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级会议
“菲尼克斯，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理莎抱住菲尼克斯，让菲尼克斯感到难以适从，而且伤口也隐隐作痛。
“我身上还有伤。”菲尼克斯面无表情，眼睛斜视理莎，说道，“而且，你连殿下都不叫了吗。”
“抱歉，殿下，话说我们什么关系嘛，也没必要这么正式嘛。”理莎倒是不在意地笑道，同时放开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露出不屑的表情。
“我喜欢听。”
“你这家伙真是……别看这外表这么冷淡，内心却渴望获得足够的关注。”
“殿下你，该不会是喜欢装吧……”理莎一字一顿地说道。
菲尼克斯眉头微蹙：“你！唉……算了。”
两人简短的问候了几句，聊了会天。
“总之，这件事已经震惊全国了，还好没什么伤亡，不过年终测试倒是暂停了。”理莎表情不算轻松。
“而且你也没出什么事，这几乎是最好的结果了。那个维多利亚人，真的是……”
“呃……”
你管我这叫没事？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菲尼克斯还是保持沉默，只是摆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来该说的都说过了，那么,就此别过了。待你伤好，我会在学校等你。”理莎挥挥手，微笑着离开了菲尼克斯的房间。
菲尼克斯见她走后，艰难地坐起身，看向叶卡西亚，问道：“所以说，那个维多利亚人下落如何？”
“那人实力非凡，且身怀遣灵。艾文与其交战，却还是被他逃了。”
“这样啊……”
菲尼克斯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决定暂时隐瞒有关弑天使库因克斯的一切事情。
这还得看看接下来的发展，每一个决定都得慎重。
“那你退下吧，我一个人静静。”
“好的，殿下。我安排了人准时为你送饭过来。”叶卡西亚点点头，也是离开了房间。
待得脚步声完全消失，菲尼克斯才放下警惕，这个房间再次变成了只属于她的天地。
运转灵素的同时，她眼瞳发出血红色微光，暗红色虚影在其周身凝聚。
她正在尝试使用遣灵的力量。
感受到体内的灵素大量消耗，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那些伤口附近竟然有赤红色雷光闪烁。
短短十多秒时间，伤口已经是快速地恢复，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那些较浅的伤口甚至都已经完全痊愈。
遣灵的力量……让菲尼克斯感到欣喜。
遣灵的力量分为外附和内附两种，之前几乎引燃威廉全身血液的能力便是遣灵的外附能力，谓之燃血。
而这驱动灵素，让自己快速自愈的能力，便是遣灵的内附能力，谓之血怒。
这是刻印在脑海中的信息告诉她的。
以后遣灵若是还有提升，肯定会觉醒新的能力。
遣灵除了消耗灵素过快之外，几乎没有缺点。寻常的术式根本没有这样的性能，就算有，也会是极为复杂难以施展，且消耗巨大的那种。
这种力量，在某些情况下，会成为自己极大的助力，而唯一的问题是，这力量来路不太正常。
菲尼克斯试图理清楚现状，她脑海中呼唤着库因克斯，却没有回应。一段时间过去，她眼皮渐渐地垂落，绝处逢生后的疲劳感这时才姗姗来迟。
算了，还是躺了吧。
她惬意地睡去。
……
在菲尼克斯的记忆里，弑天使一直是活在历史书中的存在。
约一千年前，整个世界处在神圣普罗米西亚帝国的压迫统治中，纯血灵族作为世界的王，奴役其他生灵，各族处在水深火热之下。
之后，一位人族少女，接受了羽天使的加护，于天羽大陆东部的乡间崛起，统率四方豪强，建立了维多利亚帝国，与神圣普罗米西亚帝国分庭抗礼，一场蔓延整个世界的战争席卷开来。
战争的中期，一名人族男子，因渴望力量与权力，与藏在黑暗中的弑天使勾结，放弃了人族的身份，汲取了弑天使的力量，建立了邪族，同样加入了反抗神圣普罗米西亚帝国的阵营。
战争持续数十年，最终以诸生灵阵营的胜利结束，纯血灵族与神圣普罗米西亚帝国的残余退回了极光大陆，蜷缩在世界的最北方，此后千年，从未离开自己的领地半步，统治世界的王逐渐由人族取代。
战争结束后，羽天使的阵营随即清算弑天使和其同党，又是一场人族的内战过后，邪族的王被消灭，弑天使受到重创，从此销声匿迹。
