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安置
列车车身发出频率不一的震动，不用一会，列车缓缓减速停下，便已经靠在了站台之前。
“到了。”菲尼克斯几人便是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
格兰特这时从列车更内部的车厢过来，吩咐菲尼克斯：“殿下，带上他们二人，我们该离开了。”
“接下来从哈克斯城出发。”
哈克斯城，位于中央山区东部，是前往首都盆地的必要关口。
首都昆尼亚的所有工业制成品或其他物品皆是要通过这里运至外地的四大辖区。而其他地方的原材料或基础资源等货物便是要从这里运入首都。
而除了这里，进入昆尼亚的唯一方法便是翻越包围首都的山区。
卡兰诺亚岛中心未开发的山区交通不便，还有原生物种居住，十分凶险，正常人根本不会选择直接走山路。
这使得哈克斯成为了卡兰诺亚第二繁华的城市，仅次于首都昆尼亚。
在近卫军团的护送下，他们离开了列车站台。四周都有装备森严的战士驻守，原本繁华的闹市中却不见任何平民。
“奇怪，这座城市看上去不该是如此冷清啊。”尼克看向四周，疑惑地问。
格兰特笑了笑：“你和明娜这么显眼，还是不要太过张扬为好。”
“不要张扬的意思是完全戒严，驱离群众吗？”菲尼克斯不屑地说。
格兰特撇开这个话题：“总之我们先去一趟灵素网路枢纽登记他们的信息。”
穿越繁杂的街区，来到一座巨大的大厅前，大厅门口站满了隆恩家族的士兵，在重重检查过后，他们才得以进入。
“这是这座城市的灵素枢纽所在，驱动着整个哈克斯的灵素网路。”格兰特解释道，“我们在这里为你二人登记信息。”
以昆尼亚为核心，逐级覆盖到大城市，再覆盖中小城市，最终形成的灵素网路，能够为各家各户的灵素器械提供灵素供应，还能储存一定的信息，上传到昆尼亚的核心灵素枢纽中。
而这网路，便是三大家族之一的隆恩家族掌管。
“没想到卡兰诺亚也是普及了这种技术。”明娜感叹道，“这理应是其他国家专属，卡兰诺亚能追上，也是不容易。”
菲尼克斯点头道：“我等在这岛上精耕细作千余年，基础设施的灵素工业的建设并不会过于落后，只是在更高级领域处处受制于人罢了。”
比如武器装备，卡兰诺亚的确落后了一大截，这还是在国内物产丰富的情况下。
他们卡兰诺亚人在过去数十年里，只能对外国人低声下气，尽力讨好，才能换到他们已经淘汰的技术。
大厅附近摆满了巨大的灵素设施，发出低沉的声响，四周灵素波动紊乱，让人感到些微不适。
这些设施内储存了大量来自其他产能工厂的灵素，为城市提供源源不断的能源。
穿过这些设施，进入内部的空间，放眼望去，一个黑袍少年站立在那中间，似是等待着他们一行人。
那少年男子比菲尼克斯年长一点点，五官端正却面色苍白，表情阴沉得让人不太愿意靠近。
但菲尼克斯认识他，他实际上与格兰特同辈。
西蒙-隆恩，隆恩家族这一代最强大的灵素天才，被内定为下一任家主。他的祖父，便是叶卡西亚-隆恩，卡兰诺亚灵素网路的建设者，隆恩家族当代家主，也算是卡兰诺亚的核心人物。
“殿下，格兰特，还有这两位维多利亚人。”西蒙面无表情的打招呼。
尼克看到这家伙，感到难办：“似乎是和菲尼克斯同一类的人呐。”
“西蒙，没想到是你来这里。”菲尼克斯自然与他相识，“你不应该继续宅在你们那豪宅中搞什么研究吗。”
这人在贵族学校内也颇有名气，在他擅长的灵素技术领域内，甚至能碾压菲尼克斯一头。
据说他还能自己开发魔法术式，而菲尼克斯仅仅是能熟练记住并运用。
他一般难得在学校出现，显得格外神秘。实际上，菲尼克斯知道他主要是隆恩家族内部在培养。
他还是菲尼克斯在年终测试的主要竞争者之一，两人关系不算差，但还称不上朋友。
“殿下，工作需要罢了，你们需要我的权限。”西蒙不想说太多。
“你们两个在这里登记信息，我给你们创建账户。”
西蒙领着尼克和明娜两人前往一个房间内，将手搭向那满是仪器的操控台上，精密地操控起灵素。
他向二人各丢去一个仪器：“用这个扫描你们的虹膜。”
尼克和明娜皆是照做。之前在维多利亚也是有着同样的经历，扫描眼睛创建身份信息。
“尼克-欧米茄，明娜-欧米茄。很好，账户创建成功了。先给明娜你预支第一个月的薪水，共五千珑。”
“这么多？”明娜比较惊讶，虽说实际上他们家原本根本不缺钱，但在威廉选择前往乡下开诊所后，他的收入也是差不多每个月一千珑，仅仅能养家糊口。
卡兰诺亚人没开玩笑，他们不会亏待我们，明娜暗自欣喜。
珑是世界通用的纸币，由卡伦商业联合发行，在世界范围内都有这一定的公信力。而这种货币，实际上起源于更早的神圣普罗米西亚帝国统治时期。
