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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书网 > 折腰【又名:惜辞录】 > 第24章

第24章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京城宽阔平坦的街道上,最终在夏府门前停下。

“小姐。”白缇跳下马车掀开帘子,扶着沈惜辞下了马车。

沈惜辞轻轻地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搀扶,自己慢腾腾地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匾额,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对着车夫吩咐道,“你回吧,今日我就不回去了。”,说着迈步朝夏府里走去。

“沈三小姐,您来了。”守门侍卫见是沈惜辞,并没有拦她,只躬身退到一侧。

沈惜辞冲着他点头示意,提裙迈步踏入门槛,沿着石阶往上走,穿过垂花门便到了外院。

院中有丫鬟婆子在扫雪,见沈惜辞来了便赶紧前去通禀夏映禾,沈惜辞径直去了夏映禾的院子,刚跨进院门就瞧见夏映禾正在廊下发呆。

“映禾!”沈惜辞喊了一声。

夏映禾猛地被吓了一跳,见沈惜辞站在院门口正含笑看着她,脸上顿时展现出了笑意,立马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惜辞,你怎么来了?”

沈惜辞捏了捏夏映禾柔软的掌心,笑道:“来找你啊。”

夏映禾闻言,眼睛亮了亮,“还好有你念着我,惜辞,快,屋里暖和。”夏映禾拉着沈惜辞进了屋,丫鬟奉上茶水点心后便退到了屏风外,等候夏映禾的吩咐。

沈惜辞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便又拿了块糕点塞进嘴巴里,边嚼边问夏映禾,“映禾,你方才在看什么?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说起这个夏映禾忽然叹气起来,“早知道就一直待在外面了,还回来做什么,整天像只被圈禁的鸟儿一般憋屈死了。”

“我这不就来找你出去散心了吗,我看了这些日子天气回暖了,你不是说要教我骑马吗?过两日我们便去郊外玩吧?”沈惜辞放下手中的糕点,伸手拍了拍夏映禾的肩膀,给予她宽慰的话语。

这话说到夏映禾的心坎儿上了,想也没想就应下来,“好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事儿了。”夏映禾说着,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

沈惜辞脸立刻垮了下来,佯装不满,阴阳怪气道,“唉,也不知是谁说她一定记得的,这会儿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说你该不该打?”沈惜辞故意板着脸瞪着夏映禾。

“惜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夏映禾连忙认输求饶。“这些天都在府里被规束着学习礼仪,一时间便忘了这事儿,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了。”

听完夏映禾的话,沈惜辞噗嗤一笑,忍俊不禁的捂住肚子,“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还急眼了,我知道的。”

见沈惜辞没有真的生气便也放下心来,“你啊也就趁着现在还小,可以多玩儿两年,等及笄之后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看你二姐姐,快嫁人了,时间紧迫,这些日子基本上每日都在学习新妇该学的东西,忙得脚不沾地的,再看看我,这还没选定夫家呢,也快不得自由了。”

见夏映禾嘟囔着唇,脸上的表情却很委屈,她很是理解夏映禾这种心情,毕竟谁愿意整日关在屋子里呢?而且每日除了读书、练字、学琴就没别的事情了。夏映禾如今不过擦十五岁的年纪,又是从小在军中长大,自然不受约束,不喜欢这种整日待在闺阁吟诗作画的日子,而自己本就来自另外的世界,即便是穿到这里后,在临安那几年也比上都自在许多的。虽然自己能习惯上都这样的生活,但是却是不喜欢,至于这往后的日子想如何过,自己也不知道,夏映禾提起这一茬儿倒让沈惜辞陷入了沉思当中。

“惜辞?”夏映禾唤了沈惜辞一声。

沈惜辞回神,“嗯……我在想呢。”

“你在想什么?”夏映禾追问,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沈惜辞看,似乎想要把她整个脑袋都剖开来瞧瞧。

“我在想你说得对啊。”沈惜辞将视线投向远处,悠悠道。

“惜辞,你想过以后会嫁怎样的夫君吗?”夏映禾突然问道。

沈惜辞转过身子,望着夏映禾,摇头,“没有。”是真的没有,沈惜辞前世活了二十五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那时候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那时候宅成了个异性绝缘体,久而久之便不知该如何与他们相处,家里的人也会安排着相亲,被逼去过几次,只是都没有下文,有时候沈惜辞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缺失感情细胞,对谁都动不起心来。她好奇地问夏映禾,“你想过吗?”

夏映禾愣怔片刻,脸色变得黯淡下来,低下头闷闷不乐道,“我也没想过。”

沈惜辞调侃她,“这上都好儿郎这么多,你上次不是去了妆园宴?怎么就没见着一个心仪的吗?”

