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金妙花生养

龙亭女子书院终于开学了，涉足来此的总共只有十六个人。山长聂双云说道：“我们这个龙亭书院是真个敖炳国唯一的女子读书的地方，我受芮妃娘娘的指令，出任山长，还望姐妹们多多扶持。今日是第一天开放书院，教书先生还没有落实下来，就能者为师吧。蔡芳丹、金妙花，带上我三个人做先生，说不定以后请出饱学大师来讲学，这得要芮妃娘娘她发出懿旨。”

蔡芳丹、金妙花两人都摇手说自己不是做先生的料儿，聂双云笑着说：“你们两个不要打拦头绊，万事开头难，我不是说嘛，以后请出饱学大师。今日是第一天，你们两人不勇敢出来顶一顶，难道还要叫这个书院办黄了么？我聂双云做山长，不也是赶鸭子上架的嘛。好了，我把她们两个先生向大家介绍一下，她蔡芳丹是鹤顶府知府澹台伟的夫人，满腹学问，吟诗作句不在他人之下。这位是秦山县教谕丛干的夫人，名叫金妙花，你们看她是大肚子，真的是学问的大肚子，有货色的呀，可别小看她啊。”

蔡芳丹说：“今日是第一天，大家相互见面，应该都认识，有几个我还真的不认识，还请聂山长做个介绍。”聂双云笑着说：“西面最北头的叫宋雪珍，她是黎祝瑶将军的夫人。她南面的是秦山县知县林云平的夫人，名叫朱凤兰。再南面的是郑夫人龚溴苹，夫君叫郑之鹏，目下出任乡三老。最南边的是卞夫人熊顺姣，夫君叫卞田庆，是龙山金银器掌柜。她北边的叫胡玉娇，是龙山府知府武军大人的夫人。东面的最南边的是龙山府同知宦银的夫人，她叫葛姣玲，能诵读佛经。她身边梳二叉辫子的是她的女儿宦香茹，那个二叉辫子的是她的姨侄女，宦香茹的表姐，名叫覃丽琼。今日来的就她们两个是小姐。北边的叫许彩花，龙山县县令朱聚银的夫人。婺县县令李志的夫人王阿巧。龙山府牧正徐华阳的夫人胡子美，龙山校尉张邦的夫人谢甜。怎么样？大家都认识了么？”

宋雪珍提议说：“上午反正不上课，我们就一起跳舞，大家都愉悦一下，你们看，怎么样？”聂双云说：“姐妹们第一天相会，就一起跳舞吧，这个大厅宽阔，十六个人在一起舞舞手，不会相互碰到的。”

谢甜曾在歌坊蹲过两年，于是便由她歌唱。她那清脆的喉咙唱起悠扬的《月中天》：绿纱裙，白羽扇，珍珠帘开明月满。长驱赤火入珠帘，无穷大漠，似雾非雾，似烟非烟。静夜思，驱不散，风声细碎烛影乱。相思浓时心转淡，一天青辉，浮光照入水晶链。意绵绵，心有相思弦；指纤纤，衷曲复牵连。从来良宵短，只恨青丝长，青丝长，多牵伴，坐看月中天。

一曲歌罢，大家都坐下来谈笑。覃丽琼说：“张夫人嗓子好听的，我们跳舞的人就感觉到有情有味，简直沉浸在神奇的气氛里，真的是享受耳福啊。”王阿巧说：“我活了二十七年，还是第一回听到这么好听的歌声。”葛姣玲说：“是呀，歌词写得好，但唱的更好。”

金妙花忽然说道：“啊哟，我要赶紧回去。”朱凤兰见她额头冒汗，便欣然说道：“妙花呀，我送你回去。”两人便上了轿子让人抬走了。

胡子美抹了脸，说道：“谢甜呀，你的歌声怎唱得这么好听，一定是哪个名师教的。”谢甜说是钱元华，胡子美拍着手说：“怪不得的，钱元华是有名的歌坊里的大师，有人说听了她的歌声，三天吃肉不知肉味，完全沉浸在她那美妙的嗓子里。”龚溴苹说：“名师出高徒，此言不虚。”

