只是贴着窗户贴纸的墙壁。
别说打开,就是用浑身的力气去推,也没有丝毫振动的意思。
完蛋,要被困死在这了。
韩念擦去划过脸颊的汗珠——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淡定,有种“房子着火我拍照”的松弛感。
推不开门窗,她干脆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
系统在这种情况下是被封闭的——避免玩家用此种方式向其他玩家求助。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念闭目小息,忽然听见院内传来不熟悉的声音。
“韩念?还活着吗?”
韩念睁眼看向锁上的门,在脑海中思索门外来者何人。
“喂,回答我。”
敲门声忽然传来,木门乒乒作响。
韩念一个仰卧从床上坐起,下床来到门边,警惕道,“谁?”
门外的人顿了下,回答,“四号厢房,茱沅。”
“茱沅?不认识,找我干什么。”韩念双手环胸靠在门板上,无意间碰到锁链,发出金属互相摩擦的声响。
茱沅似乎听见了这动静,轻笑一声,“被锁了出不来很难受吧,我能救你。”
“你?”韩念有些犹豫,“你能开锁还是开洞,不到要饿死的时候我不会选择破门的。”
“哼,我可没有那么暴力,”茱沅将门推出一道缝,一只白色的卡片被从那缝中塞了进来,“哝,你把这卡片在门缝里划一下,就能打开了。”
韩念看着落到脚边的卡片,觉得有些好笑,“姐妹,你是当我被现实世界的门锁锁的吗,这是铁链啊,怎么可能靠卡片划开。”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茱沅语气轻巧,似乎对韩念的无语早有预料。
韩念叹了口气,觉得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将纸片捡起。
但在碰到那纸片的下一秒,原本长方形的纸片忽然融化变形,成了一只白色的纸人。
那纸人仰头看着韩念,咧嘴一笑,抱住了她的食指。
——
“就是这样了,剩下的你们知道,凌晨三号厢房跟你们会面啊、白天露予跟我干仗这两件事。”韩念老实地站在厢房中央。
韩念点头,说出自己的推测,“骆小姐应该不是骆府的人,她可能是出于不想看无辜的人伤亡、或者不想跟骆凯云成婚的心理。”
“总之骆小姐跟骆府属于对立的阵营。”
露予也不准备白嫖韩念,说了两个信息,“骆小姐本名罗秋麦,在外头那个叫‘柳青渊’的,是骆小姐的青梅竹马。”
韩念愣了下,“你怎么知道?噢噢,你去送信了啊。”
露予点头,顺带说了柳青渊的一些事情。
“……所以,这个副本的主题是分离的青梅竹马?骆府属于强取豪夺的一卦?”韩念道。
“我觉得是,之前问罗小姐她未婚夫在哪时,她说就在我们这儿。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骆凯云,就是你昨夜看见的那只蠕虫。”
露予分析。
“好恶心。”韩念的脸黑了些,一想到昨夜那只蠕虫她就有种想吐的感觉。
“骆凯云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啊?”森歌问道,“他作为骆府的大少爷……难不成被人害了?”
九觅接话道,“我觉得差不多,你们还记得第一天来的时候陈叔说的‘仪式’吗,没准这个仪式就是为了让骆凯云复活,恢复原样。”
“七死换一人,骆府还真是敢想。”韩念蹙眉。
“是啊,那陈叔竟然还费心费力地操办,”露予揉着太阳穴,“真是不理解,难不成骆府的老爷子在偷偷盯着?”
闻言,韩念神色古怪,“骆府的老爷子,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