夏映禾也不扭捏,“说起来我那次去纯粹是奉母亲大人的命,去了之后光顾着玩儿了,压根儿就没仔细看过人。”

沈惜辞无奈的摇头,“这不巧了吗,我也是,要不说咱俩怎么凑到一块了呢。”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夏映禾是个敞亮人,好几日不见沈惜辞,一来就要拉着她喝酒,尽管沈惜辞多番拒绝,自己根本不善饮酒,但无济于事,最后拗不过夏映禾,只能无奈陪着她醉一场。

沈府内

沈惜泽坐在书房看着卷宗,王勤和周邦在门外敲响了房门,轻声道,“公子。”

“进来。”

两人抬脚踏进房门,王勤禀告道,“据昨晚收到的消息,已经查清楚了。那行北境商人自出狱后便暗中见了一位神秘人,那人交给了他们一封信,当晚几个商人便准备离离开江州。”王勤答道。“属下派人暗中截获了那封信,竟查证那个神秘人竟是吏部尚书王安身边的亲信李忠德。”

说着王勤便将手中的信函交给沈惜泽,沈惜泽接过信件打开看完后,问道,“吏部尚书王安?”

“是。”

”他们可有说要把这封信带给谁?”

“一位胡商,但是那位胡商已经两月前就出了江州,现在无从查起他的身份。”

“之前上元节,上都逃了几个细作,我当时还纳闷怎么皇城这么多守卫竟无一人能抓住那些细作。那段期间皇城使高承定恰好又重伤不愈,在家休养。王安还特意上禀,这事本不归他管,却自请彻查此事,想来这其中必定是有缘由的。”

“那些细作既然敢跑来上都捣乱,必定是有人指使的,这背后的主谋肯定是朝廷某位大臣。吏部尚书王安表面是个正直刚毅的官员,为人清正廉洁,原来私下竟然侯爷军械案有牵连。现在江州军库中那批军械如今就剩下我们之前找回的那些,其余的现在怕是早已经成为敌人手中的兵刃了。”周邦皱眉分析道。

“眼下那位胡商已经追不到踪影,却也不重要了,八九不离十就是胡人派来的细作。为今之计,是要赶紧找到王安在背后纵容江州地方官偷卖军械的证据,从书信开始查起,他们之间所有往来书信都要拿到,这才能断定是否是王安授意,若非是王安,那么他就是知晓此事,却没有阻止,或者默许了那些贼子的做法,也是免不了追责的。”沈惜泽语速缓慢而平静地说道。

周邦和王勤点头应是。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沈惜泽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属下告退。”

等两人走后,沈惜泽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站起身来,推开窗户看着院落中的景物,夜风吹拂过,将院子中的花草树木吹得左右摇晃,沈惜泽目露沉思。

………………

昨晚沈惜辞和夏映禾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沈惜辞向来多梦,这一夜也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醒来后头痛欲裂,浑身酸疼难耐,揉着额角坐起身来,“早知道就不喝了,这醉酒跟晕车似的难受得紧。”

随衣赶紧扶着她站稳,替她更衣,“小姐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头晕眼花想吐,这也太难受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见沈惜辞一副悔恨交加的模样,随衣扑哧一声笑了,“小姐您不过才喝了一杯,夏小姐可是喝了整整一坛,奴婢从未见过酒量如此好的女子。”说着还不忘称赞一番夏映禾。

沈惜辞挣扎着坐起来,睁眼便看见这房间何其熟悉,“我不是在夏府吗?怎么回来了?”

随衣帮她穿好鞋袜,解释道,“昨晚小姐喝多了,呕吐不止,嚷嚷着要回家,是夏府吩咐车马送您回来的。”

“哦。”沈惜辞垂眸,“我怎么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

随衣抿嘴微笑,“小姐您一杯就倒的人,昨晚还喝那么多,把奴婢都吓坏了。”

“我那么神志不清了吗?”平日里都是对喝酒一点兴趣都没有,昨夜被夏映禾强行拉着非要裴她,谁知就稀里糊涂喝了那么多。苦恼地拍拍脑袋,“算了,我先洗漱。”

“奴婢服侍您梳洗吧,今日忠王王爷到访,眼下正和太尉大人在正堂待客,国公爷说待您醒后,告知您午时一起去正堂用膳,夫人现在在吩咐准备膳食呢。”

