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时间的提问

博物馆内，安德莉亚以一种玩味的目光审视着苏林手中的“命运”，她的沉默让苏林感到了一丝紧张，就在这时格雷特匆匆从储藏室返回会客室，进来后在安德莉亚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又匆匆离开。

听完格雷特的汇报，安德莉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兴趣盎然的笑容，她身体微微前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苏林。”

听到这个名字后安德莉亚的笑意更加止不住了，她强忍着笑意对苏天明说道：“你先回去吧苏天明，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和这位苏先生谈谈。”

她特意在“苏”这个字上加重了音，苏天明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对苏林说了声保重就离开了会客室，待到这里只有她和苏林两人后，安德莉亚才终于是憋不住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苏天明这么迟钝的家伙居然还能找到老婆吗？连自己孩子都认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苏林见安德莉亚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不由得紧张起来，安德莉亚摇摇头，解释道：“你们两人的面相、姓氏都是一种线索，不过我也不是非常确定，所以刚才也有诈你的成分，不过看来是猜对了。”

“那你就不奇怪吗，一个和苏天明差不多大的儿子出现在你们面前？”苏林反问道，安德莉亚摇摇头，回道：“某个时间系的能力，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其实不瞒你说……我也经历过。”

“你也回到过过去吗？”苏林好奇地问。

“怎么说呢，”安德莉亚微微一笑，“应该说未来的我总有一天会回到过去，影响某些人，最终影响过去的我，导致现在的我。”

尽管苏林没有完全理解安德莉亚的话，不过也能确定至少安德莉亚现在是能完全接受他穿越回来的这个情况。

然而，在苏林内心深处的零却从安德莉亚的话中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那你知不知道我怎么回去？我在我的那个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苏林问道。

“肯定有办法回去，但是又不会这么容易。”安德莉亚说道。

“什么意思？”苏林追问。

“时间对人来说是危险的力量，这个世界的意识是不会让人轻易染指的，也就是说你的时间穿越是这个世界的有意为之，你在这个时代一定有一个任务要去完成。”安德莉亚严肃道，“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因为时间的这个弹性特性所以你在这个时代做的事基本都是为了让正确的时间线运行，大可不必担心自己会改变过去。”

苏林听完安德莉亚的话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他似乎有一个这个时代的关键词，终于他回想起了在出海那天慕容泽鑫给自己的情报。

“后来一次针对慕容家的袭击导致黑耀碎片失控小时，之后苏天明和博物馆就介入了调查，在不久后他就莫名其妙出了一次海，去了那个传说中的无尽之海。”苏林低声念到慕容泽鑫当时对自己说的话。

“什么？”安德莉亚没有听清苏林突然的自言自语，苏林解释道：“在未来我会去寻找一把武器的碎片，而通过都市留下的记录记载，这件武器的一部分碎片在这个时代的慕容家。”

“这样吗，难道你在这个时代的任务就是获取那件武器的碎片吗？”安德莉亚分析到，可零此时却突然控制了苏林的身体，将苏林的意识拉回了他们共同的内心世界深处。

安德莉亚注意到了苏林此时气息上的变化，她问道：“苏林，你怎么了？”

“不用担心他，我是来阻止这个最坏的情况诞生的。”零毫无感情地说道，下一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安德莉亚的视线中。

“这个能量波动，和刚才苏林的完全不同……两个灵魂一体？苏天明到底生了个什么怪物。”

在内心世界中，苏林不满地面对零，向他问罪到。

“你想干什么，安德莉亚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我们现在要快去慕容家把黑耀碎片拿回来。”

“你别忘了安德莉亚和我们解释时间穿越时以自己为例子说的内容。”

“未来影响过去再影响现在？”苏林回忆道，零点点头，说道：“还记得慕容泽鑫说的全内容吗，如果那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那么也就是说在正确的未来上苏天明和博物馆会介入，苏天明会带着黑耀碎片去无尽之海，你能理解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了吗？”

苏林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我们回来所做的任何事都其实是为了将正确的历史引向慕容泽鑫当时叙述的一样。”

零点点头：“而且不单是叙述，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而且你也已经向安德莉亚透露了慕容家和黑耀碎片的信息。”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夺走身体控制权，我们只要完成在这个时代的任务就能回去了。”

“是吧，也许对你来说过去就是这么简单。”零低声道，苏林立刻反应过来，说道：“你是想减少给他们的信息，防止他们过多接触黑耀，但是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零暴怒道，“所有的悲剧都是我们造成的啊，苏天明接触黑耀最后死在了为你寻找黑耀碎片的路上，所有人跟着我们出海去寻找黑耀碎片，一路上历尽磨难，你明白吗？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什么黄金城都和我们无关，一切都不会发生。”

“会有你想的怎么简单吗！”苏林也被零的态度激起了怒意，“你是想改变对我们来说已经发生的事情吗？安德莉亚也说了一切都是注定的，你逃避有用吗，还是你真觉得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就对得起那些和我们一起冒险的人了吗？你之前说过自己逃避过，现在你还想逃吗？”

“是啊，”零别过脸去，“毕竟如果过去都是我们造成的话，那么苏天明对我使用能力钥匙也是因为我自己，就说明母亲也是因为我……”

此话一出，苏林也沉默了，他知道零的意思是什么，虽然在当时和零的第一次交流中，对方和自己说了过去的自己发生的事情，也释然般地说自己已经全部放下了，但是在来到这个时代，再次见到苏天明时，他能感觉到零的一股执念，一股复仇的执念。

但是现在他就像是一拳打到了自己脸上一样，一切都是自己的穿越造成的，复仇的对象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使每次都能做出正确抉择的零在此时也陷入了迷惘之中。

“苏林，我问你，如果给你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再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未来都改变不了，但是你又有一定想要改变的事，你会尝试着去做吗？比如拯救我们的母亲，也同样是阻止苏天明接触黑耀。”

面对零的提问，苏林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个问题直击了苏林的内心，他转身离开了这个由零主导的内心世界构成的不知名的公园，独自走向黑暗中，代表他意志的一间老旧的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