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闷
钱永发和儿子打了电话，嫌电话里说不清楚要去公司当面谈。
上楼和一一打个招呼，说晚饭不回来吃就兴高采烈的走了。
钱一一整晚都没有出房门，佣人端饭上来，吃了几口就让人端了下去。
不知怎么了，沉沉的，闷闷的，心里有块石头，压着。
夜色笼罩了整面落地窗，稀疏的星星一闪一闪，依稀可见椰子树随着夜风轻摇，浪潮的奔涌声随着微开的窗口隐隐传来。
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钱一一把自己塞在床上，紧紧抱着被子，好像这样才能缓解心口的不适。
言昶馑自从出了这个房间，就再也没有进来，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他房间，或是出去了。
他一定很难过吧。
哎，都是命。
一阵恍惚间电话铃声骤起。
钱一锦的电话。
“喂，哥哥。”
“怎么有气无力的？是，心情不好？”
“没有，就是没什么事，在屋里发呆。”
钱一锦沉默了一瞬，“一一，是不是你不愿意和上官家联姻，哥哥和你说过，一切都以你的意愿为先，联姻不是最主要的，钱家也不是靠你去联姻才能发展下去。”
钱一一咧了下嘴，虽然对面的钱一锦看不见：“哥哥，没事，上官老师挺好的，世界级的音乐大师，我正好是学音乐的，这种大师以前拿钱砸都不一定能看见，现在好了，他们一屋子都是大师，以后我想请教什么乐器就请教什么乐器，不知多少人羡慕我。”
“一一，现在说的是你的婚姻，一辈子的大事，是要两人的你情我愿，是要一辈子的生活。不是崇拜的对面，也不是学生和老师。”
钱一一声音暗了几度：“可我和他就是学生和老师啊。”
“你是不是不愿意，我现在就让父亲给上官家打电话，说我们不适合。”
“不不不，”钱一一忙出声阻止：“上官家是个很好的联姻对象，至少比盛家好太多了吧。况且，这世上多是仰慕老师才学生嫁给的老师，崇拜的婚姻也许走的更长远，毕竟，女孩子都是喜欢英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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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盛家这次怎么敢这样找我们的麻烦？你要老实回答我，不能隐瞒一丝一毫。”
钱一锦沉默了，半晌才答道：“我们钱家做的是传统生意，虽然涉猎了一些网络，但是不是主流，盛家在互联网上面做的很深入，网上的相关生意百分之八十都有盛家的参与，最主要，在国家网络方面，他们也有摄入。所以，这几年的盛家如日中升。底气足了，胆子就大了。”
钱一一不说话了。
钱一锦很快又道：“但是，钱家也不是病老虎，他们使的这点伎俩还威胁不了我们。”
“但是有一就有二，就有无数次的威胁和伎俩，乃至侵占。”
这次钱一锦沉默了。
“我们没有那么无坚不摧是吗？所以豪门联姻为什么是所有人默认的规矩，不就是联合御敌才能更强大，才更有能力保住自身吗？”
钱一锦没有说话，钱一一的声音还在继续：“豪门，看似风光无限，人人羡慕，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站的越高越危险，所有有野心的人都看着你。”
钱一锦依然没说话，实在是被妹妹今天这一番话惊到了，这还是那个从小被父亲惯成娇公主的钱一一吗？
“所以，哥哥，你再和我说说上官家吧？是不是各方面都比盛家更适合呢？”
钱一锦有点艰难的开口了：“如果和盛家比，当然上官家要强很多。几百年的音乐世家，虽然没有明面上的生意，但是和音乐有关的所有教材，乐器，培训，剧院等等，都和上官家有多多少少的关系。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但凡有音乐，就都能和上官家扯上联系。”
“对我们家有帮助吗？”
冷静理智的问话又一次击道了钱一锦的内心：“一一，其实，你不用考虑这么多的。”
看着无忧无虑的妹妹突然换成了理智冷静风，钱一锦莫名觉得心痛。
“哥哥，你要老实说。”
“有很大的帮助。”
“比盛家多很多？”
“盛家和上官家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我知道了，”钱一一停了一下道：“明天你和爹爹去接上官夫人吧。”
“一一，”钱一锦从心里来说是想自己的妹妹觅的一人心，白头携手，永远无忧无虑一辈子。
可，既然是豪门中人，谁能逼的了？
“哥，就这样定了吧。开心点，这是好事不是吗？全球好多名媛盯着的，被我得手了，不知道要嫉妒死多少妙龄少女，而且，上官老师很帅，不是吗？”
