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手遮天
叶纭姿紧咬牙关，却无言以对。
“娘没事……”姜氏低声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纭姿别担心，娘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叶纭姿抬头望着姜氏，暗自紧握她的手。
原想暗中解决一切，可眼下看来，姜氏日日愁眉不展，这样下去迟早会拖垮身体，说不定还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她下定了决心，眼神变得坚定而冷漠。
“嬷嬷。”她轻轻唤了一声，身后赵嬷嬷即刻回应：“小姐，有何吩咐？”
“让所有的仆人都退下，离开院子并派人守着，短时间内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小姐这是有何打算？”赵嬷嬷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望着小姐冷峻的脸庞和低垂的黑眸，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有重要的话要对娘说。”
“纭姿，有话直说便是，咳咳……”姜氏开口，却又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此事，非同小可。”
叶纭姿悄悄抓紧了姜氏的手：“嬷嬷，快去办吧！”
“是，小姐。”赵嬷嬷二话不说，匆匆离去。虽然不明就里，但她看得出小姐近日成熟了不少，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嬉戏的少女。
赵嬷嬷随便找个由头，很快就让仆人们纷纷离开了院子，院内顿时空旷起来。
赵嬷嬷回到屋内，恭恭敬敬报告：“人都已经撤出去了。”
“好。”叶纭姿微微点头。
赵嬷嬷正欲退出房间，却被叶纭姿拦下，示意她留下。对于赵嬷嬷的忠诚，她是放心的，其他人就难说了...
叶纭姿抬头直视姜氏，缓缓道：“娘，您要冷静听我说，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
“嗯。”姜氏应允。
叶纭姿抿了抿唇，最终冷声吐露：“娘，叶姨娘腹中的孩子并非父亲的。”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林府上下最看重的便是叶姨娘的身孕，如今说孩子不是叶崇德的，这震撼非同小可！
姜氏瞪圆了眼，本能地捂住叶纭姿的嘴：“纭姿，你在胡说什么！这种话可不能乱讲，若被有心人听了去，会惹来大祸！”
叶纭姿摇头，移开姜氏的手，平静地说：“是真的。不久之前，我在他们食用的燕窝里动了手脚，下了阻止生育的毒药……”
姜氏一脸震惊，一旁的赵嬷嬷也惊讶地睁大了眼，柔弱的小姐竟然能做出这等事！
“纭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叶姨娘下了药？”姜氏皱眉，瞬间明白了什么。
“不。”
叶纭姿摇头，神色淡然。这件事，迟早要坦白，她对父亲叶崇德下手的事，无论多么难以接受，姜氏都得面对。“叶姨娘怀孕不假，但孩子并非父亲的……因为我对父亲也下了同样的毒药，断了他的子嗣之路。”
叶纭姿淡淡地说着，她那双幽深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寒意。她的举动确实够狠辣，硬生生斩断了林府延续香火的路，一旦曝光，林府的人可能会气得直接对她动手。
“……”姜氏惊得哑口无言，屋子里静得只听见倒抽凉气的声音。
“娘，爹的心早就全在叶姨娘那儿了，对我们再也不会多看一眼，现在如此，以后更甚。”
这话从叶纭姿口中说出，满是心寒。曾经的她，也满怀期待地盼着爹能多看她一眼，她勤练书法，苦学刺绣，琴棋书画样样拿手，只为博爹一笑。
可结果呢？叶崇德联合叶姨娘，就等着娘一病不起，好把娘的嫁妆全搜刮走。就连她出嫁时，一个像样的彩礼都不给，让她成了京城人的笑话！
叶纭姿心底有个声音在质问，为什么？她也是叶崇德的骨肉，是他的亲生女，他为何偏心至此？对娇娇百般呵护，却对她视而不见。
几年的时光，也是心冷的几年，她终究是放下了。如今的她对林府毫无感情，对叶崇德更是，叫他一声“爹”，不过是面上的客套罢了。
姜氏呆呆地看着叶纭姿，手不住地颤抖，“纭姿……”
“娘，别害怕，这些都是逼不得已才做的事。”叶纭姿轻声安慰，看着娘眼中的挣扎，她心里一阵酸楚。娘性情温柔，怎忍心看这种狠招，想必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不敢相信自己柔弱的女儿会有如此行径。
赵嬷嬷最先回过神来，沉声道：“夫人，小姐做得没错。”
“老爷心意已决，与其让别人得势，不如做得彻底些，断了后路！”赵嬷嬷老于世故，对这些背后的手段门儿清，此刻觉得叶纭姿的决定异常明智，甚至心生赞许。
姜氏深吸一口气，缓缓垂下眼帘，身子也不再颤抖。
最后，她冷冷地说：“我没事。”
“娘？”叶纭姿望着姜氏，原以为会迎来一顿严厉的责骂，却没想到娘如此平静。
“叶崇德能否有后代，我已不在意……”她眼中闪过一抹哀伤，尘封的往事被揭开，冷声续道：“十几年前，他就对我下了药，使我不能生育。”
“啥玩意儿？”叶纭姿猛地从床上蹦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瞅着姜氏。
“叶崇德打心眼儿里就没瞧上过我，娶我进门，纯粹是为了攀上姜家的高枝。他压根儿不想让我生下林家的大少爷，好一手遮天，所以才给我下了那种药……”姜氏平静地说着，这个秘密她藏了十几年，心里头明镜似的。
“夫人……”赵嬷嬷瞪大眼睛，显然也被这消息震住了。
叶纭姿心里头跟被锤了一样，她原以为叶崇德只对自己狠，没想到对娘亲更是狠上加狠，千倍万倍！
那可是结发夫妻啊，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他怎么下得了这狠手！
就因为不能生孩子，娘亲在林府受尽了冷眼和闲言碎语，这么多年的煎熬，简直是地狱般的日子。
叶崇德，你心肠真够黑的！
姜氏摆摆头，表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她已经不往心里去了，说出来反而一身轻松，眉头也舒展开了。
“纭姿，你说的下药那事儿，是真的吗？”
“嗯。”叶纭姿点点头，“我亲眼看见父亲把那碗毒药喝了个干净，那毒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