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金川边事（八）

边民蒙昧、口说无用。只有眼见、才能得信。

二刻钟后，百灵飞回带来李悝口信，说是他们艇队会向独岛佯动，以此调开隔断岛岸巡逻的陈国水师，让岛上派出舟船在岸边接应，他们会在岸边等候、上岛支援的。

不到一个时辰，在艇队佯动下，在调开陈国巡逻艇后，李悍带领一众少年、杨勇和岩石等三十多人上了独岛，向着岛上一众边民首领说道，他们只是救援前部，会同大家一同坚守独岛，后部更有大楚水师要来，须得陆尚陆大人前去商谈军务，决心在此一举打断陈国的嚣张。

陆尚也向大家说明，他刚刚已经得到消息，说是大楚部分水师已经回归白鲨湾驻地，他需前去商谈军备，相信大楚边军决然不会容忍陈国的无礼冒犯，他也决然不会抛弃大家，会留下儿子陆观在此，与大家一同坚守独岛同心抗敌，他一定会尽快带来水师支援大家的。

见到大批精悍人员登岛，虽然有着少年，可也有着杨雄、岩石二名后期，再得知大楚部分水师已经回归的消息，让此刻岛上的几位边民首领大是兴奋，他们可是知道大楚水师的威武，所以很是痛快地催促起陆尚快快前去联系援军，他们一定会坚守独岛的。

所以，交待李悝在此指挥协调后，龙龙收集起兄弟们身上的灵珠、灵票，就与外公陆尚、柳菁一起离开了独岛。

他们也不乘舟，而是让让外公陆尚、柳菁坐在青鳞背上，避开陈国巡逻艇向着下游游去。

得知身下所骑之兽是罕见的青鳞妖兽、还是龙龙伴兽，外公陆尚对龙龙更是欣赏，要知道华夏修士能有伴兽者极少，有着圣兽血脉者更是罕有。

顺水而下，很快到了金沙河口，佯动船只都已撤回。与邓宪相互寒喧商议后，陆尚带着龙龙、柳菁、嗷嗷上了一艘巡逻艇向着下游白鲨湾驶去，同时担心外公身体，还让留在此处的梁花一同前行。

一路之上，爷孙二人相谈尽欢，说不尽的思念之情。同时，陆尚也向龙龙介绍起白鲨湾留守驻军情况。

白鲨湾原本驻有大楚一旅千多人的水师，是为大江水师左卫三旅。有着一艘三百吨大艇、五艘一百五十吨中艇、二十来条五十吨小艇规模，牢牢控制着千里江段，监视并震慑着对岸的陈国。

二年前，大军主力奉命调到三千里外的珠江郡参与清剿东南水寇，这里就只留下数艘小艇和二百多名老弱病残，在基本已无战力下，也取消了巡逻护疆的任务。

若是只有二艘小艇，他也不会打起他们主义，只是他同留守都统常恒相熟，知道这里留下的除三艘完好小艇外，还有损坏的数艘小艇和中艇各一艘。

他还知道，前二年驻地来了一位奇异少年，在他鼓捣下，不但修好了中型舰艇，更改进了舰炮、弩箭，让它们威力提升了将近二成，大大增进了舰炮、弩箭的威力。

这名奇异少年名叫常征，今年刚刚十八，是位道修中期，也是都统常恒的孙子，对天道规则有着特别理解，对机械物理有着异常的钻研，有着成为物理大家的资质和格物通天的高远志向。

其父母都是凡人，已经过世，家道不富，凭其祖父常恒一人收入，只能在郡学上完中学，就再无力到京城道院进修，只能暂时招为临时人员，到驻地修理舰艇，挣点学费。

谁知常征不仅只是修理废艇，更对舰炮暗暗改进，不防之下，就将中型舰炮炸坏了。这可是重要军事装备，是有案可查的军资，无上峰指令，私自改动本是违规，炸坏更是严重犯罪。

一台中型舰炮价值二千多珠，不仅记档在案，更是舰艇作战的主要装备，无它舰艇就算是半废。

为避免孙子获罪，常恒只能借重贷再购一台舰炮安装上舰，由此让他背上了数千枚灵珠的沉重债务，仅是每年要付的利息，就超过他的薪俸，压得他几乎不能喘气，更加无力再供孙子前去京城深造了。