聂双云说：“写诗的人要想出众，唯有多读书。不过嘛，作曲的人也要有一定的天赋。”宋雪珍抹了头发，说道：“梦呗，各人的拿手好戏不相同，有人喜欢这项，有人喜欢那项，光喜欢还不行，要拿起手来才行。马九妹她就喜欢骑马征战，而且乐此不疲。我就不晓得，一个女人要在刀尖上走马，多危险的呀！”

蔡芳丹伸着手说：“芮娘娘她才厉害的，有文又有武，谋略过人，当今世上谁也不是她的对手。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我就不晓得，她个女人怎有这么大的神通。”

熊顺姣说：“唉，她是个异人，恐怕她来到世上投胎，不曾走奈何桥喝孟婆汤，要不然她怎么知道前五百年事后五百年春呢。”许彩花托着嘴巴说：“真的叫人不得不服，她手下的将军个个凶得不得了，斩将夺关，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唉呀，强将手下无弱兵，知人善用无不摧啊。”

宋雪珍说：“皇上重用国戚，殊不知他这是昏招。庄应文顺势壮大他庄家势力，自己做丞相，大儿子庄立成做左都御史，二儿子庄立栋做殿帅府同知，三儿子庄立宝做平都府尹，大孙子庄修元做散骑校尉，一家五个人做朝廷大官，杨家三人做朝廷大官，杨贤妃老子杨渊做大理院丞，大哥杨志欣做吏部左侍郎，二哥杨兆年做户部侍郎，陶淑妃哥哥陶甫做兵部右侍郎兼殿帅府太尉。他们相互勾结在一起，恐不是朝廷之福啊。”

聂双云摇手说：“目下庄应文还不曾图谋朝廷，因为兵权大多在芮参知手里，就处心积虑的做芮参知的佛事，甚至谋害她。可惜他十个庄应文都不是芮参知的对手。芮参知对他庄应文的所作所为洞若观火，只是要让他和他的同伙跳出来表演一番，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收拾他们。”

宋雪珍说：“除了这些国戚外，还有戈海滨、万安、何其庸几个小丑沐猴而冠，神气活现，就像天是他们的。他们哪里晓得利剑已经高悬在他们的头上，到时候就叫他们死于非命，落得个可悲可耻的下场。”

聂双云笑着说：“要想治理好国家，有一番作为，没有雄才大略，那怎么行？庄应文、杨渊、戈海滨这些人没有实在的本领，一夜窜了高位，根本就不晓得自己的骨头有几斤几两，还想打芮参知的主意，早就进入她的法眼，时机一成熟，立即完蛋。嘻嘻。”

朱凤兰忽然跑进来，说道：“金妙花生养这多快的呀，丛教谕喊来接生婆，把她拉上铺，才脱了裤子，只过了一会，孩子就出来了。”龚溴苹问道：“她养的小伙还是丫头？”朱凤兰笑哈哈地说：“是个大公子。”胡子美说：“啊，金妙花她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还跟我们一起跳舞的呢。她只是说身上有点不适，林夫人你陪她回去，就这么短的功夫，她倒生养了，这多快当呀。”

宋雪珍说：“生养人快当，有好多人的，你王阿巧，她许彩花，人家说芮参知娘娘生人才快的，到搁的时候要不了烧水的功夫，孩子就落了地。”

蔡芳丹这会儿走了进来，说：“谈难生养人的是那些身子懒得动的婆娘，一般的说，皇娘生人最难，搁的时候孩子老不得落地，大人挨了搞，小孩也难受。说来说去，那些女人只吃不做，养尊处优，孩子在娘肚子里转不过身。凶手凶脚，跑起路来穿穿的，生养孩子就快当。”

葛姣玲说：“但也全不是你这个说法，有的人稍微用了劲，就小产掉了。所以，有好多婆婆不肯让怀孕的媳妇烦神，到临时待月让人服侍得好好的，生怕小产掉。”熊顺姣点着头说：“这是各人啊。”

聂双云说：“金妙花生养第一胎孩子，而且是个大小伙，我们去吃她的月子酒，顶多花用一两银子，又不是不曾用过，主要的是加深姐妹情谊。”朱凤兰、宋雪珍、熊顺姣、许彩花四人都说带上她们的份儿。