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荆棘覆软
噩梦再次降临。
熟悉的校园里，夜色昏暗，周遭静得只剩蝉鸣。
路伊怀中捧着一大束雏菊，正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楼之中。
“小偷。”
林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路伊没敢停下脚步，依旧不停地向前走。
她转过一个又一个楼梯口，直到来到天台，再无退路。
手中的雏菊花瓣落了满地，但很快又生出新的雏菊。
脚步声慢慢靠近，路伊背靠网栏，周围逐渐生出更多雏菊，想要将她包围其中。
“为什么躲我？”
无法看清面容的少年到来，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停下。
“偷走我的雏菊，就要还给我。”
他将路伊的黑发撩向耳后，语调温柔，但话却强硬。
“要不要还给我？”
这声音简直就是折磨！
路伊想出声，可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将怀中的雏菊扔出去，可无论怎么扔，这些雏菊都会重新生长...回到路伊的怀中。
“为什么呢？”
少年的话语变得郁闷至极。
“为什么总是拒绝我呢？我不会伤害你的...”
鬼才信！
路伊欲哭无泪，地上已经快被雏菊铺满了，而她手中依然是新长出的雏菊。
突然，短裙下，雪白柔软的皮肤被异物触碰。
她低头一看，两朵玫瑰花带着荆棘缠绕上小腿，正如滚珠般向上攀岩...尖刺刺破了皮肤，有鲜血留下，可路伊却完全不觉得痛。
“痛吧...”
少年的话语似是循循善诱，修长大手捏住一朵雏菊，像是爱人赠礼一般落在她的耳边。
可他嘴上却一点不温柔，“一会、会更痛...”
玫瑰以更快的速度席卷大腿，花瓣挑开裙边，荆棘勒住软肤。
极其古怪、羞耻的强迫感，让路伊再也无法忍受，几乎喊出声——
“不要！”
花瓣一瞬炸开，荆棘退却，连流下的鲜血也倒回了伤口。
眼前迷雾被风吹散，路伊几乎崩溃地看到了熟悉的面庞！
林郁！
果然就是林郁！
雪白的卷发被扎在脑后，红色的宝石耳坠挂着诡异的光。
他似乎依然看不清路伊的脸，双眸动了动，眼底满是惊愕。
“你...你怎么——”
“别再进入我的梦！你这个恶心下流的变态！”
路伊惊叫着喊出声，却又立刻捂住嘴巴，害怕被他认出声音...
林郁听到她的话，眉心随之凝固，似是考量眼前模糊不清的少女。
“抱歉...”
他浓密的羽睫动了动，俊美如皓月般的容颜立刻染上了一抹自卑。
没错，他像个低位者一般，单膝跪在了路伊的跟前。
路伊根本无法相信，那个在画室，用悠冷声音警告她的贵族雄性，此刻就像个卑微求她许肯的仆人...
“我的小姐...是我太过思念你，才出此下策。”
林郁抬眸，似是痴恋一般望着她。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为您赎罪。”
“梦中也好、现实也罢。您想怎么惩罚我都好。”
路伊捏紧了裙边，即便这是梦里，她也讨厌这风一吹就会走光的短裙！
“我不惩罚你...”
她刻意沉了沉嗓音，“你别再来找我了。”
“不行！”
林郁冷沉着脸站起身，大手叩在网栏上，屈膝顶开路伊的双腿，强势将她箍在了双臂之中。
“您偷走了我的一切...不能离开。”
“我什么都没偷！我根本不认识你！”
路伊试着推开他，可手贴上去却根本没有实物感。
“不、我的一切都已经被你夺走了，我的灵感、我的思绪、我的心脏...”
林郁的语气极为认真，他似乎恳求一般，可路伊却听不懂这些话。
她只觉得这人是个精神分裂！
“我没有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梦境恍然一变，路伊察觉到灵魂像是被抽离，再一睁眼，她回到了现实。
额头密汗满布，被遮挡住的晨光前，邻居少年正拿着手帕，想要帮她擦拭额头的汗珠。
“啊...”
噩梦余留的恐惧，让路伊下意识缩了一下身体。
赫默克一愣，旋即垂下了眸光。
昨夜的疯狂还在脑海流转，尤其是路伊留下的吻...
可赫默克清楚知道，所有的旖旎暧昧，都是他强迫了路伊。
路伊只是想救他...却被迫遭受了无妄之灾。
而现在，只是看他一眼，路伊就害怕成这样。
赫默克将毛巾放在床边，起身就想离开。
“我去拿吃的——”
袖口被小手拽住，赫默克心脏漏跳一拍，不可置信般回头。
黑色的双眸犹豫片刻，最终望向了他。
“我、我口渴...”
“那我去拿水！”
赫默克踉跄着跑出门，客厅传来叮当乱响，他像只小猫在屋里乱窜一样，没一会拿来了温水。
路伊一口没停，将水全部喝掉，终于觉得缓过劲来。
“我要回去上班了。”
她翻身就想下床，前胸微微发疼，昨夜少年压在身上的重量清晰涌现，路伊越想越不自在，光着脚丫就想往外跑。
赫默克不敢拦，只能跟在她身后，将她目送回了屋中。
整个过程里，路伊一次都没有回头。
“对不起...”
赫默克站在门口，就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猫。
直到斜对面的门再打开，路伊换好了衣服准备离开，赫默克依然在门口罚站。
路伊装作没看到走了两步，终于忍不住回头。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小猫恍惚抬起脑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跟前——
“对不起，我、我补偿你！”
“...不用。”
赫默克抓住了她的小臂，见她神色紧张，又立刻放开了她。
“我可以给你钱。”
“我有很多很多钱，我给你很多钱！”
路伊一听，脸色越来越黑。
“我都给你...”
“够了！你、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路伊高声打断他的“羞辱”，几乎逃也似的离开了楼道。
赫默克愣在原地，迟迟想不明白为什么路伊变得如此生气。
没有人能拒绝钱。
连赫默克都不能拒绝！
而且路伊不是很缺钱吗？
难道...
他亲眼看到路伊坐上前往异闻协会的浮空车。
难道路伊努力工作，是为了亚兰那个将她出卖给警署的人渣吗？
猜疑即出，赫默克立刻冷了神色。
他转身回屋，打开了藏在角落里的黑客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