少女轻快愉悦的声音打消了一点钱一锦心里的沉闷，自己妹妹喜欢帅哥，是从小到大的属性，上官修在这点上，确实完美的符合。
兄妹俩挂了电话，钱一一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是啊，一切都是好的，可为什么胸口还是闷的慌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窗户上时，钱一一就醒了，平时赖床怎么都叫不醒的大小姐被第一缕阳光叫醒了。
钱一一睁开眼有点懵？自己这是自然醒了？
有点接受无能。
早餐桌上依然没有看见言昶馑，只有钱永发兀自自说自话，自娱自乐，要见到传闻中的上官家的人，开心的不得了。
钱一一闷头吃饭，吃完饭闷头出了大门。
一抬头就看见熟悉的高大的身影站在车子的旁边，依然黑衣黑框黑墨镜。
见钱一一出来了，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打开车门示意她进去。
浓浓的冷淡。
但是钱一一却觉得心口好像没这么闷了。
她想问今天怎么没来叫醒自己，可看着副驾驶坐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冰山脸，就没问出口。
心想难道做不成男女朋友，连以往的一切都要改变吗？
以后是不是都要这样冷冷冰冰，公事公办，一副冷漠脸？
想想心口又有点闷了。
于是闷闷的开口：“去医院看盛秧。”
谁料男人连一个“嗯”字都没有回答，给了司机一个手势就完了。
钱一一眼都瞪大了，什么意思？这好歹还是他的工作吧？她连一个嗯字都不配拥有了？
钱一一在后座生着气。
没有以往的问候，关注，更不用说哄她了。
车子平稳行驶，都走了一多半一句话都没有。
钱一一眼眶有点红了，她想哭，想着昨天这个狗男人见不得自己受点委屈，更不说自己哭了，可现在呢？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得不到就弃如敝履了？眼神都不带瞟一下的了？
钱一一越想越气，生生又把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就不让你看笑话，就不让你觉得我离不了你。
车到了医院大门，言昶馑下车拉开车门，一眼就看见钱一一虽然没哭但是却红通通双眼。
下意识就要问出口。
钱一一的电话响了。
手机拿出来，言昶馑离的近，上官老师几个大字明晃晃的跳跃着。
生生把他的话憋了回去。
钱一一拿着电话，也没看他一眼，向前独自走了。
言昶馑握着车把手，真的是有了新欢忘了旧人，现在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会了吗？
等言昶馑追上钱一一时，电话已经打完了，走了几步就到了盛秧的病房门前。
一打开，依然乌泱泱坐了一群盛家人，果然是盛家的小少爷，谁都要来舔下脸。
盛秧依然伤情严重的躺在病床上，一手裹着石膏，据说骨折了，一只腿也裹着石膏，据说骨裂了。脸上更是青青紫紫，看上去遭了大难了。
还真是不怪盛家人发难，这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人打成这样，换谁谁发飙。
钱一一今天来看盛秧，没有和家人说，如果说了爹爹和哥哥一定不会让她来，可这事是她惹上的，虽然上官家说摆平了，她还是想自己来做个了结。
盛秧一看她进来，口吻极刁酸道：“哟，钱大小姐还能想着来看我？怕不是来炫耀自己被上官家的人看上了吧？”
言昶馑又想冲上去打死这个猪头三。
被钱一一拦住，两人今天总算有了个肌肤接触，虽然钱一一马上就收回了手，两人还是隔着墨镜对望了一眼。
“盛秧，用不着这么说话吧，虽然现在因为这个事我们两家有点不愉快，可是以前我么也没有矛盾，今天我来就是正式来和你说一声抱歉。”
盛秧嗤之以鼻：“钱一一，少说风凉话，什么我们以前，在上官修出现以前，你还是我媳妇呢？怎么，现在有了高枝，马上就摆出这种脸色，怎么，是来和我们家做一个了断，让我们不要纠缠你，让你好好的顺利的攀上高枝？”
钱一一脸都黑了，心里庆幸还好没有和这种心胸狭隘的人结为夫妻。
盛家人在旁叽叽喳喳，全是讨伐钱一一朝三暮四。
钱一一不想和这些人多做纠缠，只对着盛秧说道：“我们两人的婚约只是母亲之间的口头玩笑，从来没有正式的聘定过，希望你以后不要把我是你媳妇挂在嘴边。还有，关于你被我的保镖打的事，正式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钱一一说完对着他微微低了下头，转身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