邪族被灭绝，残党和追随者被放逐到天镜海域的卡兰诺亚岛上，不得与外界接触。维多利亚帝国因此成为最强大的人族国家。
千年时间过去，众文明如星辰般崛起，而如今，正是风起云涌之时。
……
几天后。
菲尼克斯身着黑色镶边常服，披着纹上卡兰诺亚徽章的披风，长发自然垂落，挎着包，左臂缠着绷带，简单地用衣服布料遮盖住，而其他部位一切正常。
她步伐快速地在皇宫内宽敞的走廊间行走。
与她擦肩而过的官员，时不时会有人回头，试图再看一眼那俊俏的面容。
今日的皇宫格外热闹，因为今天是卡兰诺亚王国内一年一度的三级会议召开之日。各地的贵族和官员都会齐聚到皇宫，参与这决定国家大策的会议。
这三级会议，第一级便是埃普西隆家族、泽塔家族、隆恩家族与四大辖区的统治家族组成的统治阶级。
第二级则是四面八方的普通贵族，这些贵族占据着几乎一半的土地，是卡兰诺亚王国重要的收入来源。
而第三级，则是各地人民代表，以及卡兰诺亚岛原住民种族代表，这些人代表着广大群众的利益。
而这三级会议举办之时，便是卡兰诺亚王国每年最重要的时候。
四处都有近卫军团的小队巡逻，士兵面色森然而严肃。这些近卫军团士兵乃是直属于泽塔家族的军队，是卡兰诺亚的最精锐军事力量。
巨大的声响从天上传来，菲尼克斯抬头看向天空，一艘数十米长的低空飞艇缓缓掠过皇宫的巨大穹顶与密集的建筑，降落在宽阔的草坪上。从飞艇上下来一群身着正装的人，那正是镇守南方辖区的阿尔法家族一行人，他们也是来参加会议的。
菲尼克斯继续向前，她本该继续疗伤，但她选择出来旁听这场会议。
“葛，我要的文件拿来了吗。”菲尼克斯自言自语道。
这时，走廊立柱后的阴影中有一道黑袍人影出现，向菲尼克斯递来一叠报告，接着传来一道女声：“都在这了，殿下。”
“很好，退下，随时待命。”
那黑袍女子再次隐入阴影。
影子军团，皇族的直属精锐，负责处理皇族的私人事务，以及某些会脏手的任务。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忠心耿耿。
菲尼克斯看向那些文件，那些主要是维多利亚的相关情报，和一些其他地区的信息。在卡兰诺亚被世界封锁的情况下，这些资料皆来源于走私，价值不菲。
维多利亚帝国与克拉琴共和国的边境摩擦加剧，已经开始局部交火。
维多利亚帝国第四艘天空母舰竣工，将择日升空，据说有着接近天使的破坏力。
维多利亚帝国向极光大陆的艾斯纽王国驻军，预计艾斯纽王国很快便将会成为维多利亚的附庸国。
之后的便是一些小事，以及其他地方的情报。
艾玛联盟宣称发现神圣普罗米西亚帝国的军事活动，但无法证实。
卡伦商业联盟宣布加大打击天镜海域走私灵素产品的行为的力度，破碎海域诸国宣布赞成。
泛沙海联合王国因饥荒产生内乱，其中杰拉德王国国王宣布远征沙海大陆内部，意图转移矛盾……
倒是强敌环伺，卡兰诺亚该如何在夹缝中求生存？
菲尼克斯感到略微担忧。
如今卡兰诺亚的科技严重落后外国，维多利亚的灵素产品更是在卡兰诺亚风靡，而越来越少的卡兰诺亚人重视过去的历史，种种原因让菲尼克斯不得不担忧。
但这都不是眼下真正该注意的，那天羽教皇国和羽天使，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先不管这些。
菲尼克斯接近了会议进行的地点，卡兰诺亚殿堂。
她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拿出一卷头巾和面纱，熟练地穿上，遮盖住自己的脸。这是防止他人认出她来。
虽说在卡兰诺亚，并没有多少人真的见过她，更不用说认出来了。
进入大门，右转，打开了灵素升降机的门，进入，她静静等待升降机到达目的地。
升降机中途停下，一个穿着华丽的黑发中年男子进入，身后跟着几位官员，他们在交谈着各种政务。
见到那人的一瞬间，菲尼克斯一怔，但随即恢复正常。
那是她的父亲，菲利-埃普西隆，卡兰诺亚现任国王。
升降机继续运行，直达殿堂入口。门打开的刹那间，恢弘的景观映入菲尼克斯眼帘，华丽的穹顶下，殿堂内人声鼎沸，几乎是座无虚席。
菲尼克斯和菲利接连着走出升降机，两人的眼神似乎都时不时会看向对方，但却没人说话，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在两人即将分别之时，菲利终于停下，稍显沙哑地说道：“菲尼克斯，恢复的怎样，为什么跑出来？”
菲尼克斯停下脚步，但还未回应便继续向前，留下菲利独自叹息。