而通过灵素网路，可以将一个人的财产以数据的形式储存。数据保存在灵素网路中，当你想要提现时，可以寻找对应的政府机构兑换。
“不过，你们卡兰诺亚的灵素网路，应该没有与世界其他国家连接吧。”明娜突然问道。
西蒙古怪地看向她，最终说道：“没错，实际上，这一套网路开发出来还只有短短二十年。”
“我们通过一定的手段获得了与外界的部分联系，获得了基本的技术信息，我们隆恩家族更是尽全力开发，才建成了这灵素网路，让卡兰诺亚不至于过于落后。”
“但是由于封锁，我们的灵素网路不能与位于卡伦的世界中枢连接，我们的货币不被承认。以至于与其他国家交易时都得以物易物。”
千年来，不少国家都觊觎卡兰诺亚丰富的资源产出，选择偷偷与卡兰诺亚交易，通过给予卡兰诺亚先进的灵素科技换取大量资源。
“在如此限制下，卡兰诺亚能发展到这种地步，确实是令人诧异。”明娜感叹道：“倒是期待见到你们首都的样子了，不知道与维克托差距有多少。”
格兰特笑了笑，说道：“很快便能见到了，在这里登记完后，便会有专车来接我们的。”
“毕竟也不想就这样让你们出现在大众面前，还是先秘密把你们运回皇宫吧。”
离开这灵素网路中枢的大厅，一行人便是乘上了军队的车。
穿过一道近百米高，横跨两座山脊的城墙后，他们算是正式进入了首都昆尼亚的郊外。
“这座城墙内设置了大量灵素武器和护盾，是守护昆尼亚的第一道防线。”
“在之后郊区与城区的分界线，还有城区和皇宫之间，都各有一道相同规模的城墙，组成了重重的防御网。”
格兰特开着车，一边向他们解释。
“格兰特叔，你若是继续讲下去，我们卡兰诺亚的底细就都被他们知道了。”菲尼克斯提醒道。
“看来你还把他们当外人。”格兰特不以为然，“他们两人的价值非同小可，值得我们拉拢。”
菲尼克斯道：“此话怎讲？”
格兰特回答：“就凭尼克的天羽-遣灵，便能让他得到足够的优待了。”
“别看尼克现在似乎是不大起眼的样子，等到他成长起来，绝对是卡兰诺亚的一大助力。”
格兰特的眼神充满了异样的光芒，似乎是在感叹某人的能力，和对那人的无比信任与尊崇。
菲尼克斯：“我不理解你们为何如此信任他们。”
她不再说话，感到一丝忧郁，之后一下午都是无声。
到达皇宫时，已经是晚上了。
之前在昆尼亚市区，准备进入皇宫时，正逢贵族学校放学。
那些执跨子弟们正准备返回位于城墙附近的宿舍时，发现了他们这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那一群学生从来没见过维多利亚人，追着他们两个看了好久，尤其是尼克那诡异的异色瞳。
经过一番纠缠，眼下总算是摆脱了那些人。
“还好没碰到理莎，她应该还在学校。”菲尼克斯庆幸地说着。
明娜痛苦般地捂着头说道：“算是知道为什么要避开普通人了。”
尼克却不以为意，他似乎不介意这些，反而在四处观望。
“卡兰诺亚的皇城……天呐，我从未去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尼克满是好奇地看向星夜之下被点点灯火点缀的皇宫。
那近乎一望无际的草坪上时而耸立着宏伟的建筑，除开一些官员办公的场所外，几乎都是埃普西隆家的私有财产。
“这不算什么，之前我去过维多利亚首都维克托，还有卡伦商业联合的主城诺瓦斯坦丁，都是比这里繁荣的多。”明娜说道，“只是可能没机会带你也去看看了。”
菲尼克斯不屑地说道：“你是懂炫耀的。用那些强国与我等弱小国家比较。”
在她这一国皇女面前说自己国家不行，她当然会不高兴。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明娜见菲尼克斯不爽的样子，立即解释，“其实昆尼亚也不错的，我清楚你们的困难。”
菲尼克斯也没再追究，只是领着明娜和尼克，说道：“我们皇族宅邸在那边，殿堂的后方。”
她指向那一座高大的多层建筑，另一只手拿着之前的父亲留下的文件。
“根据父王的安排，明娜是安排进入宅邸做仆人，背地里便是能使用大量魔法的保镖……至于尼克……”
她眉头一皱。
“我的私人手下，顺便进入贵族学校学习，重点培养他的遣灵……”菲尼克斯眼皮一直在跳，“私人手下，什么意思，是我来管他吗？”
尼克倒是眼睛一亮。
但菲尼克斯不再理会他，她把文件丢给尼克：“你们自己看看吧，我要快点回去，我累了。”
“把这给宅邸的仆人或管家，他们会帮助你们。至于你，尼克，我明天早上会来找你。”
她不顾二人的疑惑，自己一个人跑向宅邸大门，无事那些仆从的视线，登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吩咐其他人别来打扰后，她反锁房间。急躁地褪去外衣，换上睡衣，趴在自己的大床上。