沈惜辞明了,也没多问,随即便让随衣给她挑了身儿水蓝绣折枝海棠花的裙衫,又选了一支玉簪插在发髻上。

正堂内

王魏宏遇坐在上位,沈峰和沈冀分坐于两侧。

“得闻忠王殿下近日回京,老臣兄弟二人还未来得及去拜见,不想却让王爷先一步登门,实在是失礼。”沈冀客套着。

“诶,太尉和安国公哪里的话?陛下寿诞在即,本王特意快马加鞭赶回上都,不想竟提前了几日就抵达了,这几年一直在西南戍边,京中也无可居之处,是以陛下说东街的青莲巷有一处空置的宅院,环境清幽,因此特意让本王来临时住上几日。”魏宏遇含笑道。“却不曾想竟然就在沈府隔壁,本欲说前两日来拜访,找二位叙叙旧,结果一些琐事耽搁了,今日得空,恰巧两位今日休沐,便来叨扰一二,哈哈哈。”

“王爷哪里的话,能得您大驾光临,倒令沈府蓬壁生辉才是。”沈峰谦虚起来。

“本王听闻沈太尉的千金前几日定亲了,特来给沈太尉道喜。”说着便命人抬上来一个黑金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尊通灵翠绿的白鹿雕像,雕刻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眼就知价值连城。

魏宏遇介绍,“几年前,在乾州行军途中路过一座山林中发现的一块巨石,质地光滑透亮,把周边砸出一个巨坑,据说是从那天而降,当时本王就被吸引了,便将其带回,命人打造了这尊白鹿像。赶路匆忙,未来得及准备厚礼,特备此薄礼,就当给令爱做添妆。”

“王爷,这般贵重的礼物小女受之有愧,实在......”沈冀急忙推辞。

“太尉,此乃本王的一片心意,一块区区石头能值几个钱,倒是喊谁呢太尉不要嫌弃才好。”魏宏遇坚持。

哪敢嫌弃,沈冀也不好再推辞,“那老臣就替小女多谢王爷美意了。”

这时二房的管家万启明从外面进来,附在沈峰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沈峰神色一转,对着上位的魏宏遇道,“王爷,老臣有一事想求。”

魏宏遇放下茶盏,笑道:“安国公有事但说无妨,谈何‘求’字,实在是见外啊!”

“是这样的,老臣听说王爷身边有个叫苻越的年轻人。”

“哦......确实有,他是本王麾下最得力的干将,这次也随本王一起来上都了,怎么?莫不是他惹祸了?”

沈峰脸色严肃,叹气道,“唉,实不相瞒,老臣府上的这位万管家告知我,几月前小女回京途中遇险,幸得那位年轻人相救,当时一别匆匆,也没来得及好好道谢,眼下来了上都,老臣便想王爷是否能够代为引荐一番。”

“原来竟有这等事?他倒是未曾向本王提起过此事。”魏宏遇惊讶道,“也罢,本王这就差人去叫他。”说着便让随从去隔壁传话。

********

苻越接到消息时刚从外面回到府中换过衣裳,一进门便有仆从禀报,王爷请他立刻去沈府。

一听到沈府,府越此时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感觉,一想到隔墙有个令人心神荡漾的身影,心绪就变得按耐不住,自陇州初遇到匆匆一别,便缠绵悱恻至今,一直萦绕于心,久久挥之不去。

苻越一想到这里,脚步竟迈的格外轻快,往沈府而去。

一进院子,苻越便迎面碰上正要出来的万启,万启本来就对此人颇为欣赏,见到苻越便率先问候,“苻公子,别来无恙啊。”

“前辈?别来无恙。”苻越恭敬道,他虽是武将,可并不粗鄙。

万启点点头,指着厅中坐着的男子,语带深意道,“还请苻公子进去吧,王爷他们还等着呢。”

屋内传来魏宏遇的声音,“绪归来啦?”

苻越走进屋向三人施了礼,沈峰一见着年轻人便高兴地招呼,“苻公子请坐。”

魏宏遇便引荐道,“绪归,这位便是安国公,听说你之前曾救过他的女儿,说是想当面给你道谢。”

“不过是举手之劳,安国公不必放在心上。”苻越表情很从容。

沈峰很客气地命人为他斟茶赐座,半点没有怠慢,“苻公子于小女有救命之恩,本该设宴酬谢,若公子有暇,改日咱们约个时间聚聚,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苻越淡笑道,“安国公不必如此客气,苻越不过一介乡野粗人,与安国公同席吃饭反倒是冒犯了安国公。”

沈峰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拒绝了,倒是有几分意外。

谁知魏宏遇早已看穿了苻越的心思,在一旁解围道,“哈哈哈,安国公啊,我这位贤弟啊说话心直口快的,你莫要介意,依本王看既是救命之恩,不如让令爱当面道谢,岂不更为妥帖?”

沈峰沉吟片刻,本来想亲自出面把这个人情给还了,倒也不用自家宝贝女儿露面,不过这忠王都发话了,若是拒绝,倒显得自己不真诚,道,“王爷此话有理,来人,去竹铭苑请小姐过来。”

苻越看向魏宏遇,见他一脸我懂你的表情,不由嘴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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