自己穿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来？
即使菲利向她表示关心，她也还是不想说任何东西。
菲尼克斯加快了脚步，直到快走到拐角处，才向后看去，此时菲利已经不见踪影。
“唉。”
菲尼克斯叹气，穿过拐角，上楼来到殿堂后方的平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时间流逝，很快整个殿堂的人都安静就坐，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
接下来就是各种官员汇报今年工作完成情况，宣读经济增长情况，宣讲完成的重大工程等等。然后便是各方代表宣讲明年计划，然后大家讨论与投票决议，制定了各种政策规则。
这些都略显枯燥，菲尼克斯不喜欢这些。
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就会向这样，每天处理事务，管理国家，她就感到心烦意乱。明明艾文更适合这些事，她不理解父亲的选择。
最后是父王上台讲话。
沙哑而威严的声音经过殿堂的放大，传到所有人耳中，洪亮而清晰。
“如今卡兰诺亚已经陷入了最为被动的局面。”
“历时千年的放逐，换来的不是众生灵的谅解，而是窥伺。”
“我等卡兰诺亚民族，被封锁在这天镜海中，我们无法前往外界，数十年来，我们若是接近维多利亚的封锁圈，便会遭到攻击。”
“我等人们用血与泪水换来的外界情报，却逐渐发现我们已经远远落后。”
“事态若如此发展下去，我们迟早会任人宰割！”
菲尼克斯暗暗点头，虽说她和父亲关系不怎么样，但是却也认同这些。前些时候的经历让她更是坚定不移地相信，卡兰诺亚必须做点什么，才能生存。
卡兰诺亚民族，已经被敌视了太久。
“因此，我决定，逐步向外扩张影响，获取更多资源，才能追上他们，才能让我们强大，才能让我们不再受到威胁！”
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
“向外扩张？不怕惊动了维多利亚帝国吗，那可是最强大的人族国家。”
“陛下他还是激进了，我们应该寻求他们的谅解，只有人族重新接受身为邪族后裔的卡兰诺亚，我们才能重新获得认可，从而存续下来。”
“你们在说些什么！如今的现状非常清楚，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天羽大陆早已是战争不断，破碎海域也是暗流涌动，历史已经证明人族是一个乐于争斗的种族。你们真的认为别人会放过我们？”
“虽然我觉得陛下的观点没错，但是眼下其他国家未动手，只是看在我们祖先在对抗灵族的战争中出过力罢了。若是现在惊动维多利亚，他们便会有借口进攻我们，得不偿失。我还是觉得稳中求胜好。”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能靠自己追上外国吧，机遇来源于危险之中，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从潜在的敌人手中获取新的科技，新的知识，用他们的手段抵抗他们。”
所有人几乎都在争论。
菲尼克斯也有自己的想法，结合之前的经历，维多利亚怕是早就看上了卡兰诺亚这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以及富足的资源。
菲尼克斯不由得看向殿堂墙上悬挂的巨幅世界地图。
天镜海域西方，是一块超级大陆，天羽大陆。以维多利亚帝国为首的西方诸国便在这里，这片大陆纷争不断，不断有国家建立、兴盛、衰落、灭亡。而占据天羽大陆半边土地的维多利亚帝国，一直坚挺。
天镜海域北方，是常年积雪的极光大陆，大陆周边分散着诸多小国，而在大陆中部北方的重重雪山中，蜷缩着神圣普罗米西亚帝国。
天镜海域东方，乃是卡伦海峡与破碎海域，此处群岛四散，国家众多，比起天羽大陆的人族为首，这里更像是民族熔炉。
天镜海域东南方，是沙海大陆。除了沿海区域的泛沙海联合王国外，更深处均是不适合生存的茫茫大漠。
天镜海域西南方，便是神秘的狂风大陆，这片大陆鲜有消息传来，连最为接近的维多利亚帝国也没有向这里出手。
而卡兰诺亚岛，位于天镜海域中央，是一方沃土，用来放逐邪族后裔的失乐园。
世界如此之大，她不想自己和自己的同胞就这样被束缚在这里。而且，最近确实受到了外国的威胁，外族或许真的对卡兰诺亚虎视眈眈。
