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十月朝（二十七）
异事阁
苏曦在院子里等着鬼王。
快一个小时，他才来了。
他今天穿得裤子，腰上有个带子，手晃着带子进了院子：“等我呢？”
苏曦正在莲池旁喂鱼，听见声音，看向他：“送回去了？”
“把温婷送回医院了。这给她吓的，哆嗦一路。”鬼王走到她身边，拿了点鱼食也往池子里散了些，“呦呵，这还喂呢？这是鱼吗？这是谁家猪掉里了吧。”
苏曦：“............”
莲池里的金鱼听着挺不满，在水里蹦跶了一下。
一个连着一个，莲叶东歪一下，西歪一下，水花溅开。
“呦，还挺灵活。”鬼王道。
苏曦又散了把鱼食，问道：“余曾芬说什么了吗？”
“你猜？”鬼王道。
苏曦看向他。
鬼王也看向她。
他觉得今天是他一大早过来帮了她个忙，她看着这个的份上没让他现在滚出去。
“咳，那个，说了。”鬼王想了想道，“她说，她说......等会儿，我想想，从哪儿说起。”
苏曦收回视线，后看向了莲池里的鱼。
鬼王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给她看了江恩如的照片。她说，她十月初一晚上见过江恩如。”
他回鬼界也了解了一下这个案子。
苏曦安静地听着。
鬼王看着她的侧颜，在阳光下白亮白亮的，只是看着就觉得舒服：“她说，因为是和温婷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而且刚刚去世不久，她觉得孩子可怜肯定有什么难处，就在你问的时候，说了个谎。”
苏曦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偏头看向他，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该给客人倒杯茶，便道：“我去倒茶。”
“嗯。”鬼王跟着她往里走，边走边道，“余曾芬说，她感觉到了江恩如杀了人，劝了她一会儿，让她回鬼界自首，但江恩如没理她，直接跑了。”
他坐在了小吧台边上。
苏曦去泡了杯茶端出来给他。
鬼王尝了一口道：“好茶。”
苏曦坐在了他对面，等着他继续说。
鬼王道：“后来十月初二晚上，她又见到了江恩如。她向江恩如问了一个车牌号。是叫钟林的？是这个名字吧。”
“是。”苏曦道。
她查过学校的一些监控，钟林的车经常在学校出现。
这钟林在景城大学也是个风云人物，几乎都认识，也都认识他的车。
江恩如应该是也知道。
但......她不知道。
她都没听说过钟林这个人，更别说他的车了。
鬼王点点头继续道：“余曾芬说，她知道了这个名字，又打听了年级专业，然后去档案室查了他的档案。说是照片和温婷手机里的一个半张脸照片对上了。”
“然后呢？”苏曦问道，“她是不是又见到江恩如了？”
“不错。”鬼王道，“她从档案室出来又见到了在学校晃悠的江恩如。余曾芬说是江恩如拦住了她，问她怎么了。”
女儿被混蛋欺负，余曾芬终于知道是谁了，也从学校的档案里找到了钟林的地址。
她肯定是要让钟林偿命的。
但江恩如拦住了她。
对于她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她都当女儿看。
年纪轻轻就不在了，余曾芬终归是对她有同情，有怜悯。便在江恩如问她的时候，把自己这一天一夜的怒火全部说了出来。
但她说完，江恩如便说，帮她去杀钟林。
然后她就没有意识了，应该是晕了过去。
苏曦蹙了下眉。
“是不是有点奇怪？”鬼王道，“我也想不通，江恩如怎么就要替她去杀钟林。她们又不认识。”
苏曦沉默了一下问道：“然后呢？余曾芬怎么出现在了周昱晨家里？”
“她说是有只狐妖告诉她的。”鬼王道，“你说会不会是南桦县的那只狐妖？”
苏曦没说话。
鬼王看了看她道：“余曾芬说自己醒过来的时候，那只狐妖便在她身边。狐妖和她说，江恩如替她去杀钟林了，作为回报，是不是也该替江恩如做些什么。余曾芬答应了，狐妖便告诉了她周昱晨家的地址。”
“其它的没有说吗？”苏曦问道。
鬼王摇头：“余曾芬就知道这些。”
苏曦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鬼之间还都互相挺信任的？”
“你是说，余曾芬很轻易就信了江恩如去杀钟林了，然后直接去杀周昱晨了？”鬼王道。
苏曦点了下头。
鬼王道：“我刚也问了一嘴。她呆呆地沉默着，没有回答。我觉得她当时应该是被气懵了。不过这江恩如倒是信守承诺。”
“她知道江恩如在哪儿吗？”苏曦问道。
“她说她们只在学校见过。”鬼王道。
苏曦手托着脸，看着外边的花愣了会儿神。
鬼王也没有打扰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苏曦道：“余曾芬你打算怎么办？”
“按规矩办。”鬼王道，“第一，她没有按时间回鬼界，第二，她杀人未遂。”
“会怎样？”苏曦问道。
“小殿下要是求情，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鬼王笑着道。
“我为什么要求情？”苏曦奇怪道。
鬼王的神色一顿，张了张嘴道：“哦。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处罚。她不按时回去，但找到她了。她要杀人，但也没有杀成。如果认错态度良好，会从宽处理的。我们鬼界是一个非常有爱的大家庭，要用爱感化一切。”
他一边说着，一边升华拔高。
苏曦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是有点什么毛病。
“要是没什么事儿，余曾芬我就带回去了。”鬼王道。
苏曦想了想道：“嗯。”
“嗯，有需要她的地方直接找我。”鬼王道。
“多谢。”苏曦道。
“客气了。”鬼王道。
苏曦没再说什么，等着他离开，但等了他一会儿，发现他不走。
鬼王笑了下道：“再喝杯茶，喝完我再走。”
苏曦又去给他倒了杯茶。
倒完茶回来，龙霄垚正好从外边回来了。
“老大。”
“这边。”苏曦道。
龙霄垚转了个弯到吧台这边，突然看见鬼王在，他停下脚步站直身体，赶紧拱手行礼：“拜见鬼王。”
鬼王看了看他：“嗯。”
苏曦问道：“怎么了？”
龙霄垚走向苏曦，道：“赵戈手机里的信息恢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