常征是他的心头肉，身负重债可怕、耽搁孙子前程更让他忧心，可是没有贵人相助，常识之才就只能湮没边地了。

之于目前他对艇炮、弩箭的改进还只是初步成功，即不系统又不完善，还不到能申请发明专利的地步，关键即使能够申请，他们也无资金来做此事。要知道，研究发明、专利申请是需要完整模型、大量试验数据，是需要极大资金投入的。

我说这些，不知龙龙你可明白其中意义吗？”

龙龙答道：“我明白外公意思了。老师们说过，修真不是单人独事，需要团队支持才能远行；建立团队，需要各种朋友、各类人才的诚心加入，才能团结一心、共同进步，才能取得真正的成功。

义父也说过，此次外出修学，不仅是体验风景人性，更要结交朋友吸收人才，不要怕花灵珠，只要有可取异才，钱财不是问题。所以，您老是想将常征推荐与我，让我同他结识为友，帮助他进入京城道院深造，资助他进行研究发明，最终成为团队一员，对吧？”

陆尚赞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老师们教的好、你义父有眼光，你理解的更好，不愧我的好孙子。能做得到吗？”

龙龙脆声：“没有问题！若常征真是奇材，那我真要同他做个朋友，会尽最大力量助其深造、研究创新的。”

陆尚拍手大笑：“有此保证，相信一定能得到援军，我们一定能打击陈国嚣张的。

虽然如此，你也得明白，我们实力还是弱过对方。同时，这不是国战，只是国事纠纷，是不能下死手的，能不杀就不要杀人，能少杀人就少杀人。

要知道，华夏同族之间，国战无正义。杀同族修士，也许能得到国家军功，却会得来天道孽业，对前程无量者，不可不慎、不可不警。

在天平神洲，华夏同族之间，小型边疆战事可有，大型灭国之战不能发生，更加不能伤害平民。国与国之间，很多时候，都是国家背后势力在主导，是通过战略威慑、利益交易下的和平达成。

所以，我们即使得到援军，能以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上策，若是不能，不得不战，也不要多做杀孽，以增孽业。”

龙龙问道：“可是看这情景，主动权可不在我们手上，要是对方要战呢？”

陆尚斩钉截铁：“他们要战，我们就奉陪到底，不多做杀孽，可也不能手下留情，对对手留情，就是对自己的伤害，这点道理你也要明白才行。

别的我都不担心，主要担心对方的炼气圆满者，千万不能让他接近我们。不过，水战不是陆战，常恒是水战行家，只要答应支援，也许他会有办法的。

兵凶战危，即要惜命，更要勇猛，大楚虽大，却无一尺多余土地；吾虽身微，却有守土护民之责任。你们还小，前程远大，此次战斗，能不参与就不参与、能不杀人就不要杀人啊。”

……

夜色清凉、江面宽阔，乘风辟浪、一路顺水，到得天色刚这时分，巡逻小艇已经行驶一百多里，到得下游百里外的白鲨湾。

白鲨湾处于金县境内，是白鲨河与大江交汇时所形成的一处天然港湾，是大楚边军水师右部驻地，建有多处停泊码头，规模庞大。

大楚大江水师，分为左、右二卫，控制着大江五千里流域。下游此处即为左卫水师三旅所在，控制着此处千里江段。虽然主力已经撤走，但驻地依然规矩森然。

所以，巡逻艇到得驻地水门，即使陆尚是熟人也经过严格检查盘问，等了许久，都统常恒才亲自出来，迎接众人进入驻地，到了他的办公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