因此，她偏向于自己父亲的观点，不能让自己的命运掌控在别人手里。
“肃静。”菲利近乎是吼道。
一时间，在场之人皆停止了讨论。
“我清楚你们的顾虑。”
“我之所以这样决定，是因为我获得了足够的情报。”
“维多利亚帝国目前已经陷入战火的边缘，他们暂且无暇顾及我们这种小国。”
这也确实，天羽大陆广袤无垠，卡兰诺亚与其相比，不过是萤火与皓月。
卡兰诺亚，并没有能力动摇维多利亚，而天羽大陆上的其他强国可以。
“维多利亚能屹立于人族的顶点，是因为他们有着羽天使的加护。羽天使的力量能轻易毁灭一个小国，而维多利亚借助这力量，才能如此壮大，问鼎当今世界。”
羽天使萨迦，赋予人族反抗世界暴君的力量，是绝大多数生灵的信仰。在灵素科技发展迅速的今天，人族依然无法撼动其存在。
“天使这种存在，强大到被我们的世界排斥，以至于只能遁入虚空，依靠标记的手段影响世界，唯有足够强大的天使，才能强行降临于世界。”
“千年前，羽天使在于弑天使的交战中受创，如今同样是不能再凭借自己降临世界。”
“而羽天使在世界上的标记，维多利亚的圣使，是羽天使能向世界投下力量的关键。”
“若能控制住圣使，通过秘法抹除其神智核，换而植入我等民族的神智核。那么到时候，即使羽天使的力量不能为我们所用，也能阻止羽天使干涉这世界。”
弑天使的标记，维多利亚的圣使……莫非是同一种事物？
菲尼克斯一惊，之前她便知道，圣使威廉与艾文和近卫军团交战，最后逃脱。
一个人如何逃脱一支军队的追捕，更何况是在卡兰诺亚本土？
那么，当时艾文应该是用了某种手段，能够追踪威廉的行踪，这才放跑了威廉。
莫非他们早就有这样的打算，能够发现圣使的行踪，并做好了准备？
但这些只不过是猜测。
真正让她惊讶不已的是艾文和父王菲利的手段。作为埃普西隆皇族，弑天使曾经的追随者，邪族的后裔，他们显然清楚有关天使的种种情报。而菲尼克斯自己之前却浑然不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多疑的她甚至开始怀疑起父亲和哥哥。
她慌乱地晃晃脑袋，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为好，父王和兄长这么做，定有自己的理由。
菲尼克斯继续看向台上，菲利正在继续演讲。
“如大家所知，维多利亚派出了圣使暗杀我国皇女，却被我们击退，如今已经确定受到重创。”
“而根据情报，维多利亚帝国与克拉琴的矛盾几乎已经是不可调和。”
“若我们派出精锐，突破卡兰诺亚周围的隔离网，前往维多利亚，在他们军队反应过来之前，围捕那个圣使，带回卡兰诺亚。”
“维多利亚便会失去羽天使的力量！”
台下又开始发出私语声，众人议论纷纷。
一人站起来，朝菲利喊道：“羽天使的圣使于我们有何用，就算成功夺走圣使，羽天使本尊不见得会给我们力量吧。再说，我们又真的有能力与天使周旋吗？”
“陛下，请慎重！”
菲利略作停顿，郑重地说道：“同胞们，请相信我，我谋划数年，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无论是如何突破封锁网，还是抹除神智核，甚至是面对天使的伟力……我都有解决办法。”
“想想看，失去了天使力量的加护，维多利亚的敌人会怎么看？”菲利再次开口，语气平缓，“他们会让维多利亚分不开手，而我们，便能趁虚而入，完全突破封锁。”
菲尼克斯想到了之前的情报，克拉琴共和国，似乎对维多利亚有所图。
“而我们在前几年的共同努力下，卡兰诺亚也是飞速壮大。若是突破封锁，与外界相连，我们定能把握机会，从此崛起，成为无法忽视的存在。”
“而那时，我等卡兰诺亚，才能屹立于世界。”
台下此时鸦雀无声。过了一会，有人开始讨论可行性，殿堂又逐渐喧闹起来。
该说不愧是父王嘛。
菲尼克斯对父王赞叹不已，前几年父王每日的亲历亲为、励精图治，确实使得卡兰诺亚不同往日。而今天的如此谋划，她也确实只能自愧不如。
……
菲利的观点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而他也公布了自己之后的计划，一场针对维多利亚的远征。
整个卡兰诺亚，只有经过仔细选择的精英能够参加，以确保万无一失。
会议结束后，当天晚上，菲尼克斯单独找到菲利：“父王，有关那个远征，我要去。”
脑海中回想起弑天使的契约，她的眼神愈发坚定。
“我要去会会那个维多利亚的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