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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陈深的调侃,苏三省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他冲着陈深颔了颔首。

“话虽如此。”

“可陈处长,您知道的,我初来乍到,又是第一次出任务,总不好出差错的,我一定要给影佐将军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让他看到我的真心诚意才行。”

没办法,礼数做的这样全,总是叫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可见来之前,苏三省已经做好了准备。

也正是他这样能屈能伸的性子,叫陈深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家伙,当真是不容小觑的,足以称得上这场决斗的——最后考验!

而他口中那所谓的满意的答卷,无非就是踩着曾与自己共过事的同僚和同胞,一步一个血坑...搭建属于自己的权势名贵。

陈深不能理解,也没法理解。

可对着苏三省那张阴狠面孔,他还是要摆出一副笑脸来,止不住的赞同着。

反观于曼丽这边,陪着影佐帧昭吃饭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她不仅要应付影佐祯昭的各种问题,更要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出错。

汪妙华的身份虽然好用,可到底不好扮。

虽说名义上是个私生女,可到底是从南京出来的大家闺秀。

不比自己之前,是个被抛弃的穷苦女子。

云泥之别下,于曼丽只能尽量谨言慎行,时刻吊着大小姐性子。

可到底还是防不住影佐祯昭的花样百出。

很快,会议室里就传来一阵阵的曼妙昆曲声。

是影佐祯昭让于曼丽唱的。

美鸣其曰是想感受华夏文化。

实则就是为了考验于曼丽到底会不会,会多少,学的精不精?

做汪经纬的私生女,是把功夫都用在了学曲上?还是有别的什么?

时至今日,于曼丽也终于明白了陈深昨晚与自己耳鬓厮磨间说的那番话。

当下看似不合时宜,实则却是真理当道。

“你当影佐祯昭信你多少?”

“你突然问这做什么?”

“他做了这么多年特务工作,纵使你的身份特殊,纵使你是他的什么人,他也不会完全相信你,这就是东京人,他们既矛盾又多疑,从来只信自己。”

于曼丽本以为自己伪装的足够好。

可还是要忍受影佐祯昭这样无时无刻的审判。

最可恶的是,她必须服从,却又无能为力。

好在她提早学过几天昆曲。

再加上本身悟性强,学起来一点就通,毫不费力,自然看着就像学过好久的。

“妙华,汪先生应该找专门的老师教过你吧?”

“哪里,我父亲很忙的,我这些都是在学校里自学的。”

“哦?可你不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还记着学这些?”

又是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拷问,影佐祯昭往面包上抹着果酱,嘴角的胡茬上还带着些许牛奶渍,于曼丽瞧着,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呕。

“巴黎的学校也有华夏兴趣社。”

“可能因为我是在南京出生吧,之前听过这些,所以感兴趣就捎带学了些。”

于曼丽答着,顺带揪起手帕擦了嘴。

这顿饭她吃完了,也吃够了。

影佐祯昭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他也顺势放下面包。

同于曼丽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就叫着秘书回梅机关了。

于曼丽将人送出去,走进总部大楼的同时,她愣了愣神,顿在了原地。

这里是76号特工总部,她并不熟悉这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办公室在哪。

...

一根大重九点上,陈深猛吸了一口。

耳畔雷鸣声又起,他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探头朝着车窗外看去。

只见十几道黑影顺着苏三省的指令,鱼贯而入,杀向了前方那处公寓。

那是一处典型的洋房公馆,黑墙白瓦,还有亭台楼阁,河池小山,一应俱全,很难让周遭经过的人将此地和军统联系在一起。

很快,那公馆里传来数不尽的枪声和惨叫声。

有人破窗跌入那河池里,绿水被染成血水。

有人从阳台摔落亭台,骨头被折成两截。

有人被逼退到亭台,反抗不成一击毙命,有人被扔到小山上,脊梁错入山峰,死相凄惨的不堪言说...

就连扁头几个见惯了厮杀场面,留在外围管控的,都忍不住闭起眼嘟囔起来。

好决绝的手段!

好狠毒的心肠!

苏三省终究是叛变成功了。

虽说那些人大多都是些腐败之辈,是戴雨农的弃子,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可陈深总觉得留给苏三省做垫脚石,实在是太可惜了些。

苏三省带来的这份礼太大了。

大到让影佐祯昭可以在短时间内足够的信任他。

而上海军统站被端掉,不是被自己人于曼丽的手笔,而是通敌叛国的苏三省。

重庆责怪下来,只是早晚的事。

这可不行。

料想到于曼丽可能要遭受左右夹击。

陈深不由得已经在替她想下一步的潜伏计划了。

...

“陈处长,久等了。”

等苏三省从那公寓中退出来的时候,雨都罕见的停了。

陈深站在车身边等,地下是三两根的烟蒂。

“是苏队长辛苦了。”

说着,陈深想要递给苏三省一支大重九,谁料苏三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陈处长,我没有抽烟的习惯。”

“对了,回程路上我坐后车了,毕竟现在这雨衣上沾着的,可不止是雨水了。”

顺着他的话音,陈深瞧上那件黑色雨衣。

的确,血渍斑斑,实在刺眼。

可这又是苏三省的军功章。

只怕是现在的他,骄傲的不得了。

“好,苏队长请便。”

同苏三省分开,陈深的脸一瞬起了变化。

他上了车,心里愤懑之情难掩。

扁头更是直接当起了陈深的嘴替。

“瞧姓苏的那厉害劲!”

“头儿你给他烟还敢拒了,真当杀了几个军统就成精啦!”

待车子开起来,扁又将车窗关严实。

转眼间又开始叽叽喳喳,吐槽不断。

没人瞧得见,在这座公寓的暗处。

有一伙人正虎视眈眈的朝76号的车队看去。

他们各个满脸狰狞,五官扭曲。

那份恨意更如同汹涌澎湃的湖水,翻涌不息,让人窒息。

“那个穿着黑雨衣的人是谁?”

“谁知道是谁?左不过都是授了那陈深的命令,你们瞧瞧他那股子得意劲,就这么端了咱们上海军统站的老窝,咱哥几个就是把他碎尸万段了都不为过呀!”

每当有人提及那个名字。

陶大春的喉咙里就像卡住了一根鱼刺,痒痒的,却又无处发泄!

如今更是看着自家同僚就这样死在陈深的手上——

那份无力和痛苦就此交织,深仇大恨更是在心头滋生!

如同蔓延的毒草,无法铲除根本!

“这就上报给重庆总部!”

“无论如何,就这几天功夫,飓风队必须索了陈深的命!”

...

陈深回到76号。

本以为这场闹剧之后,他就此可以松快一会,冷静冷静。

好有时间想想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谁料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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