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展时阁
“猜的?”九觅蹙眉,“……算了,以后这种事不要瞎猜,更不能跟组外的人说。”
露予“哦”了声,“所以在副本中受的伤,会带到现实吗?”
九觅摇头,“不会,一般来说超过游戏规定的存活时间,只要有口气,都能完好的回来,最多也只是精力消耗过大,睡个两天。”
“那幻烟是怎么回事?她有【技能】,应该不至于在副本中失去双腿吧。”
“我不清楚幻烟姐具体的情况,只知道一个大概,”九觅看向路旁的树木,神情变得严肃,“幻烟姐的【技能】是在第一个高阶副本中获取的,让她失去双腿的是第二个高阶副本。”
“那个副本的【主宰】很凶悍,据猜测,他的【技能】应该是【精神】类的。”
“他利用幻烟姐制造的幻境,对其进行了类似于【催眠】的行为,让幻烟姐割掉了自己的双腿。”
露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在副本中,自己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是不会恢复的?”
“是的,”九觅看向露予毫无波澜的脸,“不是,你听见这种残忍又悲伤的事情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露予疑惑。
“呃,应该表现出一点害怕,或者悲伤?”
“哦。”露予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眨眨眼,挤出了两滴眼泪。
“这样?”
“……算了,你还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家在哪?我开车送你。”
露予耸肩,报了串地址过去。
上车后,九觅再次提醒,“幻烟姐的事不要说出去,我们组织拥有【技能】的人不多,若是让他们知道幻烟姐失去了进本的能力,有可能再次受到排挤。”
露予拉上安全带,有些好奇,“组织之间也会搞霸凌这一套吗?”
“霸凌倒也不至于,”九觅发动汽车,“就是会被视为‘弱小’,本该互通的信息会故意瞒着你,美名其曰‘保护’。”
露予点头,“懂了。”
“对了,后天晚上是迎新会,你记得七点半之前到大厦,还是二十五层。”九觅握着方向盘,“等到地方了我扫你,然后把【净水】内部群推你。”
“好。”
露予盯着窗外发呆,九觅自顾自地碎碎念。
“你的吊坠最好藏起来别带了,【精华】虽然属于个人,但是是能够被抢夺的。目前五大组织加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凑满五枚,你身上这枚要是暴露于视野,保不齐会有人来抢。”
“像你在副本里那样?”露予冷不丁来了这样一句。
但九觅倒是坦然,没有表现出一点尴尬的意思。
“可比我在副本里凶多了,我那充其量也属于交换,要是遇上别的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可是二话不说就开打硬抢的。”
“那你还挺有道德。”露予讽刺道。
听出露予对自己的不满,九觅只是耸耸肩,不再言语。
二人一路沉默,直到露予到达目的地,九觅才掏出手机。
“我扫你。”
“哦。”
二人加上好友,互换了联系方式。
“我把你拉进内部群了,记得关注里面的通知,回见。”
九觅开车离去。
露予站在小区门前,低头在手机上操作,喊了辆出租车。
“你好,去春和小区。”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态,反正露予告诉九觅的,并不是她真实住址。
——
打开房门,露予脱下外套,躺倒在自己熟悉的床上。
姐姐消失后,家里有关她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房间里的一切。
露予已经忘记在那个早上打开房间后发现里面空无一物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了,只记得自己请了一天假,跑遍大半家具城,买下与姐姐房内款式相同的所有家具,在一天内将房间复原。
然后在第二天醒来,面对没有人的房间。
不知不觉间,呼吸变得平稳,露予睡了过去。
微风从半开的窗户中溜进,轻轻卷起露予泛着褐色的发梢。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天边布满红色的火烧云,美轮美奂,只是睡了一觉却更加腰酸背痛的露予并没有心思去欣赏。
“呼……”露予从床上坐起,捶捶自己僵硬的后腰。
手机屏幕在此时亮起,是【净水】群聊。
99+的未读信息。
露予没管,起身给自己到了杯温水,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毕,露予想了想,又打开淋浴器洗头洗澡,忙活了一个小时才从卫生间走出。
她用干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然后用干发帽束起,总算空出手来查看群里的消息。
群成员不多,只有二十七个,能刷出这么多条消息主要是因为里面有两个话唠,一个叫“青梅”一个叫“竹马”。
除了他们俩发的乱七八糟的日常,剩下的便是【净水】的活动通知,比如后天晚上的【迎新会】。
露予扫了一圈,发现群里的人大多用的都是代号。
没人通知她想代号,她便也懒得废那个脑子。
摘掉干发帽,露予用吹风机吹干头发,换上短袖短裤,简单打理了下,套上外套出门。
该去店里了。
店铺坐落于某古镇的角落,名“展时阁”,是姐姐取的,营业方向是贩卖瓷器,以及少有人知道的布偶修补服务。
露予来到楼底,跨上小电驴,去往古镇。
夜幕低垂,随着同目的地的接近,照明的路灯也愈发稀少。
到了。
露予将小电驴停靠在墙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推门进入店前的院子。
姐姐消失距今有两个月了,露予也已经两个月没来看过,院中的杂草已经长到了人的小腿,隐有漫过石子路的意味。
拿起杂物房中存储着的镰刀,露予一手抓着杂草根部,一手将其割下丢道一旁。
院子不大,不过五分钟,杂草就已经全都倒下堆在一起。
露予伸手抹去流到眼角的汗水,才发现没戴手套的手已经被草叶划出了红痕。
她无所谓地甩了甩,将镰刀放回原位,又将杂草拢到角落,才到水池旁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