“库因克斯，有违和感。”
“父王试图拉近我和那两个维多利亚人的关系。”
从之前的种种命令看来，她很容易得出这种结论，这让她怀疑起来。
“我明明与他们两个不熟。”
她抱住枕头，翻了个身。黑色的瞳孔对准天花板，眼神涣然。
感觉最近的生活脱离正轨太多，以至于有一种虚幻感。
明明几个月前还是天天读书练剑努力学习，眼下却变成了这样。这让她不知所措。
“你让自己太紧绷了。”虚无的声音传来。
“不，这不是我的问题……父亲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怀疑最近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的。”
“甚至联合艾文一起对我隐瞒。”
原本哥哥艾文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现在却只能开始怀疑。
父王和威廉似乎早就认识。
自己莫名其妙被弑天使标记。
父王让自己参加远征。
自己利用库因克斯的力量压制羽天使。
即使是目的达成后，父王也好像是想尽办法让尼克接近自己，其他人也是过于对这两个外人示好。
突然，她放下了枕头，猛的坐起，在心中说道：“所以说，库因克斯……是你干的？”
当时签订第一个契约时，库因克斯便说自己会在背后推动。
自己和艾文以及父王都是埃普西隆皇族的人，与弑天使库因克斯有着千丝万缕般的关系。
“你是不是动了我家人的神智核，篡改了他们的内心？”
虽然很玄乎，但以库因克斯的层次，也不见得做不到。库因克斯绝对有办法这么做。
“唉。”
“你确实足够聪明……只不过，你知道了结果，但是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菲尼克斯再次质问道：“你不能动我的家人，否则这契约，倒是别想继续签下去了。”
“我有办法毁掉你的标记，我能做出任何事。”
自我了断吗……自己还真说的出口，不过，先试着威慑他吧。
“如你所愿。”
“实际上，我确实在暗中有所推动，但并没有害你家人的想法，更没有篡改过他们的内心。”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尼克，未来可能是保护卡兰诺亚的关键。若是你与他打好关系，通过他，说不定能改变羽天使对你们的敌视。”
“我是为了整个卡兰诺亚的未来。”库因克斯语气平缓，似是劝说，“对于你自己，也是能获得一个巨大的助力。”
菲尼克斯低下头，似是在思考什么。
库因克斯确实没有理由图谋不轨，他确实有着自己的目的，但这卡兰诺亚民族，也是由他组建的。
而他之前的契约，也是说要拿到天羽-遣灵，而拉拢那个遣灵的拥有者，或许也是一种方法。
“行，我暂且相信你。”
就算菲尼克斯心有怨言，她也拿库因克斯没办法。
只有一个疑点，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标记的，究竟干了什么才会牵扯到库因克斯和他的天使之环。
她回想过去十三年多的经历，却根本想不出什么，她没有任何理由与库因克斯扯上关系。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深呼吸，关闭灵素灯，放松地躺下，之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
菲尼克斯穿好一套黑色常服，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整理仪容仪表后，大早便来到了尼克他们所在的皇宫员工宿舍楼下。
“卡兰诺亚天亮的这么早吗……”
尼克睡眼惺忪，他本想遵从本心再睡一会，可菲尼克斯的到访让他立刻打起精神。
“天亮的早，是因为有时差。”
菲尼克斯见他不在状态，催促般地说：“今日你便随我去卡兰诺亚国立贵族学校。”
“你之前作为平民倒是什么也不会，如今加入我们卡兰诺亚，成为埃普西隆皇族的追随者，甚至被赋予了贵族的姓氏。的确需要前往那里学习。”
“你可以在那里认识卡兰诺亚未来的绝大部分贵族阶级的人，并获得所有人的认可。这样你才能真正融入我等卡兰诺亚。”
“而且你需要完成年终测试的笔试部分，并在二月底的户外军事演习中取得一席之地。到那时你便能真正被我认可，成为我的助力之一。”
“这，不就是你之前所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